石太监拐进乾清宫后门,看见执事的两位小宦官正恭谨的站在内门外,静听里边的动静,他轻声问了一句:“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事儿,翻腾两次,快到换牌子的时候了。”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
石太监轻声咳嗽了两下。
只听屋子里传出一声愤怒的呵斥:“闭上你的嘴,就不能让人快活一会儿吗?”
石太监赶紧退了出来,两位小宦官也有些瑟瑟发抖。
“快把那个美人背过来。”屋子里一个声音吩咐道。
“皇上,郑贵妃那里恐怕不好交代!”石太监站在屋外朗声回答。
“我把你这个狗奴才······你是听我的,还是听她的?”屋子里有了拍床板的声音。
“是,皇上!”
执事的三个人赶紧出来,两个小宦官驾着笼香车飞也似的赶往储秀宫。
石太监照例对赵娘娘做了仔细的查看,赵娘娘是鹅蛋脸,眼睛很大,双眼顾盼有神,她脸色红润,神情略带羞赧。
看到石太监查验完毕,她把一个圆形的药丸塞到石太监手里。
“什么药?”
“合和丸,只是效果要好一些。”
“这个······”
“想想我爹的话····”
赵娘娘轻轻提点了一句,石太监把手合上,帮赵娘娘裹上笼香被,又把她头上的发丝笼了笼,吩咐小宦官小心的背到内室去。
望着赵娘娘拐进乾清宫后门,他心里叹息了一声,这么美的姑娘,皇上怎么总给放到后面呢?
石太监叹息着朝卧室走,站在帘下听得床上“腾腾”声一片,夹杂着一些女人婉转的呻吟声,知道还算相得,只是担心皇上这样旦旦而伐身子骨如何受的了?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屋内吆喝道:“和合丸呢?快来合和丸!”石太监赶紧掀开帘子,拱着身子进去,自长条桌上倒了半瓯温水,掺上鹿血,从腰间掏出丸药,拨开封纸,颤巍巍的走到床前,先让皇上轻咬半口,就鹿血吞了。那皇上不等药物下去,就手扶着赵娘娘的屁股开始捣腾,石太监看着不是个事,叹息着转过身退了出来。
刚刚退出来,又听到皇上吆喝,如此三番,连喝了两颗合和丸,皇上的兴头才过去。
这时候,皇上披头散发,整张脸白得像纸一样,豆大的汗珠从潮红的胖脸上流下来,惨白的身子无力的压在赵娘娘身上,双手轻轻的抖动着,叹息似的说:“行了,送回去吧。”
石太监看着两个宦官小心的把两位娘娘背出去,回身整理了床铺,服侍皇上睡下。
等皇上睡安稳了,石太监靠着床榻闭上眼睛,正准备迷瞪一会儿,忽听得乾清宫正堂里传来王安的声音:“皇上!皇上!”
却见王安掀开门帘,弓着腰进来,走到床前,跪倒在地,轻声叫着:“皇上!皇上!重大军情!重大军情!”
听到“重大军情”四个字,石太监不得不坐起来把皇上摇醒。
我朝惯例,遇到重大军情,不论皇上做什么事情,都得立即禀告,临机处置,若有延误,以死罪论处。现在明知皇上最需要休息,却也顾不得了。
石太监用力摇了摇,过了半天,皇上才像有了一些意识,他两眼迷惘,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密布着一层浮汗,眼睛转了转,才算对上了焦距。
“重大军情!皇上!”王安跪在地上喊了一声。
“怎么,沈阳失守了?”皇上惊问道。
“不是,沈阳没丢!”王安回了一句。
“那是哪里丢失了?”皇上的心情稳定了一些,只要沈阳没丢,辽东还大有可为。
“是大喜!大宁城回来了!”王安激动的喊了一声。
“怎么,阿玉石投降了?”皇上的脸上露出一点喜色。
“不是,据锦衣卫漠南司暗卫报告,大宁城已于今天早上辰时回到了我军的手上,是由密云卫指挥使刘景仁率领一路偏师打下来的,该军前不久已经相继攻克了兴州城、会州城和新城,皇上!”王安高兴地说。
“内阁没有签发进攻漠南的命令,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问道。
“是先皇签发的,我听到消息以后,在司礼监查阅了先皇签发的诏令底本,确是先皇留的一手暗棋!请皇上查看!”王安恭恭敬敬的举起双手,手上放的是司礼监存档的诏令底本和锦衣卫的密信。
皇上心情平复了一下,端正的在床上坐好,一手拿过两份文书,在烛光下细细观看,越看他的脸上笑意越浓,越看他的脸上笑意越浓,他用手在木床扶手上狠狠拍了一下,大喊一声:“好!”。
他把文书放在扶手上,来回在地上走,“我想起来了,这个刘景仁应该就是老石你找的那个人。”
石太监伏在地上迷迷糊糊,听到皇上叫他“老石”,心中一激灵,一下子清醒了很多,“皇上,你说的是谁?”
“密云卫指挥使刘景仁,”皇上兴奋的在床前转悠,指着王安说:“你给他说一说,看看是不是?”
王安又细细的给石太监说了一遍,石太监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的说:“就是这个人!”
回过头,石太监伏在地上,大喊:“恭贺皇上,贺喜皇上,我皇慧眼识才!提携有功呀!”
“这刘景仁也算是我潜邸之人(指当太子时候任用的人才),他出任密云卫指挥使资历不够,我还让你送了一份手书给兵部,你可还记得?”皇上高兴地说。
“记得,记得,奴才在皇极门把太子的手书交给兵部黄部堂,当时还给他说过几句好话,看来,还是皇上慧眼如炬,有识人之明!”石太监说。
皇上披上外袍,“走,让我看看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