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无法幸免，你提前把幻境告诉我们不就完了。”
幺儿听完解释就不高兴，尤其自己还哭得那么惨，结果全被人当成笑话看就老大不舒坦。
老拐子这会儿不敢惹他，只好顺毛摸，耐心道：“这幻境威力非比寻常，千年来都能屹立在此，若不是你们自己领悟走出来，提前告知也没用，反而还会影响你们在里头的判断。”
“先前说的那支富豪的精锐队伍就是因此丧命的。”
古武者的幻境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并不是意识到是假的就能挣脱，而必须是真正心智坚定强大者才能抗衡。
千百年间，就是数不尽的人葬身其中。
听完这些，幺儿才算理解了老拐子的用意，却是坐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
“让我缓缓，这回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过不了登云梯了，你们这古武界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他原本以为神秘岛的高科技已经够吓人了，没曾想古武界直接反科学更惊悚。
感觉登云梯没走完，整个人已经不好了。
不过老拐子保证接下去路途平顺了，他喘了几口气才颤颤巍巍扶着乌衡向前走。
两人挨得近，幺儿立刻就感觉到乌衡胳膊在抖，不由偏头有些同病相怜道：“你也肯定是看到心里最重视的人死掉吧，哎，这幻境设计者用心也太险恶了。”
“……”乌衡没回话，却将“最重视的人”几个字在心头盘旋了好几圈，抬头看向前方缓步而行的少女，闷闷地又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登云梯后半段就是纯粹靠体力，但因为前边幻境消耗太大，两个少年到了后面都明显体力不支，所以真正抵达终点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众人放眼望去，便见登云梯之上是一片辽阔到无边际的平原，很远才能看到一座小山包，山尖还盖着一点莹莹白雪，格外漂亮。
天朗气清，连风都格外清新。
“数十年不曾回来，这里依旧灵气充沛，是古武者栖息的圣地。”老拐子仰头呼吸了一大口空气，笑着感慨道。
乌衡也感觉上到平原后，周身疲惫都消减了不少，甚至内劲都在体内缓缓自行运转。
“近十年间，空气污染严重，对古武界也有波及，所以各大宗门联手在平原上种植灵草，这些是最新品种。”
“不仅这里，宗门之间的屏障也搭建起了灵木。”
“每三年宗门会相继开放收徒，为古武界增添新血脉。”
叶澜踏着地面的青草，为数十年没有归家的老人讲述起古武界的变化，每一处山川草木经由她清冷的语调娓娓道来，仿佛都变得温暖生动起来。
老拐子听得连连点头，“好好好。”
他佝偻着身体弯腰，十分爱惜地摸了摸地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草，眼中泛起了泪花。
这里是他的家乡，看到如今欣欣向荣的场面，好似这一趟遭遇也不觉得艰辛了。
短暂休息过后，老人收拾好心情，终于鼓起了勇气，“走吧，我带你们去北斗宗，这路我熟。”
闻言，叶澜唇瓣微扬，也便当做不识路，只跟在对方身后，跟两名少年一起朝前慢慢走着。
幺儿望着远处只有一个小黑点的山丘，问了旁边的叶澜一句，“从这里到你们各自的宗门都很远吧，怎么也没有代步的车子，两条腿走过去又要很久。”
他刚爬了半天登云梯，现在看到平地都腿软。
结果叶澜头也不回地丢过来一句，“那是因为你太慢，我们都在等你。”
幺儿：“……”
他看看自己两条腿，没觉得跟别人有差距啊。
起码再矮也比叶澜高吧。
前头的老拐子回头见他傻不愣登的，便好气又好笑道：“叶小友说的是你不会使用内劲外放，所以走不快。像这种平原，也是为了让弟子们修行，熟练掌握内劲外放操控的技巧，不然可以让乌小兄弟示范给你看。”
话落，旁边的乌衡就默默走到了前边，之后脚下一运气，一步跨出整个人便像在空中弹跳一样，瞬间到了十米远的地方。
“我去，这也行。”幺儿看得目瞪口呆，深刻怀疑这里地心引力是不是不起作用，可自己试了一下后意识到，确实是自己太笨了。
于是一向不积极修炼的他当下十分积极地缠着老拐子教他内劲外放技巧。
一行人边走边学，约莫十来分钟后他终于成功起飞，开心得像只猴子一样在平原上蹿下跳。
这时，其他人才提速开始赶路。
十分钟后，一行四人抵达一座山脚下，仰头便能见到掩映在山林间的古朴庙宇，四周围着青砖白瓦，很有古色古香的静谧感。
“果然，这么多年了，宗门依旧是那般模样，没有一丝丝改变。”老拐子望了半天，发出一声感慨，大家还以为他是抒发思念之情，没料到对方话锋一转，幽幽叹气道：“当真穷到一砖一瓦都无法置换的地步了。”
想想帝都里都已经是高楼大厦林立，自家宗门却还仿佛像是活在古代，顿觉一把辛酸泪。
“……”叶澜也不是很懂对方的脑回路，所以权当老人叮嘱少年以后吃饭别吃太多是耳旁风，率先迈步踏上了北斗宗的地界。
甫一进去，还没踏上石阶，四面八方瞬时传来嗖嗖的破空声。
叶澜脚步一顿。
数秒后，脚尖几公分处已经插满了剑。
幺儿惊得都顾不上说话，揉着眼睛反复看了又看，不确定道：“这应该是幻境吧？”
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飞出来那么多剑，数一数都得几十把了。
一侧的乌衡上前几步，伸手把少女拦在身后，试图去拔出地面上的剑，发现自己的力气竟撼动不了分毫。
“你的功力还不够。”叶澜见他试图挨个尝试，便开口淡淡打断了他，旋即闪身而出，一手挥出，那些原本坚不可摧的兵刃瞬时全部拔地而起，齐齐倒飞摔在了石阶上。
“啊，我的剑！”
“卧槽，那可是我上个月刚打出来的。”
“花了，肯定刮花了。”
……
同一时间，草丛跟树梢间冒出几十个身穿青袍的青年出来，其中还有几名女子，一个个着急忙慌去捡起地上的剑，宝贝似地前后翻看，生怕损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