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星客栈,是龙梅镇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家客栈。
虽然是非它莫属的高逼格,高消费,但厨师是宫廷御膳房一品御厨公孙甲龙,他亲手烧出的饭菜堪比山珍海味,吃来令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故而闻名遐迩,声名远播。
这一天,司南誉与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玩伴夏侯婷云以及未来的岳父大人同时也是龙梅镇私人侦探社的刺探长夏侯文爵便到了这鸿星客栈打尖吃饭。素来以吝啬到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夏侯文爵这回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说叫二人来鸿星客栈,请他们好好地大吃一顿。这可乐坏了“小吃货”夏侯婷云。
对于岳父大人这般大方慷慨出手好大手笔的举动,司南誉先是一惊而后只能乖乖地跟了来,踏进客栈门槛之前,他心里还在兀自嘟囔着:“这老头子平日里可小气极了,今儿个怎么舍得请我吃大餐了呢?莫非内中有所古怪?这可真是破天荒的一次请客了,难不成另有猫腻吗?”
三人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刚坐定,客栈里的酒保殷勤跑过来,问吃什么菜。夏侯文爵器宇轩昂地脱口珠子似的吐出一连串菜名来,好家伙!点的可都是客栈里的招牌菜!听得一旁的酒保乃至司南誉与夏侯婷云二人也愣愣着的,司南誉与夏侯婷云面面相觑,最后默契地付之一笑。
过了一会儿。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菜来了!”酒保陆续端上菜来,桌上摆得满满的,清一色的全都是鸿星客栈的招牌菜,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哇!看起来好好吃啊!”夏侯婷云两眼直放光。“真不愧是龙梅镇最奢华的客栈耶!”
这时,夏侯文爵忽然对酒保道:“对了,小哥,可以帮我再拿一坛五十年的陈粮花雕酒吗?”
“好的,没有问题。”酒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夏侯婷云在夏侯文爵耳边压低声音,轻声道:“喂,我说爹啊,你身上带够了银两吗?真的没有问题吗?”
夏侯文爵听了,脸上露出极其得意的微笑,以一种十分轻松的语气说道:“云儿啊,你就放心好了,把心揣进肚子里吧。实话告诉你吧,前几天我接到了一桩高额又简单得不得了的案子,依我估计简直是我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次探案了!哈哈哈!”
“刺探长,又有人来社里委托您探案吗?”司南誉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向夏侯文爵,好奇地问道。
夏侯文爵也放慢了手里的筷子夹起西湖红烧醋鱼的动作,转头微微一笑道:“没错。那个委托人就是你们两个今天去华清书院上课的时候,刚巧过来找我的。这个委托人啊,看她的打扮和穿着,肯定是位有钱人家的尊夫人。”
司南誉被勾起了兴趣,他一向对武林里发生的案子极其感兴趣,便继续问道:“那她委托您办的是什么案子呢?”
夏侯文爵淡淡地道:“听说好像是她怀疑有人想要她夫君的性命,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她们府里。如果能够揪出那个人,她承诺届时会付给我黄金百两作为报酬。”
“黄......黄金百两?”夏侯婷云被这个天文数字吓得不轻,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筷子抖了抖,刚到嘴边的一块鹅肉掉到了桌底下。
“这么丰厚的报酬?不会吧!”当然了,对于一向穷惯了的司南誉自然也不会淡定多少。
“她与我当日就签署了委托契约书,订金都预付了一半,整整五十两金灿灿的黄金,我已经拿到手咯!”夏侯文爵讲述起这段经历,夸夸其谈,骄傲得像个开了屏的孔雀。“嘿嘿!反正所有的证据都好像指向是她夫君身边的人干的好事啊,这种芝麻点的小事情,只要我堂堂月梨社刺探长稍微动一下脑筋,就能手到擒来,一下子轻松解决啦!哈哈哈!”说完,他仰天长笑三声。
司南誉与夏侯婷云相互望了一眼,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彼此心里都腹诽道:“不靠谱!”
————
————
第二天上午。
京城私人律师事务所“雪舞社”。
“然后呢?想要龙梅镇首富唐玉庆性命的那个家伙,最后有没有把那个人揪出来呢?”雪舞社社长穆霖雪正在房间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夏侯婷云聊天。
“嗯......那个,那个嘛。”夏侯婷云有些尴尬,面对已经和爹和离且分居多年的娘亲,只要是涉及到有关爹探案的话题,她多少能感觉得到娘亲话里有意无意的冷漠与讥讽意味。
“后来,爹就自己过去探访唐府,一查究竟,四处调查察看了一番,可是那位唐夫人所提供的证据太过于少得可怜,好像根本派不上用场。爹为此大伤脑筋,昨晚喝了一宿闷酒,现在正倒在家里的床上睡觉呢。”
“真是的!”穆霖雪做出一副极度嫌弃的表情,讥笑着道:“既然还有闲工夫醉酒的话,就应该赶紧去把那件棘手的破案子给拒绝掉才是当务之急啊!”
夏侯婷云嗫嚅道:“可是,可是在去唐府之前,爹就带我们去鸿星客栈大吃特吃,已经大手笔地跟附近的人花掉了三十两黄金了!”
“什么!”穆霖雪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像是刚才是坐在弹簧上似的。“花光了三十两黄金?”
随即,她脸色逐渐缓和了些许,蹙了蹙眉头道:“这家伙,真是拿他没辙!我会想办法帮他凑齐三十两黄金......”
“不过,还有啦!”夏侯婷云突然打断她的话。
穆霖雪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呃。”夏侯婷云停顿了一会儿,重新组织了语言道:“爹为了把那笔钱给追回来,在新天地赌场下了八十两黄金的赌注。”
“什么!”穆霖雪听了,气得满头直冒烟,肝都快炸了。
司南誉暗暗地腹诽道:“我早就猜到了刺探长迟早会去赌场潇洒一番的!”
“全部的债款共计是两百两黄金。怎么办呀?娘!”
“那种臭男人不要再管他的死活了!不值得!”穆霖雪几乎是在怒吼。
“可是,爹在睡梦中这么念叨着:‘霖雪,快来救救我!霖雪!’”
穆霖雪忽然沉默了一阵子,无语凝噎。
“娘?你有在听我说吗?娘?”夏侯婷云眨了眨眼睛,柔声问道。
“我知道了啦。我现在马上就陪你赶过去。走吧。”
穆霖雪牵起夏侯婷云的手就要离开。
这时,正好她的爱徒诸葛花影急匆匆地推门跑过进来,风风火火地道:“师父,今天下午辰时不是已经约好了和宋夫人洽谈案子吗?”
穆霖雪拿出小手镜,开始漫不经心地化起妆来,不以为然地道:“那就帮我延后到下个星期吧。反正啊,她也只是过来发发牢骚,跟我数落那个提出要和离的白痴夫君罢了。你只要跟她说,我也是为了收拾夫君的烂摊子,不得已才过去淌这趟浑水的话,我想她一定会体谅我的。”
“好吧。”诸葛花影弱弱地应了。
“好了,花影啊,接下来社里的一切事务暂时就交给你处理了。”穆霖雪交代完,就与女儿夏侯婷云走出了房间。
诸葛花影望着师父远去的背影,突然莞尔一笑,道:“真的是不得已吗?”
————
————
龙梅镇,月梨社。
“哎哟!快来救我啊!我不行了!”伴随着阵阵痛苦的呻吟,只见夏侯文爵瘫倒在床上,脸上满是醉酒后的绯红一片,火辣辣的。
旁边的司南誉对刚赶到的穆霖雪解释道:“刺探长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哼!真是的。也不怕丢脸丢到家了。”穆霖雪轻柔地啐了夏侯文爵一句。
睡梦中的夏侯文爵嘴里依旧在呢喃着:“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
穆霖雪突然换了副脸色,十分亲切地俯下身子,轻拍了拍夏侯文爵的老脸,安慰道:“好啦。我已经过来帮你啦。乖。赶快起来吧,夫君大宝贝。”说完,脸上一抹红霞瞬间延伸到了耳根,好烫。
“我已经吃饱了啊。”夏侯文爵突然翻了个身。“梦岚。”
穆霖雪一听到他嘴里说出的“梦岚”这个暧昧的称呼,脸上顿时就变了。晴转阴。望向夏侯婷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嗯?”
“娘,可是爹早上确实是一直在叫您的名字啊。可能,说错了吧。”夏侯婷云不知所措地替爹爹开脱。“那个,娘,你该不会很生气地就回去了吧?”
“我才不会做出那种幼稚不成熟的举动呢。”穆霖雪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道:“不过,拜托你可不要会错意了,我是为了你才会特意跑这一趟的。可不是为了那个愚蠢至极的家伙才这么做的!”
“我真的已经吃不下了。”夏侯文爵又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司南誉额头上拉下一条条黑线。暗想道:“岳父大人可真真是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