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摁下接听键:
“什么事?”
“贾三怀在里面交代了!”
打电话的人声音压的很低很低,若不是贾三宽把耳朵靠在手机话筒上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你堂弟贾三怀交代了不少你的事,你赶紧想办法!”
“怎么会这样?”
贾三宽还想再问,那头的电话已经挂断。
纪委老朋友重复了两遍的那句话让贾三宽感觉头顶几道惊雷“噼噼啪啪”打下来,震的他肝胆俱裂。
“贾三怀交代了!”
“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贾三宽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猛的收紧,再也没什么心思去看私生子,果断对司机说,“师傅!快!去省城!”
司机诧异,扭头问,“这么晚去省城有急事?这么远的路价格可不低啊!”
有钱好办事!
贾三宽二话不说给出比平常包车去省城高一倍多的价格,“我给你两千块,你现在立刻把我送到省城西康路…..”
司机一听有便宜赚,高兴的脚底一踩油门直奔高速。
凌晨三点。
贾三宽从出租车里下来。
幸好他要拜访的那家附近就有家条件不错的酒店。
他进酒店要了个房间,进房后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打来,不必回。
来省城的路上,他已经编辑了一条短信给老婆,谎称,“赵书记打牌三缺一”,老婆连回都没回。
房间在酒店顶楼,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口马路上不时有闪烁着红灯的轿车疾驰而过,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贾三宽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担忧、有恐惧、有无助、更多是内心深处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关关难过关关过!
当官本来就是个危险系数很高的职业不是吗?
贾三宽很庆幸自己在一位好友的牵线搭桥下有机会接近过体制内的大领导。
他发现那些人个个都堪称是人性大师,没有绝对的清廉也没有绝对的大贪。
按照好友的话说:
“这两种领导在早期就被淘汰了,不可能继续往上走,能继续往上走的领导也拿也占,但他们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剩下就看各自的运气了。”
贾三宽自打当了领导一直恪守朋友说的“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的红线,没想到这次运气不好被堂弟贾三怀连累。
万幸的是,他一早跟体制内大领导的直系亲属扯上关联。
满腹心事的贾三宽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他就打起精神去领导家小区大门口守着,直到手机屏幕上时间显示八点零一分才怀着忐忑心情拨通领导家电话。
电话是保姆接的,问他,“找谁呀?”
贾三宽忙答,“请问丁总在家吗?”
保姆对这类电话习以为常,又问,“请问您哪位?”
贾三宽回答:“我是湖州县委副书记贾三宽,找丁总有点事……”
话没说完,听见保姆说,“丁总上班去了,你有什么事去公司找她吧。”
说完,挂断电话。
贾三宽愣住了!
本想再打,又觉的不妥,捏着手机在省委领导家属区门口转来转去。
“不行!今天一定要见到丁总!”
贾三宽心知自己的仕途命运在此一搏,只要丁总托人从上面发句话,市纪委那帮人绝不敢逆天而为。
省城黄金地段一栋摩天大楼里,丁佳怡踩着清晨的阳光走进大楼,刚进门听到有人喊,“丁总!”
她循声回头望,看见一个身穿藏青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正站在玻璃幕墙外对自己不停摆手招呼。
阳光有些刺眼。
丁佳怡抬起一只手搭在眼帘上,这才看清楚男人的面孔,“贾副书记?”
她冲门口拦着贾三宽的保安发话,“让他进来吧。”
身穿制服的保安这才放行。
贾三宽一溜小跑到丁佳怡跟前,满脸堆笑道,“丁总,我今儿一早给您家里打电话来着,您家里的保姆接的电话。”
丁佳怡一边往电梯口走一边问,“你来之前怎么也没说一声?”
来客到访要预约,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贾三宽脸色一滞,忙解释,“事发突然,我实在是来不及提前打电话跟您说,我……”
刚说到这,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丁佳怡抬脚进门,贾三宽忙紧随其后,两人站在电梯里一路往上。
电梯在顶楼停下。
丁佳怡踩着高跟鞋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路不停有下属冲她点头哈腰问好,顺道用奇怪目光看向跟在她身后一脸疲惫的中年男人。
丁佳怡的办公室足足有两百多平方,里面铺着看起来相当富贵的金丝地毯,走在上面软绵绵一点声音都没有。
整个办公室里一尘不染,弥漫着清新淡雅的香味,沙发坐上去特别舒服像是坐在云朵上一样。
贾三宽不知道自己屁股底下的座椅是高仿的鸵鸟皮扶手椅。
跟世界上唯一的七星级酒店迪拜帆船酒店里的沙发是同款,即便是高仿的沙发,售价依然高达近百万。
丁佳怡办公室的用品大都是奢侈大品牌,但贾三宽此刻心思显然不在此处,一落座亟不可待说明来意:
“丁总,我堂弟贾三怀在市纪委审讯的时候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可能要把我牵连进去,还请丁总看在我为丁家做牛做马的份上帮我一把。”
是的!
贾三宽早在一年前就成了丁家在湖州县豢养的一条狗,他和尤赛花两人一个为政,一个经商,合作默契打理丁家在湖州的生意。
打狗看主人!
丁佳怡听说贾三宽有可能被堂弟的案子牵连不禁皱眉,问他,“情况严重吗?市纪委有没有实打实的证据?”
关于“证据”的问题,贾三宽昨天想了一整夜。
除了在金钱方面他和堂弟之间联系紧密之外,市纪委的人应该查不出其他方面证据。
但他和贾三怀毕竟是直系亲属,彼此之间有金钱往来也很正常,万一贾三怀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矢口否认对方也无计可施。
贾三宽把自己跟贾三怀之间的瓜葛一五一十说给丁佳怡听,看她眉头越皱越紧一颗心也跟着拧成麻花。
说完,他心虚眼神看向丁佳怡问,“丁总,您看我这事…..”
丁佳怡并未正面回答,只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让我想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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