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里面肯定有道道……”
“绝对不是忽悠的问题……”杨旭心里，本能地反应。
“是老大继续看好吗？”杨旭想知道背后真正的原因。
“嗯，长期来看，当然是看好的。”老大答。
“那短期呢，不是看不清楚么？”杨旭追问。
“嗯，短期看不清楚。”老大依旧没有反驳。
“那……老大为啥不卖？”杨旭直击重点。
“哈哈……我不卖的，是我的底仓。”老大终于说到了重点。
“啊……底仓啊，什么时候建的底仓啊，成本多少啊？”杨旭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底仓啊，去年买的。成本，成本不好说……哈哈……”老大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啥，还有不好说的……”杨旭一头雾水。
“成本，是负的……哈哈……”老大诚实地回答，持续地笑。
“我……”杨旭差点被这句话噎死。
“负的？纯利润啊……”杨旭再次确认。
“嗯，是的。”
“涨多了卖一卖，闲着没事做做差价，偶尔偷个鸡，慢慢地就变成负的了。哈哈……”老大笑道。
几句轻松笑谈，让杨旭感觉到了一万点暴击。
“这……”
“牛，果然是牛……”杨旭再度词穷。
除了这句话，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语句来形容了。
“哈哈，做得久了，你的成本，也是负的。”老大轻描淡写地回道。
的确，自己的成本，确实也是负的。
像老大说的，偷了两次鸡，剩下100股，赚的现金，都已经2500多了，现在的持仓上，100股，成本就是负的。
可惜的是，就是100股。
如果是一千股，甚至是一万股……
“呸呸呸……”杨旭忽然回过神来，打断了自己的幻想。
“我懂了。我们的持仓情况，和交易策略，都不一样。”杨旭略微想了想，就明白了。
“我没有有利润的底仓，或者说，目前利润太少。”
“在目前不确定的情况下，安全第一。”
“保住胜利果实最重要。”
“就算错失机会，也是赚的，本金和已经赚得的利润，保证安全。”
“但是老大留下的，是利润，再怎么跌，也是安全的。”
“在长期看好，并且有足够耐心的前提下，卖不卖，都无所谓的。”杨旭将自己的理解，细细地阐述。
“嗯，对的。”老大淡淡地回复。
“所以，炒股，一定不要听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轻易地相信，然后改变自己的判断和策略。”老大再次提醒。
“明白了。”
“别人的三言两语，对不对还另说。”
“就算对，也未必适合自己。”
“因为每个人的仓位，策略，操作模式，耐心，预期，资金情况等等等等，几乎都不一样。”杨旭即刻就理解了老大的意思。
“正确。”老大赞同。
“有些人，性子急，耐不住煎熬，如果采用了别人有耐心做长线的建议，就算建议是对的，也迟早因为不适合自己，耐不住性子，导致最后亏钱。”
“有些人，听信了别人所谓的这样那样的战法，甚至详细了解了所有的战法技术和细节，也会因为个人眼界、经验、性格、知识构成、环境等等等等诸多因素不一样，而达到不了相同的状态或者收益，甚至亏得血本无归。”杨旭感慨。
“嗯，对。”老大也再度认可。
“更不用说，现在的环境下，我们有多大的概率，更够碰到我们所说的靠谱的情况了。”杨旭叹道。
“嗯，是这样的。”老大也不抢话，就是静静地听着杨旭感悟。
“我终于理解了一个故事里的一个人的行为了。”杨旭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据说，巴菲特有个粉丝，想跟他学炒股，于是每天，强迫自己，学习巴菲特的一言一行，要求自己所有的行为，都要和巴菲特一样，甚至所有的细节都一样。”杨旭也悠悠地讲起了故事。
“他和巴菲特同样的时间上下班，走同样的路，读同样的书和报纸，学习所有的细节，就是想在眼界、体会等等各方面全方位地接近。”杨旭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可能吧。也挺有意思，哈哈……”老大笑着回答。
但语调里，却听不出任何看不起，甚至一丁点鄙视，轻视的意思。
“老大的意思，难道这样可行？”杨旭听着师傅的口气，有些不解。
“嗯，行不行，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挺欣赏这种做法的。”老大简短地回道。
语气听起来依旧是认真的，不像是开玩笑。
“这……”
“从理论上来说，似乎应该是不行的。”杨旭听到老大的回答，忽然感觉自己也开始犹豫了。
“那你认为，到底行还是不行？”老大忽然反问道。
这个突然发问，让杨旭心里一惊。
“这个……”杨旭一时无法回答。
“哈哈，犹豫了啊？”老大又开始笑了起来。
“我……”
“我本来是觉得不行的。”
“但是听老大这样一说，又感觉可能有问题……”
“所以忽然间，又不知道行还是不行了……”
“哈哈，是的，犹豫了……”杨旭坦诚地回道。
“嗯，那现在，你觉得，是行，还是不行？”老大继续问。
再一次的追问袭来，杨旭忽然沉默了。
刚才已经明确地回复了自己的想法，老大肯定已经知道了。
但老大却又继续问了同样的问题。
杨旭脑子咯噔一下。
他忽然明白了。
“行不行，我也不知道。”杨旭反应了过来，借用老大刚才的话，回道。
“但我觉得，比我刚才的做法好。”杨旭长吁一口气，平静地说道。
“哈哈，厉害啊！”不出所料，老大果然投来了赞许。
“还是师傅厉害……”
“这，要学的太多了……”
“心性的修炼，果然不是说句话的事情……”杨旭真心地感叹道。
最开始，他从个人习惯性思维推断，这从理论上来说，是行不通的。
但是起码，那个时候，他有依据。
那就是，每个人都不同，包括出身，基因，成长的环境，性格，知识环境，经历，情感……所有的东西都不可能一模一样，甚至大相径庭。
因此，这个习惯性的思维判断，本身没有大的问题。
但师傅一句话，就让他犹豫了。
虽然师傅不是敌人，但至少，证明了他自己没有自己的判断体系。
而更要命的是，在没有自己判断体系的情况下，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就大言不惭地做出了“从理论上来说，不行的”论断。
这种行为，还不如人家扎扎实实地去体会，去实践。
起码，人家在证明的过程当中。
而自己，在耍嘴炮。
这和刚才谈论的，没有考虑到变量，却直接使用别人的战法的行为，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糊里糊涂，
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
因此想到这里，杨旭不仅没有懊恼，反而觉得心宽了。
“哈哈，不急，慢慢来，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老大似乎看到了杨旭的心思，安慰道。
“嗯，急不得，急不得。”杨旭附和。
但接下来的几天，大盘的走势，却让杨旭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