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妃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脑门一阵眩晕。
她嘴里一阵一阵发苦。
她能有什么办法?这话,她不能不提啊!
距离北苑行宫业儿挺身而出替皇上挡刀子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皇上却没有提过封赏,连派人前去齐王府探望、赏赐药材补品都没有。
再这么下去,朝臣勋贵们指不定心里怎么想私下里怎么议论呢。
这么一来岂不是弄巧成拙?业儿的名声非但没有回转,反倒变得更加糟糕了?
开口之前,玉贵妃还想,或许、或许皇上那日吓坏了,因此想不到这事儿;或许,皇上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因此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么,她提一句,皇上自然便会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自然便会有所表示。
可谁知、谁知......皇上竟会动怒......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贵妃除了惊恐,更觉委屈愤懑,业儿救了他,难道不该受赏吗?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啊。
皇上怎么可以忘了呢?
他、他这将业儿置于何地?可有考虑过业儿的感受!
皇上,皇上真的老了、真的老糊涂了......
玉贵妃又哪里知晓?天耀帝如今满满的疑心都在萧景业身上,没有公开彻查他,便是已经看在他是自己唯一的继承人、不得不给他留点儿体面的份上了。
他铆足了劲儿要给萧景业一个大大的教训呢,又怎么可能还会给他奖赏?
他没有忘性大,而是故意的。
故意这么晾着萧景业,其实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和敲打:放老实点儿,你那什么小心思,朕早已知晓了!
玉贵妃却偏偏提及这一茬,怎么不令他恼火?
他们娘俩,一内一外、狼狈为奸,这是想干什么?看他年纪大了,想要谋朝篡位吗?
因为天耀帝这一动怒不悦,玉贵妃甚至连自己都不敢打发人去看望萧景业了。
她不是不识趣之人,这种时候,哪里敢火上浇油?
若是这种情况下她派人出宫探视,天耀帝即便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必定更加恼怒。
这对她和她的儿子绝非好事。
玉贵妃只能咬咬牙忍住了,心里生出一股怨愤来,恨不得天耀帝早早咽了这口气!
次日,玉贵妃依旧低眉顺眼的在天耀帝跟前伴驾伺候着。
天耀帝没给她好脸色。
玉贵妃心惊肉跳,愈加低眉顺眼。
天耀帝见状,心中这才稍稍有所回缓,但是,也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他就是要让她明白,如今谁才是皇帝,谁的手中才是掌握着实权的那一个!
想要跟他作对,还早着呢。
玉贵妃却是万万也没有想到,今日,就在她暗暗察言观色认为这一茬勉强算是过去了、今后只要自己小心翼翼不要再触霉头便可高枕无忧挨过这一段艰难时日的时候,却是遭受了灭顶之灾。
这日,张院判与沈大夫人照例前来为天耀帝诊断。
天耀帝要强,三日两人才过来一次,他是绝对不肯让两人每天都来的——那样显得他病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