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拎着食盒去御书房看望君上,结果在里面一待就是一个时辰的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
各种版本的的说法应有尽有。
外面传得热火朝天时,萧如月已回到邀凤宫里。
她让银临准备热水,沐浴更衣,而后便懒洋洋地休息去了。
萧如月沐浴的时间,足以让邀凤宫里的宫女们热烈讨论一个来回,但在银临拿出一等女侍的姿态,面无表情的表示:“聊什么,都回去干活。”的高压态势下,一个个都灰溜溜地忙去了。
但她自己一转头就冲绿衣挤眉弄眼,“绿衣,好妹妹,御书房里是怎么回事?”
“我又在里面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绿衣怏怏道,看见了不该看的,她还担心会被挖珠子呢。
那么禁忌的画面……
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转念一想,她又想替郡主高兴。郡主和君上感情好,别人就怎么也掰不散了,尤其是那个一脸贱人样的叶贵妃。
还有那个老喜欢显摆又很招人讨厌的魏王妃,她分明就和叶贵妃是一伙儿的,狼狈为奸。
绿衣摆弄着食盒,一扭头又看见好几张充满期待的脸,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别看我了,你们听到的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问我我也不会说的。”
身后一片哗然。
绿衣抱着她的食盒赶紧跑路。再不跑,待会儿铁定被围。
寝宫里头,原本懒洋洋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的萧如月却坐在桌前,摊开宣旨,提笔蘸墨,正在写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上面全是人名,和人物代称。
如今的太皇太后肯定是被人李代桃僵换过的赝品,那真正的太皇太后会在哪里?
叶海棠入宫后就与太皇太后关系颇近,而且,据银临说,太皇太后从上一次看见叶海棠就对她喜爱不已。
客本身太皇太后又更希望坐上皇位的人是大将军宇文骁而非宇文赫,她不是应该更希望叶海棠嫁给宇文骁么?
姚梓妍服用的回春不老丹,来自于叶海棠,可以断定叶海棠与姚梓妍就是一伙的,而且,姚梓妍显然要听叶海棠的命令行事。叶海棠年纪轻轻,又是怎么办到的?
在宫外,叶海棠有烟水阁作掩护;在宫里,有太皇太后做掩护。
这里还扯出了宇文成练那个好色贪权的渣男。
这一切,到底是靠什么东西维系着的?
萧如月写了好几张纸,最后都理不出头绪来,索性搁笔,休息。
她在御书房待了一个时辰的事情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也不是怪宫里人能传,而是宇文赫太能折腾,他……他……
想到这里,萧如月不禁红了脸,拉高被子,闷头睡。
这一睡,便做起了梦。
梦里,萧如月又看见了她的孩子被姚梓妍活生生掐死的一幕。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她刚刚出生的孩子,断了呼吸,宛若破布娃娃被丢弃在地。
而孩子的亲生父亲——宇文成练,却说她是个不贞不洁的女人,说这孩子是她与别的野男人苟合的野种,妄想鱼目混珠拿来冒充皇室血统。
萧如月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萧如月,你给本王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要不是梓妍看你不过,痛心疾首,对本王据实以告,把证据一一拿给本王看,本王还不知道要被你欺瞒多久!本王堂堂大夏皇族,竟然被你这个残花败柳的贱妇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好手段!”
辱骂声言犹在耳,他冷血无情地从孩子的身上踩了过去的画面,历历在目。
她被掉在柴房里生不如死的五年,也在眼前一一掠过。
萧如月攥着衣襟,心口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原谅!
宇文成练,姚梓妍,你们干的好事,绝不会因为我的一死而了结!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脑海中灵光一闪,萧如月大梦初醒恍然大悟,她大声唤来银临,银临急急忙忙入内,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娘娘,怎么了?”
“银临,你可还记得,叶贵妃当年与鞑靼国特使一起来时,是几年前,当时是个什么样子?”
银临想了想,说道,“那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叶贵妃比娘娘您只大了一岁,那个时候叶贵妃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吧。”
“那时候你没见过她?”萧如月一下子听出银临话里的疑点。
银临说道:“只遥遥看过,但那时未曾见过正脸。那时候鞑靼公主来大夏,是戴着着面纱的,但我依稀记得,那时候叶贵妃已经有现在的个头了。”
戴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鞑靼公主,六七年前……
那时候,她已经被吊在王府的柴房里,倘若叶海棠和姚梓妍是在那个时候才遇见,那时间就对不上啊。
“银临,我隐约记得之前你说过,烟水阁在京城开了有十来年了吧?”
“是,我记得。烟水阁是十三年前在京城里开的。”
“你这么确定?”
银临的表情很是肯定,“烟水阁的胭脂水粉之所以能在京城打开市场做起口碑,全是因为,那个时候一向低调的魏王妃率先用了烟水阁的胭脂水粉,还在宫宴上向达官显贵的夫人们推荐,那一年魏王妃还曾赏了奴婢一盒水粉,奴婢记住至今。”
十三年前,魏王妃,那岂不是她……
萧如月蓦然想起来,那个时候是姚梓妍向她推荐说,京城里新开了一家胭脂铺,价格公道东西又好,她就试了。
后来她用了觉得不错,就向几位要好的夫人们推荐了。
也没能记住那个胭脂铺的名字。
如今银临一提她才想起来,那个胭脂铺就叫烟水阁。
因为是姚梓妍说的话,那个时候全心相信姚梓妍的她,从未怀疑过这件事背后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没想到啊,姚梓妍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拿她当枪使了。
但是,当年她就认识银临了么?
不过,就算当年相识,十多年过去了,银临那个时候还是个小不点,跟这会儿也完全不一样了。
送胭脂这件事,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娘娘或许要笑,不过区区一盒水粉,当年烟水阁刚刚开也尚未有今日的名头,奴婢何至于牢记至今?”
萧如月没反驳,她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
“娘娘可能不知道……”银临双目泛着泪光,“那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生辰时送我礼物。虽然只是一盒水粉,却已经弥足珍贵。”
“那时皇后娘娘寿宴,我与魏王妃素不相识,她在廊下见我一人望着宴席神伤,便问我为何难过。我说,‘今天也是我的生辰’。魏王妃大抵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尴尬,她在身上摸索了好久,只找到宴席间与诸位夫人分享的那盒水粉,便双手递给了我,还对我说,‘今年没人记住也无妨,来年一定有人能记住的。’后来也没有人送过我生辰礼物,至今,只那一份。”
触及心底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银临感慨良多,一时哽咽了。
那是她在这人世间除了父母之外,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此生都会铭记于心。
绝不会忘。
“没想到当年我还做过这样的事情。”萧如月喃喃自语。
银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萧如月长长出了口气,递给她帕子,“别难过了。今年,会有人能记住的。”
十三年前的皇后,也就是今日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生辰在六月底,也不知到那时能不能寻到真正的太皇太后?
萧如月看着银临,犹豫了一会儿,征求她的意见道:“银临,今晚能不能再麻烦你跑一趟琉璃阁?”
“娘娘吩咐便是。”
银临出去之后,萧如月便摊开自己涂鸦的东西在发呆。
也许,今晚再探琉璃阁能有所发现也不一定。但,仅仅是假设。
“我可以进来么?”
萧如月被轻轻的敲门声唤回思绪,抬眸一看便见梁丘雅音站在门口了。
她微微一笑,“雅音姐姐进来吧。”
梁丘雅音迈开步子跨过了门槛,口中说着:“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和那位银临姑娘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无妨的,坐吧。”她的事情梁丘雅音都清楚,这些事萧如月也觉得没什么好瞒着她的,“雅音姐姐武功了得内力深厚,若是想听,又岂是区区一扇门就能挡得住的。”
“你快别这么说,若是被你那个一根筋的沈将军听见,他会以为我是来你们皇宫窃听机密的。”梁丘雅音自顾自倒着茶水,也不忘了强调一句。
“雅音姐姐尽可放心,这里是西夏皇宫,即便你听见了什么机密大事,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萧如月忍俊不禁。
梁丘雅音淡淡一笑。她的相貌顶多算是清秀,并不出彩,但她一笑,却有说不上来的魅力。
腹有诗书气自华,有积淀的人,便是如此不同。
“对了,雅音姐姐过来是有话要问我?”
“嗯,我想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与你夫君说你的身份?”梁丘雅音看着萧如月问道。
意料之中的是,萧如月的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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