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唐敬之的话,宇文赫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放松。
但很快又把两道剑眉凝成了一字眉,煞有介事地盯着萧如月道:“听大夫的话,多歇息。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些补气血的东西,不许偷偷倒掉。”
萧如月:“……”我什么时候偷偷倒过药了!你不要冤枉人!
宇文赫斜睨了她一眼,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以前没有,不能说明以后不会。”
萧如月“……”姑奶奶信了你的邪!
皇后娘娘斜眼瞪他,朱唇同时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却是对唐敬之说道:“唐先生,麻烦你给君上开几帖名目醒脑的药,最近国事繁忙,诸事繁杂,君上忙昏头了。”
话里话外还有:“再不及时吃药,怕要留下后遗症”的意思。
唐敬之眉头微扬,看了看宇文赫,又看看萧如月,笑而不语。
敢这么明目张胆埋汰宇文赫的,他是第一回见,这位皇后娘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天不怕都不怕。
但他更期待宇文赫的反应。
却见宇文赫沉吟了片刻,忽而向唐敬之看去,一本正经地说道:“敏儿说的有道理,唐敬之,你给朕开几帖名目醒脑的药。”
“好。”唐敬之随口答,说完才意识到姓宇文的都说了什么,那双骚气勾魂的桃花眼一瞪,险些给自己的口水呛到岔了气,“你再说一遍?”
“你耳背了么?看样子光外表不老,不中用。”宇文赫煞有介事点点头。
唐敬之彻底败给他了。他算是彻底见识到什么叫宠妻无度了。
被皇后娘娘这么埋汰你都能不在意,佩服之至!
唐敬之拍拍胸口,安抚自己那颗受了惊吓的小心脏,“我去看看我们家小雅音有没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说完就出门往药房的方向去。
房中余下萧如月与宇文赫紧挨坐着。
皇后娘娘托腮,给了宇文赫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他正要回应,笑脸蓦地一冷,转了过去,再也不理他了。
某君上心中这个悔啊。他叹了口气,酝酿了好一会儿,好几次轻轻拍了萧如月肩头,她都是爱搭不理,宇文赫索性一把将人抱住,按进了怀里。
萧如月猝不及防,“啊”了一声,便被抱了个满怀。
“萧姐姐,朕都顺着你的意思了,你这别扭是闹的哪一出?”
萧如月没吭声。
“你不说话,就当你是和解了。”说完,不给萧如月开口的机会,重重吻上了紧闭的朱唇。
萧如月瞪眼。
堂堂一国之君还耍流氓啊。
某君上:我只对我的结发妻子耍流氓。这叫闺房之乐。再闹,就别怪朕要使用特殊手段了。
皇后娘娘卒。
梁丘雅音与唐敬之在药房里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在正事面前,没了争吵,默契十足。回来时,唐敬之手上捧着个檀木盒子,里头是以刚刚新鲜出炉的药搓成的药丸。
他走时还闹别扭的宇文赫与萧如月,这会儿画风大变,变成了宇文赫说什么,萧如月都乖巧应答,乖的不可思议。
唐敬之走进来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退出去又再进来一次,惊奇地问道:“我走的这一炷香的功夫,都发生了什么?”
“非礼勿问。”宇文赫冷冷丢给他四个字,“药呢?”
唐敬之把檀木盒子递到他跟前,萧如月凑近闻了闻,不可避免地皱了鼻子蹙了眉,“这个味儿可真难闻。”
雅音姐姐耸肩摊手,“没办法,你也知道下锅去炼药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萧如月自然心知肚明。
下到锅里炼药的,都是些毒虫蛇蚁,样样皆是剧毒。毒虫们的毒液配合药材精炼出来的东西,气味自然不会好闻。
这些药丸,若是常人不小心误服,顷刻间就能要了性命,绝不含糊。
“药是有了,可是中毒人数如此之多,要如何让她们同时服下解药?”唐敬之见萧如月和宇文赫同时面露嫌弃,也就把檀木盒子收了回来。
之所以用檀木盒子装这些药丸,一是为了遮盖药的气味,不会轻易被外人察觉,吓着别人;二是这檀木刚好与药性相辅相成,装这些药是最好不过的了。
梁丘雅音从唐敬之手中接过盒子,看了一眼,从随身带的腰包里拿出一个更为小巧的檀木盒子,装了两粒药丸进去,再塞回腰包里。唐敬之见此直摇头。
梁丘雅音也不在意,径自说道:“敏儿,唐敬之说的有道理,中毒之人遍布全城,要如何让她们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下这药。冯玉婷这会儿既然动手,就绝不会给我们留下机会。万一我们不能赶在冯玉婷之前,那就什么都白搭了。”
萧如月与宇文赫对视了一眼,得到宇文赫的首肯后,她说道:“你们在忙的这一炷香是功夫,我们也没闲着。之前凤隐的人便已摸清冯玉婷安插在京中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各府中的细作,一直没有拔除,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了。”
梁丘雅音有些愣,转而看着宇文赫,“还来得及么?”
“那就看是朕的是脚快,还是冯玉婷的人快了。”宇文赫说这话时,嘴角叼着一抹笑意,似是而非,高深莫测。
他这一笑,就连萧如月也没能看穿。眼下局势紧张,他也是急的,可他又分明显得胸有成竹。
是不是一国之君都会比常人更叫人捉摸不透。
他打了个响指,十几名身穿宝蓝色衣裳、脸上带着银质面具的人便同时出现,梁丘雅音目瞪口呆,把檀木盒子递了出去,面具人为首的一个接过盒子,态度十分恭敬且郑重。
宇文赫吩咐道:“任务失败,提头来见!”
“得令!”他们异口同声,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梁丘雅音眨眨眼,未曾想到还有这般刺激之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奇地盯着宇文赫瞧:“狗皇帝,之前怎么没见你用过身手如此敏捷的人!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王牌!早知道我何必如此紧张。”
宇文赫剑眉扬了扬,对她的称呼也不知是介不介意,却是不吭声。
这也正好应了一句话:不打无把握的仗。
梁丘雅音好奇心太盛,忍不住追问:“他们练的,是不是世间罕有的那门轻功,号称什么踏水无痕。他们的师父是谁?可不可以让我……唐敬之你拽我做什么?”
话还未问完,就被唐敬之拽了过去,“你一个炼药的,你们梁丘家你们多医术那么多武功秘籍够你钻研两辈子了,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姑奶奶这是对无上真理的追求!追求你懂么?你回你的药王谷里当井底之蛙去吧!”梁丘雅音不爽地甩开他的手,“你瞧瞧你,在我们家偷学了多少东西,按说,你还要叫我一声‘师父’呢。”
“我不。”
听到“师父”二字,唐敬之的脸色都黑了。
“瞧你小气的,不叫就不叫。”梁丘雅音嫌弃地摆摆手,“早知道那个时候姑奶奶不对你那么好了。”
唐敬之沉着脸,彻底一言不发了。
萧如月并非江湖人,所以对江湖上的事情都一知半解的,梁丘雅音说道“踏水无痕”,她倒是有所耳闻,还是之前听雅音姐姐自己说过的。
说是江湖上有门绝顶轻功,轻如鸿毛,踏水无痕。
要练这门轻功的人,必须是骨骼绝佳,且从小练习,极少有人能够练成。
当时雅音姐姐说的神乎其神,面露向往,那已经不是羡慕可以形容的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空有这十几岁的容貌有何用,学不了绝顶轻功,便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如今给她瞧见十几个如此身轻如燕之人,她若不激动,那才是奇了怪了。
但要是给萧如月说,她必须说句公道话,雅音姐姐是资质太好,反而生出了惰性,什么都想学一点,却又什么都不想学精,久而久之才成了今日这副模样。
她若是肯像旁人,苦心钻研一门功夫,或医术或易容术,如今定不止这个成就。
萧如月扯了扯梁丘雅音的衣袖,“雅音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闲与唐先生争论这些?难道你不关心是最后的结果是谁跑得快么?我可是好奇的很。”
梁丘雅音本还气嘟嘟的,被她这么一提醒,顿时来了精神,“走走走,咱们上太白楼去。”说着反手握住萧如月的手就往外走。
她走的飞快,萧如月跟不上她的脚步,几步被拖着走,“雅音姐姐,慢点。咱们去太白楼做什么呀?”
“当然是去帮忙了,难不成在这里干等么?”梁丘雅音说着话,脚步却是未停。
萧如月觉得自己都要被拖走了,忽地腰上搭上来一只手,她扭头一看,是宇文赫。
此时脚上跟着一轻,已被宇文赫揽着腰肢,几步飞跃到了门口了。
梁丘雅音觉着手上一空,回头这才发觉,拉着的人半道上就被人抢了,怒跺脚骂道:“狗皇帝,你又跟我抢人!”
“梁丘姑娘虽然不算是我大夏的子民,但指着一国之君骂,到底是不妥。”宇文赫轻描淡写道。
梁丘雅音回头一看,周围不知怎地无声无息就冒出了十几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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