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啦!”
霎那,铁铲泥巴满天飞,两双穿着胶鞋的大脚奋力踢着土壁,一个劲的想要爬出墓坑。青年男子靠着土壁,吓得双腿直哆嗦。面若土灰,看着棺材内那个,自顾自起身,然后爬出棺材,站在自己的身前,高大如天神。
“今天是哪天?”男人身前的龙纹刺绣在月光的照耀下,清冷霸气,高高在上的,不可仰视。
几撮泥巴落到青年男子的头顶,用一种绝望无比的眼神,看着自家两个哥哥连滚带爬逃命去了,那种被至亲抛弃的凄凉绝望,布满年轻男人那张稚嫩的脸。绝望闭上双眼,青年男人双手垂立在裤缝两端,死死紧拽着。
“顾三少,我…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双眼紧闭,男子也清晰感觉到了顾探那靠近自己脸颊上方的呼吸。呼吸不重也不浅,跟正常人无二。惊慌之余,男人心里嘀咕不已,暗道,这诈尸的死人,竟然还会呼吸?太他妈邪门了!
顾探盯着身前这个,穿着打扮明显不上档次的年轻男孩。他面若土灰,呼吸粗重,额头冷汗涔涔,显然是惊吓过度。不做多想,顾探也明白了这群人深更半夜造访他的‘住所’,所为何事。“我问你,今天是几号。”顾探的耐心,快要消磨殆尽了。
男子愣了愣,单眼虚眯开一条缝,他嘴皮子哆嗦了许久,才讷讷道:“农历…七月二…十二。”顾探是鬼节那天下葬的,今晚是他的头七,自然便是二十二。
“二十二?”顾探抿唇思索片刻,又问道:“可还是2016年?”
耶?
男子彻底睁开眼睛来,盯着顾探偷偷摸摸的打量。“顾三少,你是死人,还是活人?”死人,会关系这些问题?
照常来说,顾三少应该在他脖子上咬上一口,将他拖进棺材陪葬才对。
“你说呢?”顾探有心跳,有呼吸,身体甚至也在慢慢恢复体温。他还没听说过,有哪个鬼是有体温的。
还有心情跟他对话,看来这顾三少,是个活人啊!
“是,是!是2016年!今天是8月24四号!今晚,可是顾三少您的头七日!”得知顾探是个活人,男人这才抹掉额头上的泪珠子,又是虚惊一场。妈啊,刚才他魂都快被吓没了!
顾探点点头,纵身一跃,跳出两米多高的墓坑。站在墓碑后方,顾探盯着苏希的坟墓,暗叹一口气,感慨道:“想要与你长眠,都是奢侈。”眼神留恋盯着苏希的墓碑,顾探这话,说的柔情蜜蜜。墓坑中的年轻男子看着顾探这温柔模样,有些发怔,原来这男人,也有露出柔情神色的一刻。
他真的很爱她,从他看她墓碑的眼神便能看出。
“埋上,我没死这件事,只有你知道。”高高在上睨着墓坑中神色惶恐的男子,如是叮嘱道。
男子猛点头,顾三少眼里看去一片淡漠,但男子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男人语气里的淡淡威胁之意。“顾三少,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将你没死这消息泄露出去的!”
“你说什么?”顾探微蹙眉头,男子捂住嘴,又道:“小的说,小的今晚,一直在家里睡觉,没有出过门!”男子年轻机灵,脑袋自转的飞快。
顾探又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坟墓。
顾探走后,年轻男子站在墓坑里面,屁股坐在棺材之上,一阵惊心。“妈的,被吓得快要流产了!”
抄起家伙,男人一个人嘿哧嘿哧埋上泥土,又努力将坟墓还原成原先模样。
等他彻底搞好这一切,已是凌晨四点多。
——
*
——
顾家。
月光倾泻而下,照在精致的别墅上空。月光悠悠,二楼右边一间房内,同样是月白色的。
顾诺贤睡了一觉,半夜失眠,他又起床来打游戏。
大手指按在游戏柄上,顾诺贤小脸上,认真且严肃。
盯着大屏幕上飞速前行的跑车,顾诺贤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吆喝声。最近总是失眠,籁雅若送来了好几套游戏,亏得有游戏陪伴,后半夜,他倒是能慢慢熬过。
砰!
游戏柄被轻轻搁在地上,顾诺贤皱起眉头,起身走到窗户口。有人,在用石子敲打窗户。拔开窗帘,顾诺贤低头好奇看了眼下方,这一看,他精致红润的小嘴巴,顿时长大了。“爹地?”今天头七,爹地回来了?
明知那道黑影,有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顾诺贤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爹地…”强行将眼泪憋回去,顾诺贤命令自己不要再留恋那道身影。欲要拉上窗帘,下方那黑影,又弯身捡起一颗小石子,准确砸在玻璃上。
嗯?
眉头皱起片刻,顾诺贤猛地转身跑出房门,小脚咚咚咚踩在木头阶梯上,小人儿来到客厅,打开大门,跑到后院草坪上,猛地紧抱住穿着黑色寿衣的男人。“爹地!真的是你!”顾诺贤攀上顾探的身,激动的小脸通红。
“你回来了!”
“你真的回来了!”
方才在楼上看到顾探挥手,比了个O的姿势,O,每次爹地向妈咪暗示要福利的时候,爹地都会比出O型。外人不解其意,顾诺贤却是明确知道的。
曾经许多次,当他们三人玩的欢乐时,一旦顾探比出O型手势,顾诺贤便会乖乖去别处,不再打扰爹地妈咪。
顾探轻呼一口气,先是将顾诺贤抱入怀中,然后才伸手捂住了激动尖叫的顾诺贤。“假装爹地真的死了,爹地回来的消息,不要让别人知道。”
顾诺贤小脑袋躲在顾探怀中,闷声应好,父子俩又腻歪了许久,才轻手轻脚上楼。
…
关掉游戏厅的灯光,顾诺贤悄悄去顾探房间拿了套睡衣,伺候被棺材泥土埋了七天的顾探洗了个澡,两父子这才穿着睡衣,双双躺在一张床上。
小人儿抱着自己的爹地,心里虽有很多疑惑,但那疑惑,成功被愉悦之心压下了。
顾探大手搂住身旁小人,下巴搁在小脑袋上,顾探迷上眼睛眯了会儿,这才将事情的原为,一一道来。听着,顾诺贤只觉得荒唐。“爹地,要是今晚没有人来盗墓,你会不会,永远都要被埋在土里了?”
小人儿眼里,脸上,心里,全是后怕。
看来,还真该感谢那三个小盗墓贼了。
“爹地现在不是回来了么?爹地回来了,你就不要担心了。”顾探摸着自家孩儿的脸颊,顾诺贤软嘟嘟、粉嫩嫩的脸蛋,很舒服。当然,还是没有苏希的皮肤摸起来舒服。
顾探熟悉苏希身上每一寸肌肤,有时候半夜回味起来,心与眼,都在落泪。
“爹地放心,宝贝好好地,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顾诺贤此话刚说完,小脸忽然被人揪了一把。“爹地,你干嘛揪我?”
顾探不开心切了声,打趣道:“我看你不仅吃得好睡得好喝的好,你玩得还挺好,爹地才死不到一周,你就开心咧嘴的打游戏了!Eric,我真要怀疑,你并不爱爹地。”顾探可没见过,哪个爸爸刚死,儿子会开心的连夜打游戏。
闻言,顾诺贤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
“爹地…”闷声喊了声顾探,顾诺贤声音委屈极了。
顾探轻笑两声,其实,见到顾诺贤过的很好,他心里并未有半点生气,有的,是欣慰。
不落泪,代表孩子长大了。
两人腻腻歪歪说了许久,顾诺贤内心激动消去,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细小,最终转为轻缓均匀。睨着小人儿可爱的脸蛋,顾探心微暖,墙上钟表指向凌晨五点一刻,顾探轻叹一口气,起身,穿上最整齐得体的西装,搭上领带,又精心整理好头发。
纵身从窗户口一跃,顾探高大浓黑的身影,不动声色,离开顾家。
——*——*——
芭蕉岭。
这一片山脉,并不高耸,远远看去,没有挺拔群山那股傲人气势,倒有一种小家碧玉的别致温柔之感。
一个身形消瘦,穿着白色唐装,身材极为高挑小手的俊美男子站在五峰之中,略微高耸些的山巅之上。他双手托在身后,黑眸凝视着南方那片由宁静逐渐转为喧闹的城市,眸光淡漠,不可接近。
一辆黑色路虎开下高速路口,缓缓驶向东边被白云遮住的南无山。
顾探手指在方向盘上扣了扣,神色略微严肃。
咻!
芭蕉岭山,一阵狂风刮过,山巅之上的男人,消失了。
视线撇到正前方不到无觅处的那道白色身影,顾探眼神一凝,反应过来,猛踩急刹车。吱!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动。车子急速停止,条件反射,顾探脑袋先是狠狠撞在玻璃上,然后又跌向坐位。
“妈的!”顾探怒骂一声,粗鲁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前方的男人勾唇淡笑,美丽漂亮的脸蛋,越发动人。
男人宽松白色裤腿下修长笔直的双腿,跟车脑袋的距离,不到五厘米。
“顾门主,恭喜你,成功了!”闵秀庄轻飘飘坐到车前盖上,声音淡淡,有着丝丝调侃。
顾探一脚踢开车门,走到闵秀庄身边,男人鹰眸锐利如隼,看得闵秀庄有些心虚。“这么盯着我干嘛?看上我了?抱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闵秀庄双手抱胸,这浮夸的动作,跟他精致美丽的长相十分不相符。
“我对男人,更加不感兴趣。”顾探坐到闵秀庄的身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铁制烟盒,从里面掏出一只九五之尊自顾自吊在嘴里,安静吸了起来。
闵秀庄摸不准顾探是什么意思,只能忐忑坐在一旁,侧头看着东方太阳起升。
“喂,我说,你叫什么名字?”修长二指夹着香烟,袅绕雾气自顾探嘴里恣意吐出。
闵秀庄愣了愣,伸手摸摸好看脸蛋,说道:“你可以叫我…小庄。”
“小庄?”顾探想了想,不说话了。
“顾门主,可知道你拥有了何种能力?”闵秀庄眨了眨狭长眼睫毛,眼里多出几抹适宜好奇神色。顾探又狠狠吸了口烟,随意睨了眼闵秀庄,神态莫名。顾探的眼神,带着些许危险之色,闵秀庄心里有鬼,一时不敢与其对视。
“心虚了?”顾探扔掉烟,此时,整个世界,彻底明亮,东方,一片红晕。
摸摸鼻子,闵秀庄干笑两声,讨笑道:“顾门主,事实上,这世上,你是第二个通过服用药物,获得异能的。”可以说,顾探是第二个小白鼠。“我不知道你服用了那药物会出现何种状况…”他想过顾探会出现许多状况,就是没料到,他会出现休克假死症状。
还——
被埋了!
顾探听这,心里既气又无奈。“那第一个,是谁?”
望着天空,漂亮男子眼里,多出丝丝敬畏钦佩之色。“他叫…”
“闵秀一绝!”
又一次从厉害角色口中听到闵秀一绝这个名字,顾探对他升起浓浓好奇来。闵秀家族的高级宗长老,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顾门主,今日的比试,不可小觑。”
“你,要当心了!”
闵秀庄拍拍手,大摇大摆坐到路虎车副驾驶。顾探谨记他的提醒,开着车子,两人朝那缥缈只能仰视的南无山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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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新晚了。
歌儿最近又要去远地方了。
哎
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