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荃此刻也挣扎着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
因为刚刚跳入湖中就被陆珩救了出来,所以她此刻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清醒过来之后就想过来看看段明芸的情况,只是还未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她那些弟弟妹妹和婶婶们的哭声,整个身子顿时瘫软了下去,靠着墙跌坐在了地上。
没有勇气上前,没有勇气再去看段明芸最后一眼,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母亲被自己活活气死这件事情,陆荃撑着身子快步向外跑去。
不会的,她们肯定是联合起来骗她的,就是想让她痛苦。
不可能的,她妈妈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陆荃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快步向外跑着,情绪越发失控,一个人在黑夜之中如同疯子一般仓皇逃窜。
只是现在因为段明芸突然离世,在场的人都慌了心神,一时之间谁都没有留意到那个转身跑开的陆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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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医院,纪南乔已经在安全通道的楼梯间一个人蜷缩着在角落待了许久了。
她想要去看一眼萧诣现在的情况,但是从陆氏医院打车过来的一路上,为了不被司机赶下车,她强撑了一路,这会真的已经彻底撑不住了。
一个人在角落里痛到发颤,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这么强撑着缩在角落里,希望自己能撑过这一阵痛苦之后起身。
可是随着被痛楚折磨的时间越长,纪南乔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开始消散不见了。
隐约之中看着面前好像出现了几个人,听着他们好像指着自己在说些什么,纪南乔很想起身,很想反抗,很想逃离,可是最后却还是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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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乔不知道自己一直昏迷了多久才醒来,才刚刚睁开眼睛就被一片刺目的白刺痛了眼睛。
狠狠闭上了眼睛缓了缓之后,纪南乔这才再次微微睁开眼睛。
身上还是很痛,但是这种痛意明显被压制过了,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撕心裂肺,而是成了一种钝钝的痛意,虽然依旧让人不舒服,但是明显已经能忍了。
脑海之中短暂性地出现了一片空白,纪南乔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刚撑着身子想要起身,一股牵制感传来,纪南乔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指上夹着几个仪器的夹子,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的针。
撑着身子坐在床上,纪南乔看着自己的右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一把将上面的夹子全部取了下来,然后一把拔下了手背上的针。
整个房间里除了她刚刚躺着的那张床之后,周围摆满了各种药剂和仪器,看着很是骇人。
纪南乔微微蹙了蹙眉,没有细想,只快步向着门口处走去。
刚刚打开房间的门,踏出去一步,萧正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醒了?”
“萧叔叔?”在看到萧正山带着几个一身白袍打扮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纪南乔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诧异。
“萧叔叔,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纪南乔一边这么问着,一边伸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她真的感觉自己好像断片了一样,就是一下子那一段记忆好像被人抽空了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真不记得了?”萧正山看着纪南乔,眼神微微有些冷,脸上带着几分苦笑,“这么说,就连萧诣死在你面前的事情,你也不记得了?”
萧正山的话突然如同惊雷一般砸过来,纪南乔整个人顿时被砸得脸色惨白。
“您说什么?”
纪南乔这么问着,脑海之中却突然猛地闪过了陆宥言对着萧诣开出那一枪的画面。
萧诣浑身是血倒在自己怀中的画面瞬间跟着侵袭而来,纪南乔几乎站不稳,艰难地抬头看向了萧正山,“不会的,萧诣不会死的,不会的……”
“他在中心医院对不对,我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这么说着,纪南乔就快步向外走去。
“拦住她。”
萧正山的声音传来,原本跟着萧正山过来的人顿时一左一右拦住了纪南乔。
“萧叔叔?”
纪南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转头费解地看向了他。
“南乔,萧诣这一次会出事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你唐阿姨现在不想看到你,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萧诣出了事,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是一种刺激,对你,也不好。”
“诣儿是我的儿子,我不会拿他开这样的玩笑,我也恨,可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诣儿说,你已经答应试药了,是吗?”
萧正山这样的话传来,纪南乔脑海之中不由得乱作了一团。
“你说的对,不管我做再多,也无济于事,但是既然我已经换取了解药了,那总也不能浪费了。”
“治好了你,你要是能配合我们试药,也算是没让我白忙活这一场。”
萧诣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纪南乔整个人顿时好像被人抽了主心骨一般,如同一片枯叶一般挣扎攀着树枝,努力地让自己不被眼前的狂风席卷而去。
“如果不亲眼看他一眼,我没办法相信他已经不在了。”
“萧叔叔,就当我求你,让我见他一面,之后,我一定回来,安心试药。”
纪南乔知道萧正山要的就是自己乖乖配合他试药,好让药剂更快地面世。
如果牺牲她一个真的可以消除药剂的那些副作用的话,她心甘情愿。
只是在此之前,她必须要见萧诣一面。
无论生死,她一定要见到他。
萧正山看着她此刻那坚决的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可以去,但是不能这样去,不能让你唐阿姨看到你。”
“她已经禁不起打击了。”
萧正山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人就给纪南乔递了一身衣服过来。
纪南乔也没有异议,拿着衣服进了里面换上之后,这才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那人没有开车带她去医院,而是直接去了萧家。
还未从车上下来,纪南乔就被那满屋子的黑白颜色刺痛了双目,就如同当时陆文觉离开时候一样,遮天的黑白帷幔如同一只巨掌一般,狠狠揪着她往泥潭之中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