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雪看了女儿一眼。神情有些微妙。不光是她，厉老爷子想到之前的事情，脸色也跟着不太好看了。
“到底怎么了？”
“你婆婆知道了。”
厉千雪说到这个，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郁闷。
她是没想到，苏成辉竟然会这么不要脸。
她之前没有一直逼着苏成辉签字，不过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她不想让人知道，苏青桑跟苏昱昕有这么一个父亲。
可是苏成辉明显不知道死心为何物。这几天她人在荣城，时不时能接到苏成辉的电话。
无非就是想说，他不想签字。不要离婚。
厉千雪想到苏成辉就厌烦，这个男人当初她有多爱，现在她就有多恨。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光是恨了。还是恶心。
为了不离婚，苏成辉什么谎言都说得出来。什么他现在最在意的人是她，什么他后悔了，他知道错了。
喊。当她是傻子吗？
她不说要把苏成辉赶出去之前，他哪会有这样的表现，哪里就会说这样的话？
现在为了钱，为了财产，真的是没有底线。厉千雪最近干脆不接他电话。
没想到苏成辉改发信息。他竟然告诉厉千雪，说苏沛真来荣城了。
苏沛真会想来荣城的事情，苏成辉本来是不知道的。可是怎么说也是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
那天跟苏沛真通话结束，他始终放不下心来。心里明白苏沛真这是把自己怨上了。
他想着总要跟苏沛真把话说清楚，没想到却让他碰到苏沛真跟向采萍在一起。
“沛真？采萍？”
苏成辉看着两母女终于相认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有一股违和感。
“你们，你们相认了。”
“怎么？我们相认你很惊讶吗？”向采萍现在看到苏成辉就讨厌，要不是他，她怎么会认错女儿？
她的女儿，又怎么会被人赶出去？
“不是。”苏成辉看着苏沛真，心里对这个女儿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女儿实在不像是会认向采萍的个性。
他甚至以为苏沛真会恨向采萍，恨她抛弃了她，恨她给了她一个私生女的身份。
可苏成辉没有想到，苏沛真不但认了。现在竟然还跟向采萍在一起生活，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太玄幻了。
“采萍，你，你跟沛真——”
苏沛真的话并不可信，苏成辉宁愿让向采萍来说，看看向采萍是怎么说的。
他对向采萍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跟苏沛真有龃龉在前，又为了苏青桑产生争执在后，她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的接受苏沛真？
苏成辉对向采萍是了解。可是他这个了解是建立在以前。
更重要的是他忽略了一个当妈的心，偏听偏信。一旦帮亲不帮理的时候，就难免会在认知上有偏颇。
“沛真是我的女儿。”向采萍不介意让苏成辉知道：“你应该也知道，我跟她在之前的那些年，几乎没有好好相处，也没有好好了解过。既然现在这个错误已经纠正过来了。我认下她又有什么奇怪的？”
苏成辉不知道能说什么了。他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在脱离控制。
可是眼前他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目光不由得转向苏沛真：“沛真？”
“爸。”苏沛真现在再看到苏成辉时，额角都还一抽一抽的疼。她的脸色不怎么好。不过那样的情况只维持了几秒。
很快的，她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跟表情。她挽上向采萍的手臂，面对着苏成辉。
“你好像好像觉得很奇怪的样子。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是我妈的女儿，我认她不是很正常的？”
“沛真。”苏成辉看着这个女儿，心里的不对劲感不但没有消下去，反而还增加了。
他不想用恶意增揣测自己的女儿。但是苏沛真这样的表现却让他本能的觉得有哪里不对。
“爸。我跟我妈相认，你不高兴吗？”
苏沛真看着苏成辉。就算是他是她的父亲，她现在也把他恨上了：“我却觉得挺高兴的。毕竟你跟我妈都把我赶出来了，我总要找个地方去吧？”
“沛真。我跟你，阿姨并没有那个意思。我们不过是——”
“你们不过是说我不再是你们的女儿罢了。”苏沛真打断他的话：“行了。不用说了。事情都做了，再说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
苏成辉一时语塞，他看向了苏沛真跟向采萍两人：“沛真，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疼爱的女儿，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是吗？”苏沛真笑了，她在向采萍要开口之前向前一步：“既然是这样，那爸爸你把你名下那些股份给我吧。”
这话一出，向采萍跟苏成辉皆是一愣。
尤其是苏成辉，完全没想到苏沛真竟然会提这个要求。他知道苏沛真对自己有怨气，以为这是她对自己的不满。
“沛真，这，这不可能。”
有厉千雪的那份协议在，他不可能把股份给苏沛真。
更何况之前他已经让厉千雪那样伤心了。若是再把公司的股份给苏沛真，只怕厉千雪更不会原谅她了。
他是疼爱苏沛真不假，可是一来苏沛真这些年得到的产业也不少了。二来他始终觉得对不起的还是厉千雪。
他还想要去求厉千雪原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再做更多让厉千雪不高兴的事情的。
“你看，你嘴上说着我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可是事实上你的疼爱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沛真。”苏成辉不能赞同这样的话：“你如果要其它的，我可以给你。但是厉氏的股份，它是，它是你阿姨的。我没有权利给你。”
“是阿姨的不假。可是阿姨最后会给谁？苏青桑？苏昱昕？反正就是没有我的份。是吧？所以你们已经用你们的行动证明了，你们根本不再把我当女儿了。既然是这样你又何必再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你最疼爱的女儿？你自己不觉得假吗？”
“沛真。”苏成辉最近这几天，几乎是心力交瘁。
妻子要跟他离婚，两个孩子跟他现在也不亲近。而原本亲近的孩子，现在也开始疏远他。
眼下更是说出这样的话来，苏成辉的身体退后两步，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女儿。
“沛真。我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属于你的，我可以给你。可是不属于你的——”
“属于我的，就是一个私生女的身份是吗？让我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千金大小姐生活之后把我打落尘埃，这就是你对我的爱是吗？”
“沛真——”苏成辉面色难看。他没想到，最疼爱的女儿，会这样反击。而他甚至无力招架。
苏沛真冷笑，语气也变得尖锐了起来：“爸。这些漂亮就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沛真。”
“走啊。”苏沛真转过身去看向采萍：“我现在已经有自己的亲妈了。我以后也会跟着我妈好好的过日子。其它的，你既然说不属于我，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沛真，不管怎么样，我都还是你的父亲。”
“是。我现在不叫你爸了吗？你可以走了。”
“……”苏成辉还想说什么，向采萍往前一步：“你走不走？我女儿都说了不想看到你。”
“爸。你以后也不用来找我了。”苏沛真不介意让苏成辉知道，自己要去哪：“我跟我妈已经决定要离开林市了。所以下次麻烦你不要再来这里了。”
“离开林市？”苏成辉面上一急：“你要去哪里？”
“我妈以前一直在荣城发展。现在她想带我回荣城继续生活。爸。你不要我，不表示我妈也不要我。你不愿意给我的。我妈愿意给我。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沛真——”
“没错。”向采萍也跟着向前一步：“苏成辉，我们两母女现在跟你都没有关系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
两个人的态度出奇的一致。苏成辉无奈，只好转身离开。
苏沛真在他走后看着向采萍：“妈。你看到了吧？爸就是这样对我的。”
向采萍看着苏沛真，眼神有些纠结：“你为什么找你爸要股份？”
她确实是想认亲生女儿不假。可是她不认为苏沛真有资格拿厉氏的股份。
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的东西，她们母女才不屑于要。
“妈，我是故意的。”苏沛真勾着她的手臂，有如一个女儿一般的跟她撒娇：“你也看到了，我爸口口声声说什么最疼爱我，可是却连财产都舍不得给我一星半点，这样的疼爱我要来做什么？”
向采萍看着苏沛真，一时也被她绕进去了。虽然还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我就是不想要那个女人的好处，也不想你要。”
“妈。我才不要他们的东西呢。我刚才就是想试探一下我爸，看看他什么态度。”苏沛真一脸无奈的摊手：“你现在也看到了。我爸根本就不可能给我。他哪里是疼爱我啊，就是一张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