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工夫尚飞文走上城来,老远就哈了一声,“你们倒是挺会找地方呀!闻天,我给你带来好消息了!”
那边年百威招呼亲兵添椅子、碗筷,夏闻天起身拱手,“是什么好消息,尚兄?”
尚飞文却不马上回答,到了近前才小声说:“四方桥陈记酒馆,到司暑衙门作证的人不是原掌柜的。
你去喝酒的那天上午,有人刚好从他手上把酒馆买过去了,包括伙计、厨师都是新人,这事儿巧的离谱吧?”
“哦...那这三个人是什么来历?”
亲兵拿来椅子,众人坐下尚飞文才说道:“目前还没有查到,这三个人忽然失踪了...”
“我去,”夏闻天苦笑,“尚兄,这算什么好消息呀?”
“你听我说完呀!人是失踪了不过已经有线索指向西疆王府,而且还查出宁操都统所中之毒和王长清的一样。
再有一条更重要的线索,有人在城西一处池塘发现了两具尸体,经过辨认就是和王长清同桌吃饭的那两个人...。”
“可惜被人灭了口呀!即便他们就是董操薛霸,西疆王府的人也会死不认账,只说不认识你也没有办法。”
“话是这么说...”尚飞文举杯邀三人喝了一杯,说道:“可是两起案子都指向西疆王府,这...总能说明点什么吧?
其实没有必要非得是确实的证据,只要线索有指向、陛下岂能不明白?”
“就怕老头子装糊涂啊!”
管皇上叫老头这可是犯大忌之事,尚飞文和年百威不由暗中咧嘴,心想就算你是陛下的亲孙子如此称呼怕是也不妥吧?
夏闻天根本不在意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不会以为他心里真的不明白吧?我看未必。”
尚飞文笑了笑,“心里明白就好,起码不会把罪过强加给你吧?”
“但愿如此吧...好了,不提这事儿了、就算是强加给我我也不怕,咱们喝酒说些开心的事儿...”
年百威疑惑道:“夏将军为什么不怕?”
夏闻天笑了笑不语,尚飞文却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明白他是去意已绝...
他事务繁忙,象征性的喝了两杯就走了,不过临走之前问了一句,“闻天,你是不是应该带他去见见陛下?”
“呃...尚兄说的是谁?”“袁。”
“尚兄果然消息灵通,我怕你心里不舒服就没告诉你可你还是知道了,只是...我怕陛下会翻旧账,当下是用人之际呀!”
尚飞文微微摇头,“如果你不主动就怕被人造谣利用,再则...他能帮你证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夏闻天有些犹豫,是自己调袁天寿来京师的、万一皇上翻脸追究当初之事,岂不是等于自己害了人家?
“你好好想一想,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的。”尚飞文拍拍他肩膀,和年百威、孙恒拱手做别。
这几句话说的比较隐晦,年、孙二人听得一头雾水,可也不好询问。
毕竟是战时又是在前敌阵前,所以不能放量大喝,每人一壶酒就散了席、坐在城头纳凉闲聊。
虽然天气炎热连风都带着相当的热度,可微风习习倒是也挺惬意,这些天夏闻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时借着酒劲不知不觉睡着了。
年百威和孙恒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也不打扰他,这一觉就睡到了日头西坠。
他醒了袁天寿也醒了,年百威吩咐准备晚饭,吃过饭休息一会天色就渐渐黑下来。
看看时臣查不多了袁天寿便要动身,夏闻天拱手相送,“拜托袁兄了,一切小心。”
“夏将军,您不用客气,我会小心的。”袁天寿祭出如意锁链搭在城墙垛口上,纵身飘下城头。
看着黑色锁链自行脱离墙头年百威不由咂了咂嘴,“嘿嘿...我还以为能看到土遁的神技呢!可惜了这大好机会。”
孙恒说道:“我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离开的。”
夏闻天笑了,“他总不能把城墙钻个窟窿出来吧?再说了,土遁也是很耗费功力的事情,能省则省嘛!”
“原来是这样啊...!”
单说袁天寿离开了月耀城趁着夜色向南而行,行出半里就放出两条如意锁链,苦炼了多年如意锁链已经和他融为一体、通过锁链几十步外有人他便能觉察到。
身为獬豸卫副统领他的侦察和戒备能力绝非普通人可比,一路小心前行绕过了四五个暗哨,再走出二里多路暗哨越来越多了、为了不暴露行踪他只能施展土遁之术。
看清楚方向后他的双脚渐渐陷入地里,很快腿、腰、胸、头依靠次而入,地面上却看不到孔洞、只留下尺半宽的一圈渲土,就算有人看到了也绝想不到会是有人从此进入了地下...
此时的蔡仲谋正坐在帐中独自饮酒,东隶州军监管得越来越严密,南翼州军的众位将领间非是必要不往一起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边抿酒他一边琢磨,心想孙恒已经失踪两三日了,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偷跑时被杀了?还是...
转念一想就算孙恒平安离开这事儿也不好办,起码联络消息就无法做到,大营周围都是东隶军的明哨暗哨、就算是只鸟想飞进来都难啊!
反不出去怎么办...等死?他早就看明白了,司冈峰往死了用南翼州军,不等这场仗打完就得全军覆没!唉...夏渊博也是,好好的封疆王不做还想造反?这下好吧,自己先送了命、还连带了二十多万弟兄!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人性都有自私的一面,穷途末路之时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得遭受埋怨。
正长吁短叹之际身后忽然传来异常响动,蔡仲谋扭头看了一眼,却见后帐掀起了一块,怎么回事...外面也没有风啊?
下一刻竟然是一个人贴着地面钻进来,“是谁...?”他惊疑的问道。
“嘘...是蔡都统吧?”来人灰扑扑的一张脸,一对眼珠子上下打量着,“是孙恒让我来的。”
“哦...”蔡仲谋有点不敢相信,正迟疑间门口亲兵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毕竟经历过大场面,蔡仲谋脑中一转随即说道:“再给我拿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