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山外不远的临川城内,市井繁华,行人与商贩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好一番热闹景象。
“这有刚出炉的热包子哟!”
“打铁铸剑!打铁铸剑!”
“店里茶水,糕点免费,客官住不住店?”
“这位客官,看看我们店里招牌的桃片糕,这可是京都小姐们最爱吃的点心。”
穿着墨蓝色箭袖窄袍的少年抱着一把长刀忽然在糕点铺停下,后退几步朝老板娘闻道:“你说这是京都小姐们喜欢的点心?”
老板娘见有客人,连忙点点头,从点心盒里捏出一片递给他:“公子尝尝,我这店里的师傅可是以前从京都清风楼里来的,做的糕点绝对正宗。”
裴云景接过一片糕片放在嘴里尝了尝:“好香呀。”
见被人当面夸了,老板娘立刻乐开了花:“公子要是想给喜欢的姑娘带上两盒,我给公子多加几片,再放上几个今年新腌渍的糖梅给姑娘解腻。”
裴云景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一锭金子,淡淡得道:“没带碎银。”
老板娘看见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半天才反应过来给他拿油纸细细的包好接过银两,眼角的褶子笑的更深了几分,见那少年走出不远才对着烛光在地上蹭了蹭又舔了舔,确定这是真金。
临川城是蓟州边上的小城,与蜀地接壤,虽然与汴梁,长安这些地方比显得不甚繁华,但是颇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位置。
城外与城内都少不了官兵把守,把过往路人的行踪来路都盘问得细细地才让进城,裴云景轻功了得地在城内的屋舍瓦房间穿梭,进而一路到了城内的府衙的府邸。
此时府邸内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穿出一群汉子喝酒划拳与姑娘们嬉闹娇嗔的声音,裴云景跳上屋顶,轻轻掀开房角一处不甚明显的瓦片往内探去,只见那坐在高堂上的官老爷正红着脸与怀里的姑娘打趣。
把瓦片放回,无声地将院外一个落单的送酒菜的小厮抹了脖子,穿上他的衣服端着酒菜默不作声地混进了里面。
“今日,本府与诸位喝得尽兴,以后还得仰仗诸位多多……”
他话还没说完,众人只听“扑哧”一声刀剑穿过皮肉的声音,见那官老爷先是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地看着堂下众人,然后猛的垂下了脑袋没了声音。
堂上众人倏地警觉起来,还没等酒劲醒过来只见一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你不知道吗?额……你是姓宋对吧,我叫你宋夫人吧,我见你与你夫君才搬来不到一个月。”
一个年级约莫半百的浣衣夫人一边拿木锤敲着衣服,一边与同在河边洗草药的宋钰桐搭话。
宋钰桐脸色有些发烫,低下头没有连忙转移话题:“你说临川城里的知府死了?”
“对呀!告示都贴到咱们这偏僻的镇上来了,可见是闹得多大。”那妇人脸上的水渍抹了抹,“这世道,可不太平呀。像你这么模样周正的姑娘最好待在家里,出去呀,在脸上抹两把灰,这样安全。哎,你这洗的菜怎么什么样的都有,是吃的嘛?”
宋钰桐觉得妇人说话有些可爱,觉得好笑没忍住笑出了声,连忙否认道:“不是啦,这些都是药草,是给人治病用的。”
“那你这个,对,就是那个,那个像猪大腿一样的草药怎么就一株,很稀罕嘛?”
宋钰桐挠了挠头发,歪了歪头看见她指的独叶草貌似就一棵了,猛的想起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去山上才过草药,连忙拿竹篮收了草药和妇人道别离开。
“翠芝,家里草药不多了,我没法给制迷幻的药粉,得上山一趟。你和墨宇宸说,他干活回来饭桌上有烧饼和水,我要去采药了!”
翠芝正在后院整理衣服,听见她匆匆忙忙得要出去立刻跑了出来,可还得跑到院外就看见竹架是采药的筐子没了,想准是她背着出去了,连忙追了出去。
山上不比山顶的乾坤门,这山间松涛阵阵,古木丛生,宋钰桐不敢深入,只好沿着外围寻找草药,脚下是藤条和树根铺的路,十分难走,一不小心就容易绊倒。她扶着一棵棵树干摸索着往前挪,看到用得着的药材就往背后的筐子里装。
“别动!这青天白日之下竟然还有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出来。”
宋钰桐猛的回头了,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汉子,其中一个人高马大,另一个却显得有些单薄,两个人都戴了面具看着她。
“我说,徐老六,着买了怎么也得百八量银子。”
那个瘦矮的人握着手里的砍柴刀对着她,警告她最好不要做无谓得挣扎。
另一个汉子撇了撇嘴角,声音有些猥琐:“着急买了干嘛,反正咱们已经逮住一个肉猪了,眼下这个,咱们先拖回寨子里好好享受一番再买,以这肉猪的姿色也亏不了多少。”
宋钰桐扒着树干的指关节有些发白,脸上笑嘻嘻地说:“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不挣扎。”
说完那里管的身上带的药粉珍贵,一把散出去二人不知何物猛的吸入只觉得头昏脑胀转眼就天昏地暗地倒下了。
“就这伸手还想挟持我?痴心妄想!”她走过去踢了二人两脚,正欲拿出身上防身的匕首补刀,手腕忽然被轻轻地挡住了。
她心里毛骨悚然地僵在原地不动,一闭眼大喊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忽然胳膊肘发力猛的撞在后面人的胸口上,只听闷哼一声,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了她的后背上。
回头一看,男人清俊的面容映入眼帘,此刻却苍白如纸,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宋钰桐惊讶瞪眸:“师兄?你怎么……”
不等她说完,慕容澈眼睛一翻,直接软软倒地,不省人事。
正午当头,墨宇宸一身汗地看着地上脸色发白的人。
“慕容澈?桐儿,你把他扛回来的?”
翠芝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小姐和我一块抬回来的,小姐在山上遇……小姐在山上遇到了晕倒的慕容公子,我们两个就扛回来了。”
闻言,墨宇宸挑眉问:“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晕倒?”
这话叫宋钰桐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后才低声答:“被我打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