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珂一口茶喷了出来!
操!她刚刚都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事已至此,老太太的思维完全被带跑!她神情里的威胁和猜忌已荡然无存,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他们竟然要吃药来谋杀自己的嫡曾孙!
“寒儿啊,虽然还没毕业,但……”
傅冥寒朝凌珂伸手,有些慵懒地招了招:“过来,跟我回家。”
对于老太太的话他仿佛充耳未闻,一手捞过凌·呆若木鸡·珂的肩膀,转身走向大门口,出门的瞬间,他顿了顿脚步。
“马上要高考了,以后不要耽误阿珂上课。”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剩在屋子里的人只觉得阴风阵阵,老太太嘴角抽了抽:“寒儿生气了……”
***
出了老宅大门,薛绍良已经办好事情,等候多时了,见两个人平安无事的出来,长舒一口气,赶紧为他们打开车门:“凌珂小姐没事就好,快上车吧。”
车上。
“不谢我吗?”傅冥寒首先打破沉默。
凌珂喉咙动了动,活了过来:“你说的也太夸张了!我体能巨好!怎么可能站不起来?奶奶会信吗?”
恩,还是那个清奇的脑回路,原来她在乎的是这个……
她要维护自己作为一名顶尖刺客的尊严!
傅冥寒哂笑:“不夸张,你试试就知道了。”
那笑声虽浅,但很嚣张啊。
“主子,凌珂小姐,你们在说什么呀?”铁憨憨薛绍良扭头看向他们,试图参与互动。
“转回去。”
“转回去。”
迎接他的是两位爷阴沉沉的视线。
“是……”
薛绍良进入静音模式,车子被他开得晃悠悠的,晃的人昏昏沉沉。
傅冥寒闭目养神,二叔府里的事,新闻报道的事,虽然提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但仍有很多细节需要他耗费心力。
昨晚几乎没有合眼,今早又继续到集团连轴转。
这会儿一切尘埃落定,阿珂也安安全全地坐在他身边,终于可以暂时安心了。
意识模糊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那是个雪天。
奶奶扶着他的肩膀,眼前是一群哭哭啼啼的人,男人都穿着黑色正装,女人们着黑色套装,戴着黑色面纱。
他们都很高很高,不,是傅冥寒变矮了,那时的他刚满六岁。
他以六岁孩子的视角看向周围的人。
两副黑色镶着金色暗纹的棺材缓缓下葬,那是一场很盛大的葬礼,棺材很沉,绑在起吊机上的绳子摇摇欲坠,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黑与白的强烈对比下,这浮世的拙劣之处一览无余。
二叔站在他前面低着头,他以一个孩子的视角,清楚的看到了二叔假意抽泣背后,是一副阴险的笑。
二叔笑了,他也笑了,笑的比二叔更像恶魔。
葬礼结束,地上的雪已经很厚了,纯洁又无垢,至于那积雪覆盖的薄冰之下,潜伏着怎样冰冷残酷的世界和选择,那时的他就已经知晓。
渐渐的,他感觉头顶上方一片潋滟阳光洒了下来,阿珂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主人,主人……”
是的,原本他仇恨整个世界,但现在他只仇恨世界的一部分,与女孩有关的另一部分,他开始热爱了。
他从梦中苏醒,是阿珂在叫他。
“你睡了吗?”
“没有。”
薛绍良紧握方向盘:明明就是睡着了被凌珂小姐生生叫醒的啊!这凌珂小姐哪都好,就是太硬汉了,一点也不体贴……
凌珂说:“那天晚上看到waiter鬼鬼祟祟的,我就跟出去了,然后发现盗项链的人就是江赫云,年前进夜园的也是他,原本我是想……”
呵,江赫云心头中箭,小叛徒!
傅冥寒没什么表情,缓缓打断:“恩,我知道了,那晚的事,不需要向我解释。”
“哦。”
她没问原因,但他却自行答了:“因为我相信你。”
他没说实话。
阿珂,因为我爱你。
当时他心里明明是这样想的。
***
夜园,书房。
凌珂复习完功课,傅冥寒的文件还有两份没有看完。
“你先回去休息吧。”
凌珂好说,合上书本,还没起身,手被拽住了。
想起下午发生的事,傅冥寒仍然心有余悸,如果当时凌珂说了实话,如果老太太在他到达之前就下手了,他怕是要彻底入魔了……
他声音淡淡的,语速缓慢,生怕他的阿轲左耳进后右耳出,一字一句的,像教小孩子般耐心:“阿珂,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你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我。除我以外,不要轻易对任何人说实话,包括奶奶。”
保护好你自己,你若出事,我只能毁了这个世界……
凌珂看向他,郑重其事地点了头。
傅冥寒轻叹一声,刚想让她退下,却感觉到身旁的柜子里有窸窣之音,很轻微。
同时,凌珂也觉出不对劲,想起身查看,傅冥寒拽着她的手却猛地用力,将她连同身下的转椅一同拽到自己身前,另一手扶住她的腰身。
两个人靠近的瞬间,他便倾身吻了上去。
唇齿轻轻碰撞,本想蜻蜓点水一下,但傅冥寒发现,他对她完全没有抵抗力。
鼻尖相互摩擦着,那吻也渐渐热烈,仿佛饮鸩止渴。
一秒,两秒,三秒……
还想要更多。
最终趁着动作的间隙,凌珂还是逃脱了腰间那双手的控制。
看这趋势,难不成真想让她试试能不能站起来吗?
看着一脸抓狂离开书房的女孩,傅冥寒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对那个江赫云,也不可以说实话。”
女孩走的大步流星,不带走一片云彩,傅冥寒捏了捏眉心:真想废了她这一身武功,难道下次非得将她绑起来才行吗?
转回办公桌前,傅冥寒继续拿起未看完的文件,余光瞥向一旁的柜子,仿佛从里面正向外散发着更加浓烈的邪恶气场。
凌珂被他一套猛烈攻势搞的也忘了查看柜子的事情。
此刻书房里只剩下傅冥寒,他唇角勾起一抹荡漾着春色的弧度:“出来吧。”
柜门轻响,一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窗旁,他懒散地依靠着窗台:“傅冥寒,你绝对是故意的……”
傅冥寒翻了一页文件,语气如常:“初次见面,喜欢我送你的见面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