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端着茶杯,一脸茫然的回头看向自家主子,他刚刚是在自称本王吗?
虽然主子确实尊贵无比,帝都人私下也都称他为冥王,但自称本王是不是有点……过于萌啊……
傅冥寒虽然退烧了,但毕竟刚醒,头还有些沉,又见管家呆愣在原地,难免烦躁起来:“你愣在那做什么,本王问你……”
此话一出口,傅冥寒才觉出问题,他竟然称自己本王了……
对于突然涌入脑海中的记忆他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里面有曾经梦到过的场景,再加上那块傅家祖传的玉佩,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最重要的是,那些记忆中有阿珂。
他摇了摇头,改口道:“我睡了多久?”
管家只当刚刚的本王二字是主子被梦魇到了,刚醒还有些错乱,回复道:“主子,您睡了有10个小时了,是林少爷照看您的,昨日傍晚您发烧了,不过这会儿烧已经完全退了,这几天您还是要多加休息,林少爷回去给您取药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
傅冥寒轻轻“嗯”了一声,精神有些恹恹的。
原来害得阿珂在孕期几次昏迷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而阿珂执意要回去也正是为了自己。
虽然他不清楚灵魂穿越回去的阿珂为何还会有东厂时的记忆,但她终究没忘了他。
其实他是高兴的,没想到他跟阿珂从前世就有此缘分了,难怪初雪那天,他们在夜园门口初见时,他只浅浅地望了她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可玉佩里的记忆太过悲恸,以至于他现在高兴之余还有些纠结。
甚至有些没来由的怨气,可他怨该什么呢?怨阿珂为了后世的自己而离开了前世的自己,害的自己相思成疾?还是怨前世的自己想要抢走后世自己的夫人?
傅冥寒无奈哑笑,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说到阿珂,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向管家问道:“昨晚我生病的事告诉夫人了吗?”
管家一副等夸奖的表情道:“主子放心,夫人拍戏那么辛苦,我没打扰她。”
傅冥寒期待听到这个答案,可真正听到了又有些失落。
从前的他可绝不是个发烧还要盼着夫人回家照看的人,也不知怎么了,他感觉自己此刻十分需要她。
仿佛回到了从前,他还没有得到她时的那种,难以克制的、几乎病态的、疯狂想要占有她、甚至不惜弄坏她的感觉。
直到下午,身在书房却已经对着同一页合同失神一上午的傅冥寒终于想通了。
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所以在他的身体里有两世记忆的傅冥寒,他现如今对阿珂的爱也理所应当是双倍的强烈。
管家进来送茶的时候,傅冥寒抿了口茶,装作不经意地问:“她在剧组的工作还有几天?”
管家算了下日子,答:“快了,我问过夫人,这一期的拍摄任务不长,还有五天就回来了。”
五天?
五个小时他都等不了。
傅冥寒将合同扔到一旁,饮尽了杯中茶水:“备车。”
管家滞了滞:“主子,您烧刚退,林少爷说您要多休息,不可劳心公务。”
傅冥寒极浅地勾了勾唇:“放心,我不是要忙公事,我要探班……”
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儿子傅云礼放学回来了。
傅云礼当然是更喜欢妈妈,但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抱有敬畏心的。
一开门进来,就迎面撞见了父亲出门,他礼数有加道:“爸爸,您要出门吗?”
傅冥寒将大手覆在小云礼头顶,并没有像平时对自己夫人那样宠溺地揉搓着,仅仅只是覆在上面,语气淡然道:“嗯,今晚不回来了,在家听管家的话。”
傅云礼:“嗯嗯,爸爸放心。”
傅云礼没听出来,其实傅冥寒在同他讲话的时候还是有点酸的,记忆连贯后他又仔细的想了想,他觉得阿珂当时那般坚决地想要回夜园,更多时处于对孩子安危的考量,若她当时未有身孕,说不定还会在夜王府多呆几日。
试问:醋王恢复前世记忆会怎样?
答案就是:自己跟自己吃醋!而且吃起来没完没了。
***
两个小时后,傅冥寒到达凌珂剧组的拍摄现场。
导演见他来,一副准备接驾的架势,大家都知道凌珂是傅家少夫人,但没有几个剧组能有幸见到傅冥寒亲自探班。
不过现在时辰尚早,拍摄还未结束,导演有些为难。
傅冥寒道:“客随主便,你们先拍,不必顾忌我。”
说罢,便拉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导演见状,甚是欣慰,帝都人都说这位傅先生手段狠辣、薄情寡情。今日一见,谣言不攻自破,明明就是位彬彬有礼的儒雅先生嘛。
坐在傅冥寒身旁的正好是这部剧的礼仪指导张龙。
张龙是帝都戏剧学院的教授,自诩对各朝代礼仪烂若披掌,在影视圈里的威望很高,只要他的名字出现在哪部古装大戏的礼仪指导名单里,那部戏仿佛就有了质量保证。
再加上本身就桃李满天下,平时为人处事颇有些文人架子,很是清高,最看不上满身铜臭味的富商巨贾。
当然,连傅冥寒他也不放在眼里,甚至还有诸多偏见与不满。
这场戏是发生在东厂中的,好巧不巧,正是前世傅冥寒与凌珂相识的那个朝代。
傅冥寒看着眼前的布景,深感熟悉。
此时,东厂大院内,一名身份不菲、身穿华服的公公正在宣读圣旨,而凌珂正单膝跪地准备领旨。
前期凌珂所扮演的刺客在皇上微服私访遇刺时舍身相救,皇上甚是满意,有意对其进行封赏,这名公公就是来宣读圣旨的。
张龙正在跟工作人员探讨细节,语气听来,似乎对这场戏的布景和演员装扮甚是满意。
他边探讨边瞄了眼一旁的傅冥寒,见他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演员们,心中冷笑一声,指桑骂槐地道:“装模作样的,能看懂吗?”
他好似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实则巴不得傅冥寒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