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看看宋家人,“宋阿嬷,宋夫子的意思呢?学堂是他一生的心思,我想跟他商议下。”
宋老太摆摆手,“他这会儿吃了药睡着了,刚才他也跟林娘子说了,想请林娘子打听下哪里有人愿意接管他的学堂呢,不必跟他商议了。”
“老婆子——”卧房里,宋夫子的声音喊道。
“啊呀,他醒了。”宋老太起床,慌忙朝卧房走去。
“哪位后生想接管我的书堂啊?我想跟他说说。”卧房里,宋夫子的声音虚弱的说。
“你这老头子,不是什么后生,是田丰村的木郎君来了,便是那位林娘子的相公。”宋老太纠正说。
“啊?快扶我起来,我……我出去拜见木郎君。”
李慎站起身来,“宋夫子不必起床,木某进来了看您。”
他拄着拐杖,也走进了卧房。
林惜柔见他起身,也跟着去了。
宋大郎和宋大嫂也跟着走进去,“木郎君,病人的屋里,全是浊气,恐熏着您,您还是在外面坐吧。”
李慎摆摆手,“无妨,我身子好。”
瘦削得如同枯木的宋夫子,艰难地起身,要下床来。
李慎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宋夫子不必下床,您身子不好,就躺在床上吧。”
“这成何体统?不行不行。”宋夫子坚持要下床来。
林惜柔上前解围,“宋夫子,您身子不好要卧床休息,但您这番起床万一病情加重了,会让木生愧疚的。”
李慎点头,“宋夫子若执意起床,我便要离去了,可不敢跟您讲话了。”
宋夫子看看他们俩,惭愧地摇摇头,“唉,老了,身子又不好,实在失礼得很。”
“您是老者,我们是晚辈,您不必自责。”李慎说。
小两口谦恭有礼,让宋夫子很是喜欢,喊家人给他们端椅子坐。
“刚才我听木郎君说,想接过我这学堂,木郎君不必有什么疑虑,尽管接管吧,我老了,又病着,实在没有精力教学生了,去年夏天起,就时不时告假,一些孩子的家人,也早有怨言,有十来个人孩子还因此退了学。”宋夫子说。
“林郎君年轻有学问,接过学堂,让孩子们继续念书,老夫只会感激不尽,木郎君不必有所顾虑。”
林惜柔也说道,“木生,看,我没有骗你吧?宋夫子真心想将学堂托付给其他人。学堂里的不少孩子,在他手里念了好几年的书。
“可这附近没有什么人愿意接管学堂,要是孩子们的学业荒废了,宋夫子心中也会愧疚。你接管过去,也圆了宋夫子的心愿。”
宋夫子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李慎见宋夫子诚心想转出学堂,便点头应允,“既然老夫子看得起木某,木某便接下了。”
宋夫子又说,“你们要是没有屋子安排学生,可以继续用我家的屋子,反正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林惜柔心说,宋夫子为人真好,难怪附近的村民都十分敬仰他。
“如此,便多谢宋夫子了。”李慎颔首道。
“咳咳。”宋夫子咳嗽了几声,又说,“孩子们耽误了半年了,木郎君哪日有空,可随时前来,我帮你通知下去,让孩子们尽快来学堂。”
“后日吧,明白我整理下书册。”李慎说。
“好,咱们就说好了。”宋夫子高兴道。
“宋夫子在家吗?你家商议好了没有?是卖田还是卖屋子?”屋外,有人忽然大声喊。
宋家人听到来人的声音,全都变了脸色。
刚刚恢复了点精神的宋夫子,又捂住了胸口,一脸的痛苦状。
“爹你怎么样了?爹?”宋大郎哭了起来。
“宋夫子你别激动啊,你的病情不能激动。”林惜柔慌忙去查看宋夫子的病情。
宋老太和宋大郎,慌忙走了出去。
“对不住了,木郎君,我家有点事情,您从后门离开吧?”宋大嫂回头,朝李慎歉意说道。
“这说话之人,是你们村的里正吧?”李慎指了指外面。
屋外,来的人已和宋老太宋大郎吵了起来。
宋大嫂脸色为难,“总之,家里的事情乱得很,您在这儿,会牵连到您,你这会儿就离开吧,我家后门外,便是村道。”
“你们家和里正家,究竟有何矛盾?他为何叫你们卖地卖房?”林惜柔并不知道宋家的事情,疑惑问道。
“这……”宋大嫂看了眼李慎,欲言又止。
“唉,都怪我这个老头子无用。”宋夫子咳嗽着,脸色越来越差,几乎要晕倒。
“宋夫子,家里的事情自有您儿子媳妇来管,您别管了。”林惜柔劝着他,按着他的穴位,以防他心脏病发作。
“可大郎的身子也不好啊,我家老婆子四十岁才生他,刚生下时差点没活过来,一直在吃药,他他……”
“我去看看。”李慎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林惜柔按着宋夫子的手腕,“宋夫子,我相公帮您看看,您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