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听我这么说,顿时脸色大变,他没喝多,小心翼翼问我:“小兄弟,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
我扭脸朝柜台后面的女老板看了一眼,女老板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转身往后面去了。
我虽然喝多了,但我还没到酒后犯浑的地步,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我、我告诉你,以后你们就不用怕了,昨天晚上那鬼给我抓着了,现在,在我枕头底下放、放着呢……”
中年人一听,错愕地打量起我来。
我又一笑,“你、你不、不相信我说的话吧?那好,你问问俺们头儿,叫俺们头儿告诉你,俺们家是、是干啥的!”
中年人把目光看向了包工头,包工头醉眼朦胧的看了我一眼,反问:“你、你们家是干啥的呀?”
我一愣,“你忘啦,我奶奶……”
包工头眯瞪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抬手在桌子上猛地拍了一下,叫道:“白仙姑!”
包工头扭脸对中年人说道:“黄河他们家里有一套祖上传下来的本事,专门抓鬼驱邪啥的,他说把鬼给你们抓着了,那、那肯定就是抓着咧……”
中年人闻言,又错愕的打量起我来,从他当时的表情来看,我可能叫他觉得很意外吧,一个搬砖和灰的小工,居然还有这本事。
中年人原本扯着要走的,这下老老实实坐回了座位上,停了一会儿,他低声问我:“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把俺们村里那只鬼抓住了?”
我醉着眼睛看着他,“真抓着了,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瞧瞧,就、就在我枕头底下放着呢。”
中年人赶忙摆手,“不用看了不用看了。”跟着又问:“以后我们村里是不是就没那些哭声了?”
我点了点头,“保证再也没有了,你们晚上以后也能出门了。”
中年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很奇怪的喜色,拿起酒瓶子把我的杯子添满,又拿起他自己的酒杯在我杯子上碰了一下,“来,小兄弟,老哥我敬你一杯,一口干了。”
我晃晃悠悠把自己的杯子端了起来,“干!”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完了。
这时候真的喝多了,连味觉都给酒精麻醉了,酒到嘴里就跟凉水似的,一点儿味道都品不出来了。
当我把这一杯喝完以后,真的傻了,后来发生了啥,我吃饭了没有,我们接着又喝了没有,甚至我是怎么回去的,全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床上躺着,衣裳没脱,紧跟着就是一阵后怕。为啥呢,昨天喝的太多了,自己不会傻不拉几的把那鬼放出来吧,这种蠢事跟陈辉流浪的时候我就干过一回,当时也是个女鬼,模样长的太像慧慧了,喝多了一犯浑,酿成了大错。
这时候,我赶忙往自己枕头底下一瞧,还好,包着厉鬼的衣裳还好好儿的在枕头底下放着,拧出来的那个结,给我用线绳扎着,线绳也没有解开过的痕迹。
扭头又朝强顺床上一瞧,强顺还在床上躺着呢,不过被子都掉在了地上,衣服也没脱,四仰八叉睡的跟个死猪似的。
这时候,就感觉耳朵眼里嗡嗡的响,头砰砰砰一跳一跳的疼,这就是醉酒后应有的报应。
捂着脑袋想了想昨天喝多以后的事儿,隐隐约约的,就记得好像还看见了韩小燕,韩小燕可能又来给她爷爷买肉丝面了,她买完肉丝面以后,我好像还追着她到了饭店外面,到外面干了些啥呢?记不清楚了,好像跟她说了很久的话,到底说了点儿啥,真想不起来了。
把脑袋松开低头看了一下表,原来都上午十点多了,又把脑袋捂上,起床洗了把脸。
中午的时候,包工头他们几个人陆陆续续都醒了。
吃过中午饭,我们包工头开着机动三轮又回去了,说是回家再调几个人过来,今天呢,让我们休息一天,明天等人来了正式开工。
下午,我原本打算到他们村子小卖部上看看,看能不能买点黄纸笔墨啥的,晚上把女厉鬼送走,这时候呢,那个做饭的妇女也不再锁门了,估计中年人交代过她了。
喊上强顺,刚走到门口,还没等出门,中年人迎面过来了,问我们是不是要出去。我点头说,出去买点儿东西。中年人又问我,买完东西有没有空,到他家里帮点儿忙。我疑惑的问,帮什么忙?
他把我一个人拉出门,小声跟我说,他老婆可能是给啥东西缠上了,已经有好几年了,到哪儿都瞧不好,看我能不能到他们家里去一趟,给他老婆看看。
我一听,看看了手表,这时间还早呢,送厉鬼的那些东西晚点儿也不迟,回身跟强顺说了一声,强顺一听,也要跟着去,于是,我们两个跟着中年人进了村。
走到村十字路,就见路边停了一辆轿车,中年人一指那轿车,说道:“咱坐车走吧。”
我立马儿就问,“你不是这村里的人么,咱还用坐车呀?”
中年人说道:“我老婆得病以后,我找人看了,那人说我家的宅子不好,我就把宅子掀了,在镇上买了套房子。”
我点了点头。
中年人开着车,把我们带到了他买的那套房子里,是个小区,里面全是楼房,而且里面的设施也挺好,有水池凉亭啥的,我一看,在这里买套房子肯定不便宜。
中年人的房子在一栋大楼里的三楼,进了门以后,一个长相不错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打毛衣,一边看电视,中年人赶忙给我介绍,这就是他老婆。
中年人妇女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朝中年妇女脸上一看,一脸晦气,印堂暗的要命,脸颊却显得有点苍白,据我经验判断,这是给鬼魂长期折磨所致,而且这鬼应该跟她是一家人,也就是内鬼。
中年人请我们坐在了沙发上,他老婆转身就要去给我们泡茶,我赶忙说道:“别忙了大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现在回答一下行吗?”
中年人的老婆点了点头,我问道:“你父母现在都还在吗?”
中年人老婆又点了点头,我又问:“你们有孩子吗?”
又点了点头,我又问:“你打过胎吗,或者生下来的孩子有夭折的吗?”
中年人的老婆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们家里的人都好好的,就是……”说着,中年人的老婆朝中年人看了一眼,又说道:“他们家里父母都不在了,几年前我还梦见他爸回家了,第二天睡醒我就觉得头里不得劲儿,背上很沉,这都好几年了,一直都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对中年人说道:“看样子,嫂子身上背了个鬼,这鬼还是你们家的,她刚才也说了,梦见你爸回家了,这说明她背的那个鬼很可能就是你爸。”
中年人顿时把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我找别人看,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也送了,就是送不走,说我爸没家了,不肯走。”
我一想,问道:“你爸的坟不会也你们村子北头那里吧?”
中年人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不光在我们村北头,还在乡上打的那口井的井眼上,打井那时候我没在家,大队干部找我弟弟商量的,我弟弟迁的坟,我听说了回来的时候,井已经开始打了,后来我找人一打听,乡上给我们村打这口井是有目的的。”
“啥目的?”我问道。
中年人看了我一眼,“这个你就别问了,这个跟你们没关系。”中年人跟着又问我:“你看我老婆这个该怎么办呢?”
我没回答,反问道:“你弟弟把坟牵出去以后,又埋哪儿了?”
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乡上的人给找的地方,把骨头火化了以后放到了龙居山公墓,我弟弟跟我说,那地方风水比我们村子里好,不过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我老婆还得了怪病。”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你爸对他的新家不满意,回家来跟你闹了。”
中年人又叹了口气,“村北边那块坟地,是我爸没去世的时候找人看的,他早就相中了那地方。”
我说道:“那这就更不好办了,除非把你爸的骨灰再请回来,埋到原来的地方。”
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试过了,不行,把我爸的骨灰请回来往那里一埋,我老婆的病就更狠了,连孩子都不认了,张嘴闭嘴骂我是个不孝子,还说旁边那口井叫他觉得不舒服,得把井填上,后来我找人填了,怎么都填不上。”
听中年人这么说,我皱了皱眉,这件事儿看似很简单,好像并不简单。风水学上倒是有这么一说,坟地附近有井的,对家里人不好,不过没说对死者亡魂不好啊。
看来,这井是有点儿问题,估计韩忠徒弟在打井的时候,或者在井里、或者在井边啥地方,动了手脚,也就是可能下了啥咒术,韩忠应该知道这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了,有道是鬼不言人事,就算找见他的鬼魂,他可能也不会说,这是禁忌,你活着的时候泄露天机,死了还泄露天机,可就不是再死一次那么简单了。
返回头想想,就更能确实那井周围有问题,我们的垒砖师傅,摔伤了两个,一开始我以为跟夜里的哭声有关系,现在看来,跟夜里哭叫的那厉鬼没一点儿关系,因为厉鬼一直给韩忠的鬼魂压着,只有半夜才能出来一会儿,傍黑儿的时候她不可能出来祸害我们。
想通了这一点,我对中年人说道:“嫂子身上的东西,应该就是你爸的鬼魂,眼下有俩法子,一个就是,我把你爸的鬼魂逮着,强行给他送到那边去,不过,这可能导致你爸鬼魂生出怨气,将来投胎可能会有麻烦。第二个法子,想办法把那口井处理掉,把你爸的骨灰再埋回去。”
中年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也在思考啥,最后,他问道:“你说吧,那口井该咋处理?”
我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法子,咱可以先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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