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微现,斗仙山西边的一个山谷里突然打开一道巨大的天王门洞,一艘十二桅的飞船从天王门洞里穿出来,快速拔升。
那是天仓宗的正统号飞船。
紧接着,一艘艘飞船从天王门洞之中穿出来,一转眼功夫斗仙山西侧的天空上便聚集了上百艘仙船。
仓云龙背着手站在正统号船首甲板上,看着刚刚从地平线上冒起来的旭日,心中有惊雷,却面如平湖。
仓玉仙子来到了仓云龙的身边,她已经尽量穿宽大的衣服了,可是肚子还是很明显地鼓挺着,无法遮掩。
“爹,再过去就是汉武宗的领地了。”仓玉仙子打破了沉默。
仓云龙没有回应,依旧神色冷峻地看着东边的日出。
仓玉仙子倍感委屈:“爹,你以为我愿意大肚子吗?都是那淫贼害的!我喝了你让人送来的打胎药,可是根本就打不下来!”
仓云龙这才移目看了一眼仓玉仙子,他的视线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才说了一句:“这孽种无论如何不能留,如果杀了那淫贼之后,你的肚子还是不能恢复原样,生下来也要杀了这孽种!”
仓玉仙子微微愣了一下,熟悉的父亲忽然变得陌生了,这感觉让她紧张。
仓云龙冷声说道:“怎么,你不愿意?”
仓玉仙子咬了一下樱唇,有点犹豫的样子。事实上,昨天晚上仓云龙派人给她送来打胎药,她的心里就很纠结,甚至是痛苦。那毕竟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的身体和生命的一部分,她恨洛阳是真,可她怎么忍心杀死自己的孩子?
可最终她还是喝下了那晚打胎药,送药的人走之后,她偷偷地哭了,不断地说孩子对不起。剧烈的疼痛之后,她撑过来了,孩子还在,她心中既欣慰又愧疚。现在,仓云龙又说就算孩子生下来也要杀掉,这怎么能让她不心寒?
“我跟你说话!你聋了吗?”仓云龙厉声呵斥。
仓玉仙子点了一下头,两颗眼泪夺眶而出,可她还是妥协了:“孩子……随爹处置。”
“哼!”仓云龙的视线又回到了那一轮血色的旭日上。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仓玉仙子回头看了一眼,是夹谷轻音、夹谷祥云、于海、陆轩和萧飞天。
五宗联盟的几个核心人物都来了。
仓玉仙子退了几步,与夹谷轻音站在了一起。夹谷祥云和于海站在了仓云龙的左右两侧,陆轩和萧飞天又分别站在了夹谷祥云和于海的两侧。这站位印证了那句老话,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这五个人里仓云龙的实力最强,天仓宗也是八大宗门之首,所以c位肯定是仓云龙来站。
夹谷轻音看见了仓玉仙子眼角的泪痕,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仓玉,你没事吧?”
仓玉仙子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夹谷轻音也没多问,仓玉仙子的烦恼又何尝不是她的烦恼?就在刚才,夹谷祥云还把她痛骂了一顿,说她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丢尽了脸面,甚至是云岭仙府的弟子也都抬不起头,让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不然就跟她断绝父女关系。
她是受害者啊,那淫贼祸害她就已经很难受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还这样逼她,她的心都碎了。
“盟主,汉武宗的领地很快就要打了。昨天晚上前无量宗的弟子确认那淫贼所在的地方就在边境上,所以汉武宗、玄女门、黑泽和天渊金行的联军应该就在附近。”夹谷祥云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仓云龙点了一下头。
于海说了一句:“一见到那小子,我们一起围杀之!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仓玉仙子和夹谷轻音不禁看了于海一眼,她们知道于海肖想鱼灵珊,可鱼灵珊什么时候成了于海的妻子,她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萧飞天沉声说道:“那海鱼仙子也被那淫贼弄大了肚子,我担心她已经被那淫贼策反,所以白龙真人切莫感情用事,该心狠的时候就得狠下心来。”
于海说道:“海鱼仙子为人正派,性格刚正不阿,她不会被那淫贼策反的。等杀了那淫贼,我会弄死她肚子里的孽种,我还跟从前一样爱她。”
萧飞天的嘴唇动了动,可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怕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五宗联盟就会变成四宗联盟。
也倒是的,你一个糟老头子,人家海鱼仙子都明确拒绝你了,你还痴心不改,真的是舔狗!
舔狗舔到最后,通常都是一无所有。
“盟主,拿下汉武宗之后,怎么分?”陆轩问道,他对情情爱爱的狗血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在乎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仓云龙看了陆轩一眼,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青竹真人,不着急,等打下了汉武宗的宗城,我们在白顶上分领地。你放心吧,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在场诸位的好处。以后,玄女门、黑泽、天渊金行也是一样处理,诸位可满意?”
另外四宗的宗主都露出了笑容。
汉武宗和玄女门已经是一块肥肉了,更何况是天渊金行,那可是仙界最富裕的宗门,堆砌着一座座金山,还有无数的奇珍异宝,厉害法器!
仓云龙的视线又回到了那一轮旭日上,嘴角的那一丝笑意消失了。
跟他分领地,还有天渊金行的钱财宝物?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而不是区区汉武宗、玄女门和天渊金行!他要做德馨仙帝那样的人物,建立新的王朝!
仓玉仙子和夹谷轻音在一侧船舷旁悄悄说话。
“仓玉,你觉得灵珊会变成姜寒霜或者殷月吗?”夹谷轻音问。
仓玉仙子沉吟道:“我看不至于,那淫贼有什么好的?姜寒霜和殷月是贱,所以才会自甘堕落,灵珊是鱼乐门的宗主,她还想着在这一战之中打响鱼乐门的名声,怎么会跟那淫贼在一起?”
夹谷轻音点了一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她的人都还在这里。”
就在这时,桅杆上的哨兵突然吹响了法螺。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