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攸面色郑重的道:“阿瞒,你若是接了封王圣旨,那么,士子的针对就会从徐元龙身上转移过来,此事要慎重对待!”
曹操长长叹息一声,开口道:“子远,如今这种情况,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拒绝不了啊,这毕竟是陛下的圣旨,若是违抗,徐元龙将会更加出师有名!”
说着,许攸仔细思索许久,突然抬起头来:
“阿瞒,不若遂了徐元龙之意,接了这封王圣旨!”
“哦,子远快说,我们为何如此去做?”
许攸阴笑道:“阿瞒,你的封地在哪?”
“冀州魏郡!”曹操忽然眼睛一亮:“子远之意是…?”
“呵呵,阿瞒,你被封魏王,封地在魏郡,接了封王圣旨之后,可立即要求袁本初离开您的封地。”
“好,”曹操拳头攥紧,狠狠锤在桌子上:“只是一个魏王而已,我曹孟德当得起!才不会像徐元龙那般,畏首畏尾。”
与曹操的反应不同,袁绍在得到封齐王的旨意之后,神色间尽是得意,
齐王啊,这可是一字王,可是地位最高的王爵了!
古代的王主要分两种,这两种分别俗称“一字王”和“二字王”,其中一字王地位要比二字王尊贵得多,
我们实际可以这样理解:一字王的地位是“国王”(实际叫“亲王”),二字王的地位是“郡王”,
但是在一字王中,地位上也是有差别的,
就比如秦、齐、赵、魏、楚、韩、燕等大国冠名的王,就比卫、郑等小国冠名的王,地位要高出很多,
而获封齐王,可是最高一等的,也难免袁绍心生敌意,
“嗯,除了孤,呃,某这个齐王之外,还有谁获封?”
使者道:“启禀齐王,除您之外,曹孟德也获封了魏王!”
“什么?”袁绍只感觉兴奋的心情少了很多:“一个阉人之后,也能与孤平起平坐?”
使者自然是徐青的心腹,闻言只是阴恻恻的笑了一声,便站在一旁,不去回答袁绍的话。
而袁绍的第一谋士郭图,却是哈哈笑道:
“主公,何须在意曹孟德,其与您差太多了!封他为王,只是徐元龙为平衡我们势力的做法而已。”
“哦,”袁绍的态度好了很多,闻言轻轻点头,
“公则说的是!”
说完,又转头看向使者,问道:
“尊使,未知徐元龙可曾封王?”
“回禀齐王,我家主公尚未封王,在下出发之前,我家主公曾言,您年长许多,理应先封王,才符合常理!”
袁绍十分认同的道:“使者所言不差!嗯,既然孤已经是齐王了,自然不会辜负徐丞相。这样吧,孤立即上书,为丞相请封秦王,如何?”
“哎呀呀,”使者还未说话,郭图已经拍手叫好:“主公啊,您真是胸怀宽广。如此一来,我们定然能与徐元龙结成同盟,将曹孟德驱赶出冀州…”
“同盟?”袁绍皱起眉头:“公则,我们与徐元龙结成同盟,恐怕…”
“唉…”郭图摆摆手道:“大王,您的才能要强于徐元龙数倍,他也只是占据了中原之利和朝廷大义,图相信,不久之后,您定能…”
说着,郭图眨了眨眼,心领神会,这是顾忌徐元龙的使者,不能说的太细啊!
对于郭图的恭维,袁绍心中颇为受用,神色间,也带着十分愉悦的笑意,
“公则所言甚是,看来这次,孤要派出得力之人,前往拜会徐元龙了!”
紧接着,袁绍捋了捋胡须,思索片刻,开口道:
“来人,命荀谌代表孤,携带重礼,前往汴梁,拜会徐元龙,晋见陛下!”
“喏,”一名护卫应了一声,向着袁绍施了一礼,便快步离去。
而徐青的使者,也适时的告辞离开,踏上了返回兖州的路。
与此同时,曹操经过与许攸的讨论,也做出了与袁绍同样的决定,
如今,率先封王,已经要被天下士子指责了,没有道理,不去拉徐青下水!
随着曹操与袁绍的封王,支持徐青的士族,也有了激烈的反应,
为徐青请命封王的奏书不绝,几乎每天,都有奏书送到小皇帝刘协的面前,
而如今的畅言馆讨论最多的,却是士子们关于徐青封王的意见!
这一切,好似理所当然一般,
原本占据优势的反对徐青封王的士子人数,竟然开始逐渐转变,
而令士子们意外的,竟然是一直保持中立的司马家,
司马防次子司马懿,更是拥护徐青封王的急先锋,而这些,也在侧面反应了,司马氏的态度,
“丞相劳苦功高,若无丞相,如今大汉的分裂情况,将会更加严重!
若无丞相,大汉早已国将不国,诸君,丞相封王乃是实至名归。”
祢衡冷哼一声,猛的站起身来:“仲达兄此言差矣!难道,高祖皇帝的白马盟约,你都忘了吗?”
司马懿大笑道:“某自然不敢忘!然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诸侯林立,正该破除旧制,丞相封王,更适合目前的局势!
也只有如此,才能震慑天下诸侯,让他们畏惧朝廷…”
祢衡道:“司马仲达,你如此捧徐元龙的臭脚,不怕丢了你司马家的名声吗?”
“某自然不怕,”司马懿站起身来,将双手背负于后,正气禀然的道:
“若是于大汉有利,我司马家何须名声!哪怕被世人唾骂,我司马仲达也不惧之…”
“说得好,”一名士子突然站起身来:“若于大汉有利,我等即使招致千古骂名,又有何惧哉?”
“对,如今的大汉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我等当立即集体上书陛下,请命为丞相封王…”
“诸位所言有理,某从之…”
“某也从之…”
“哈哈,”祢衡忽然仰天大笑:“尔等皆是沽名钓誉之徒,依附徐元龙如今的权势,我祢正平倒要问问:尔等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了吗?”
“祢正平,”司马懿眼睛里射出一道凌厉的寒光:“曾听丞相言说,汝是卖直求名之徒,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哈哈,仲达兄所言甚是,想来,这祢正平的名士之称,也是如此来的吧?”
“就是啊,祢正平,汝要感谢丞相的胸怀宽广,不与汝计较…”
祢衡最重视的是什么?就是他天下闻名的名士称谓,如今被人说成是卖直求名,心中自然恼怒不已,
而且与后世不同,这个时代的名士或多或少都有武艺傍身,
祢衡恼怒已极,“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
“尔等净会扯着口舌之利,若是有胆,便与某击剑,敢否?”
“有何不敢?”一名士子拍案而起,同样拔出佩剑,向着祢衡怒目而视!
司马懿又是一声大笑:“何必喊打喊杀,行此匹夫之勇?”
正在这时,奉命看守畅言馆的护卫站了出来,拱手道:
“诸位先生,丞相设立畅言馆,乃是希望各位畅所欲言,这里禁止私斗,请诸位先生克制!”
祢衡与那位拔剑相对的士子有了台阶,皆是还剑入鞘,互相冷哼一声,重新坐了下去。
一场冲突消散之后,众位士子又重新开始讨论,关于共同请命,为徐青封王的事情。
司马懿也不再发言,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士子们的讨论,这一下,自己的表现应该很快就传到徐青的耳中。
而让徐青相信,司马家完全向他靠拢,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看自己父兄,在朝堂上,如何战队了。
司马懿猜测的不错,畅言馆中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有护卫,禀报给了徐青,
“哦,”徐青手指敲着桌面:“你是说,司马仲达在畅言馆中,公开表示支持本相封王?”
“是的,我们应如何应对,请主公示下!”
徐青思索片刻,呵呵笑道:“这是司马家,向本相的示好之举。暂且不必理会,接下来,他们还会有动作的!”
这一点,徐青自然十分清楚,如果说贾诩是老六的话,司马懿也是老六,
在记载之中,曹操在世时,司马懿屡屡藏拙,甚至拖病以应对他的征辟,
然而,司马懿在背后,却是有意的接进曹丕,将这位曹操的继承人,当做司马家投资的对象,
事实证明,司马懿是对的,在曹操身上,他永远是不可能获得真正的,独掌大军的机会,
曹氏与夏侯氏,均是人才辈出,
而司马懿获得权力,也是从曹丕开始的!
人人都痛恨老六,但是老六获得的成功,也让人人都羡慕,
贾诩老六了一辈子,一计使得天下大乱,一计让曹操损失了第一继承人,一员猛将,却还能寿终正寝,
司马懿当老六,却能从曹氏与夏侯氏之中,获得独掌大军的权力,
熟悉曹魏集团的读者大大都知道,在这里的外姓将领,想要独领一军都是很难的,强如张辽、徐晃、于禁,头上始终压着曹仁、夏侯渊。
司马懿能够掌控曹魏大权,可见当老六的厉害。
“喏,”护卫应了一声。
“嗯,去吧,继续监视汴梁城中,士子们的反应,另外,其他各地,也不能放弃监视。”
士卒再次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在野的士子发言支持徐青封王,而在朝的,自然也不会落后,
这一日,又到了朝会之期,
上次率先提出,建议给徐青封王的杨修,竟是保持了默不作声,
好似要等着其他大臣,先出言一般。
而并没有让杨修等太久,国丈伏完率先出列,拱手道:
“启奏陛下,如今大汉四分五裂,正该勇于革新,破除旧制,方能保证大汉天下长治久安!”
小皇帝刘协暗自轻叹一声:来了!
“伏爱卿所言,朕甚是认同未知伏爱卿所言革新为何?”
伏完继续道:“陛下,徐丞相劳苦功高,对外屡战屡胜,收伏被诸侯割据的领土,正该获封秦王,以安天下人之心!”
“伏国丈所言甚是,”令众臣意外的是,一直保持默不作声的司马防竟然第一个,出言支持,
“陛下,臣以为,如同曹孟德、袁本初之流,皆以获封魏王与齐王,徐丞相封秦王实至名归!”
随着司马防的发言,便有越来越多的朝臣开始进言,请求为徐青封王,
杨修看了父亲杨彪一眼,却见他轻轻点头,心中明白,徐青封王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了,随即,也立即站了出来,
“陛下,臣附议,请封丞相为秦王!”
小皇帝刘协心中一阵无奈,开口道:
“众卿,朕已决定,下旨封徐丞相为秦王,封地,在长安…”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刘协摆摆手,径直站起身来:“朕回去后,会立即写下封徐丞相为秦王的圣旨,众卿,今日朝会,便到此吧!”
说完,刘协在朝中群臣的目光之中,起身离开了大殿!
无论群臣心中如何去想,这徐青封王之事,已经成为定局了,也自然不会有人去出言反对,
以免被这位掌控大权的未来秦王所忌,
司马防回到府邸,司马朗与司马懿,便早早的在书房等候,
见到父亲进来,司马朗连忙开口问道:
“父亲,为徐元龙请封秦王之事,可曾有结果了?”
司马防捋着胡须笑道:“自然已经成了,陛下当堂允诺,近几日便会下旨,进封徐元龙为秦王!”
司马懿笑道:“无论朝堂内外,皆瞒不过徐元龙的耳目,如此一来,其自然会相信,我们司马家已经尽全族之力,支持他!”
司马防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不过,却是很快压制下来,
“仲达,这样的选择,真的没有问题吗?”
司马懿眼神坚定的道:“请父亲放心,只要我们不露出马脚,徐元龙必会相信,我们司马家已经完全投靠了他!
哼哼,只待十几年后,徐元龙子嗣争夺继承人之时,便是我们司马家掌控大权的机会。”
司马防狠狠一咬牙:“好,富贵险中求,既然定下策略,我们便全心全意的为徐元龙,不,为秦王殿下谋划!”
说着,父子三人相视而笑,对于未来,心中也有了更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