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取了一些逢年过节专用的红衣爆竹,估摸着这炮声洪亮,应该能出点效果,不信邪的带起鞭炮绕着外圈快步走。
“噼里啪啦。”爆竹声不时传来。
临风怕人群反应不大,不得不自己凑近了几分,一手拿着爆竹,一手偶尔拉住个人,才开口:“喂,兄弟,停……”话音未落,就不时有飞刀长剑飞来,他只得上串下跳的躲窜着。
顾忌鞭炮会伤人,一直保持着距离,等他快走完一圈的时候,眼前的混战,依旧在混战,你吃我拳头,我赐你飞脚,打的四溢横飞。
但是太过外围的缘故,声音对于靠里的人效果不大,除了爆竹爆裂一瞬间四处飞溢,对面前三百号人来说,像是隔靴挠痒,毫无作用。
待到临风手里的爆竹只剩余芯,他叹了口气,靠着树,有些泄气地蹲坐下来,绿鸡仔则是不爽的朝那几个对临风扔武器的人啄了几口。
临风才歇了会,感觉到周边有一股说不出炙热的视线,他下意识地缓缓抬起头一看,乖乖,不知道那几个人什么时候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玩意,齐刷刷的向他扔去。
“给我安分点,别在那放鞭炮打扰我们!”
临风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也算那些人没准备把他往死里整,触感冰凉黏腻,拿到手心一看,不是蝎子的尸体,就是青蛇的尸体,“呃。”腹腔里无来由的传来一阵酸意,忍不住想吐。
单手撑地,来来回回地深呼吸了好几次,临风才压过那种不舒适的感觉,撇去身上被人扔着的尸体。
绿鸡仔不知哪里取来的,嘴上叼着个布巾,想递给他。
临风瞟了绿鸡仔一眼,绿鸡仔绿豆眼一转,像是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在他肩头上,愣是没去看临风的表情。
向上翻了个白眼,他也只得自认倒霉了,就着布巾将余下的一些粘液擦拭掉,鼻间窜动着腐臭气息也散了不少。
转了转眼珠子,临风思量着,火舞师傅说了,这种场面,没有火药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两颗。
他抚摩着自己的下巴,定住了下,心想,也许量不够大?
临风又去拾掇了下,嘴角扬着自信的笑意,看着手里的爆竹,每个鞭炮都足足有手腕那么粗,他就不信这么大的威力声还不够震醒那群混战的人马。
惦记着火舞师傅的告诫,这次他小心谨慎了许多,要放在以往,这种爆竹还没发挥效力,临风自己可能也被炸开半朵花了,根据师傅的提示,他采取了相对安全的距离与方式。
看着人群涌动,临风嘴角斜飞,心里默念着,翻滚吧,火药君。
拉起长长的炮竹条就开始快步狂走,这次声音比之洪亮了不少,最直观的效果就是,原本最多只有最外层的人侧目,目前得到的结果是外三层的人都纷纷侧目了,不过意外地那群人嘴里既没咒骂,也没有朝他扔蛇蝎的尸体。
临风边快步走,边看,心里思衬着,果然大了就是有效果,这些人纷纷侧目,应该是被这手腕粗的爆竹吓住了,他边跑,边放,跟在后面的鞭炮轻了许多,他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嘿嘿嘿,就靠这样跑圈,放大爆竹的量,就能解决这场纠纷,自己真是机智啊。
临风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他跑了第一圈,有外三层的人侧目,跑了第二圈,有外五层的人侧目,再跑……
等他停下的时候,才靠着树干蹲坐下来,想看看效果的,不料,感觉周边的光线暗了不少,临风取过身边的水壶,才抬首喝了一口,目光就瞥见遮挡光线的来源。
我的天,那些人不是在侧目吗?我的乖乖,直接,直接过来了……只见那些最外层的门徒将他团团围住,没有一丝漏隙,饶是他插翅也难飞。
临风咽了下口水,看着那围过来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像是海面刮起了风浪,气势汹汹。
“叫你别打扰我们,你听不懂人话吗?!找揍,兄弟的上!”话音刚落,几个人就一哄而上。
“喂,别打脸,别打脸,别打脸……”临风看出那些人打人的架势,在冲上来的一瞬间连忙护住脸,嘴里下意识地忙念叨着。
“彭。”“辟”“嘭嘭,辟辟。”不时传来被踢踹的声音,绿鸡仔都不忍心看了,窝在树干上,小翅膀盖住了小眼睛。
待到围殴的人群散开后,留下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临风。
不远处的树干上,一抹紫色的身影正伫立在那,身影的主人蹙着俊秀的眉宇,身形欲向前,胸膛起伏许久,最终没上去,只是将树干扣了个深坑。
临风小心翼翼地用掌面碰了下自己左脸上的淤青,才触碰到就传来一种火辣辣的刺痛,痛得他龇牙咧嘴。“哎呀呀,我的老天爷。”
“都说别打脸了,这些人还照脸呼。”临风皱着眉头咧着嘴嘟囔道。
这一回,绿鸡仔直接叼着个手掌大小的小布袋出现,临风瞟了绿鸡仔一眼,绿鸡仔老老实实地耷拉着脑袋,认错似得没窝临风的肩头,只是跑到树后面的小角落,面壁认错。
“嘶……”临风痛的倒抽口气,收回视线,也就没跟绿鸡仔过多计较,打开口袋,是干净整洁的布巾跟跌倒药酒,默默地自己给自己上药。
上完药酒,药效发挥了不少,伤口的伤势也缓解了不少,从原本的火辣辣变得舒缓,趁搽药的空档,他一边上药,一边观摩着人群,可惜人太多,这个视线看过去,除了腿还是腿,顶多裤脚的颜色不一样。
“绿鸡仔过来。”临风喊了一声。
绿鸡仔一听,马上从耷拉失落状变得精神奕奕,倏然间,绿鸡仔飞落在临风的肩头。
“主人!有什么吩咐?”绿豆眼眨巴眨巴地期盼地看着临风。
“你飞上高空,帮我探察中间什么情况。”
“好。”
“除了情况,你还要帮我仔细观察中间的地势情况。”
“没问题。”
临风擦了把鼻尖之前被揍出的流血痕迹,根据绿鸡仔的描述,两方的头头正在中间,正是站在一个摆起来的台子上两人相互打斗。
“台子。”临风又念了一遍,神色若有所思,“绿鸡仔,我们有办法进得去中间吗?”
绿鸡仔转了转灵动的黑珠子,停下来后,用一种不负期望地语气说道:“没问题,我给你开路。”
一人一鸟相互对视点头,临风背上之前准备的炸药,跟着绿鸡仔,朝人群走去。
绿鸡仔负责把一些不经意被推攮过来的人啄得他们下意识避开,临风则是尽量左右移动,避开阻碍,努力的向中心的方向挪动前进。
现场打斗的场景很是混乱,也算两方的衣着不同才能辩个你我,不然穿的都是便服,怕是认不出自己人还是敌人,就要乱成一团粥了。
临风趁人群不注意,连忙躲到台子下,台子下面的高度倒是刚好容得下他,为了避免被外围斗殴的人群误伤,临风不得不趴在地上观察外面的状况。
临风转过头一看,不由地想发笑,果然不止他一个人躲在台下,也有个别的门徒躲在台子下的靠里的位置。
看着面色稚嫩,似乎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面上都微微带着惶恐。
其中一个褐色的门徒见临风的表情,马上瞪了临风一眼,“笑什么笑,你还不是一样躲进来了。”
“咳咳,我是,嘶……”嘴角不经意扯到了伤口,让他忍不住停了下,“我,我没笑你们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还能有一块的,感觉挺开心的。”
听了临风的解释,褐衣门徒才将眼神里的敌意散开,满脸忧心地瞅着外面,“亏你还笑的出来,外面打的都翻天了,希望师兄们少受点伤才好。”
喉咙间有些腥甜,一阵梗塞的感觉传来,临风撑着地忍不住咳嗦起来,褐衣门徒见他脸上的伤,跟咳嗦的模样,一下子也心软不少,忍不住关心起这人。
“你这是怎么了,也是混战受伤了?”
临风靠着台子下面的枝干,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摆摆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咳咳咳,没事。”他紧蹙着眉头,似乎憋了好大一口气,才眉头舒缓过来。
虽然眉眼淤青,仍是不掩他清秀的眉眼,如春下柳风,让人只觉得如山泉跃过心间,留下一片甘甜,眼眸清澈透亮,带着坚毅地气质。
“我说,如果我有办法制止,你们肯不肯去做?”
褐衣跟旁边的青衣少年,面面相蹙,脸上写着大大的不相信,怀疑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你?我看不行吧。”少年们意外地一致的摇头。
临风看着那一片怀疑的眼神,他低下头,指尖轻点眉头,那里淤青还泛着痛意,他正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为了这些人,自己怎么会来这,怎么会受这罪。
他缓缓抬起头,眼风如刀,声音不轻不重,却犹如山庙间的钟鼓声,阵阵传进人的心尖里。
“我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