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颖听着许北辰别有深意的话。
她眉头皱起，将脖子缩回了几分，侧头打量着许北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乔颖的嗓音，像是久旱过后裂开地土地，逼得人有些许不适。
许北辰收起嘴角的笑意：“老婆觉得是什么？”
“昨晚。”乔颖心里几分狐疑，出口却是斩钉截铁。
许北辰扯了扯嘴角：“你晚上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
说糊涂吧，知道他昨晚回来的。
说她清醒吧……又粘人又乖，和现在就是两个人。
乔颖确信了。
她潜意识里，自己好像叫了许北辰，喊了老公？
最后还一个翻身！换到了上位？
越来越多的，难以启齿的画面，一幕幕打在她自己的脑门上。
难道她骨子里的直接，占有欲，控制欲，已经执着到了床上？
不对！
一定是许北辰骗她，引诱她了。
“你都不知道我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就拉着我做那种事情？何况咱俩一周没见，还没完全和好，昨晚你又是生着气离开的。怎么说都是趁人之危吧？”
“不是我拉着你，是你拉着我。”许北辰一字一句纠正道：“我昨晚在玻璃房找到你的时候，你没盖被子。我刚上前，你就把我拽进了被卧……”
乔颖打断他：“你但凡用点力，我能拉得动你？”
就她那胳膊腿，对付女的还行。
说她拉他进被窝，不是明显栽赃吗？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好，你拉不动我。”许北辰讥笑道：“那我最多是没有拒绝，迎合了你。老婆，你知道我在你面前，一向没有定力。”
乔颖看着许北辰眉眼弯弯，明明得了便宜还装不得已的样子，她一肚子的恼火，不消反增。
但谁让她糊涂，禁不住他的糖衣炮弹，软磨硬泡呢。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上楼。
忽然又想起来了。
不对啊！
她明明记得自己全身湿乎乎的，是被打扰醒的啊！
“我记得我是睡着的，是你把我……弄醒的。”乔颖前半句还很有底气，中途突然降低了音量。
许北辰看她刚迈出的腿，又退了回来。
他上前一步，一手护在乔颖腰后，一手拉起她的右手，低笑道：“我带你去看监控。”
“你还在房内安装监控？”乔颖蹙眉，声调高了几分：“你是有什么癖好？”
“放心，我自己做了加密，景林科技那边也破解不了。”
乔颖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小。
许北辰站定看着她：“接受不了？是你自己不敢看，还是担心别人看？”
“是技术就总会有漏洞，不安全。”乔颖盯着许北辰沉下的双眸，问道：“都哪里有监控？录了多久？录了什么？”
“你车祸住院的时候，我让程信去病房里放了监控。”
许北辰摩挲着乔颖手背：“我只开了录音，没开录像，只是想录你的笑声。因为你和甜甜在一起，总是很爱笑，心情很好。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少笑。”
乔颖看着许北辰眼中闪过的一抹失落，心微微颤了一下。
她住院的时候，还在暗暗与自己较劲，在纠结要不要向许北辰迈一步。
她掩藏着自己的情感，将自己牢牢地困着。
即使时至今日，她依然被自己困着。
她说不口：收集笑声以后可以不用监控了。
因为她，应该也陪不了他多久。
“还有哪里有？”乔颖声音故作轻快，将两人沉思的情绪打断。
许北辰看着乔颖，她好像突然接受了，让他有些诧异。
“只剩下玻璃房了。”
乔颖点了点头：“监控不看了，你收好，别让咱俩上了小网站。”
许北辰掀起眼皮：“为什么不看了？你不是不信我说的？你不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
乔颖将手从许北辰的手中抽出，甩了甩酸困的右手腕。
“下次，不要在我糊涂的时候就行。双方都清醒，是对彼此的尊重。”乔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搞得我以为我做了一晚上春梦，还冒犯你了。”
“好，以后一定尊重你。”许北辰浅笑着，将乔颖揽进怀里：“你要是想看了，自己去书房。密码是你生日。密码三次不对，文件会自毁。”
乔颖右手搭在许北辰的背上，轻轻地向下抚摸着。
她能给许北辰的，少之又少。
监控留下，以后也好当个念想吧。
“你去收拾吧，吃完饭带你出门？”许北辰将怀里的人不舍的推开。
“去哪里？”乔颖问：“回去看爷爷？”
“不是。去了就知道了。”
乔颖撇了撇嘴，回房间洗漱了。
许北辰嘴角扯着笑。
乔颖的性子，只有在梦里才会乖乖听话。
不朝他甩脸子，不凶他，不翻他白眼，不噘嘴。
她要是看了监控，肯定就不只是她糊涂的时候不让碰了，一个月都够呛。
临近十点，乔颖和许北辰一块出了门。
车子一路朝西，越开越偏僻。
“我们去哪啊？现在还不能说吗？”乔颖看着窗外的景，越来越荒凉，不禁问道：“你先说要给的是惊喜，还是惊吓吧？”
“对你肯定是惊喜吧。是你之前想去，但没能去得了的地方。”
许北辰将乔颖的保温水杯，手套，帽子一一整理好，放进了她的大挎包里。
乔颖抬头看着车顶天窗，清冷的眸光一闭一合。
她和许北辰一起出门的次数，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她想去，又没能去的地方，许北辰还知道。
她红唇微启：“游乐园。”
许北辰揉了揉她的头顶：“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乔颖摇了摇头，便将头脱离了许北辰的手掌。
“我就只跟你提过一个想去的地方。就是游乐园。”
“你还想去哪里？下次带你去。”
许北辰修长的腿，交叠着，静静地靠在椅背，看她整理被他弄乱的头发。
“除了A市，都可以。”乔颖歪头笑着。
“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许北辰紧接着乔颖的话，他回答的如此顺畅，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简单。
乔颖愣了愣神。
没和许北辰结婚以前，她只想离开A市。
这座城，承载了太多她的喜怒哀乐。
也因为太多了，她带不走。
索性一股脑全部抛弃，背上微薄的行囊，去过自己短暂的余生。
无需顾虑任何人，自私的，只为自己而活。
但是现在……
她好像多了一份羁绊。
她计划好了一切，唯独忘了，许北辰这个变数。
“先不想那些。你能做到每天回家，不要一生气就搞得像离家出走了，就很不错了。”乔颖冷嘲热讽道。
“我每天都回家了。”许北辰目光深邃：“不准夜不归宿，家规不只是给你定的。我自己也是。”
乔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你每天都回家了？”
那她最近总感觉许北辰晚上回过主卧，不是错觉？
但回家了，不一定回房了。
她疑惑道：“我旁边的被子，每天早晨都铺的见棱见角的？你没回主卧？”
“你不醉酒，但是你醉睡觉？”许北辰蹙眉道：“怎么睡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