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阳心里不爽,自然也想恶心一下别人。
他收回视线,挑着眉刺激他,
“如果我说是呢?反正你们也要离婚了,她长得也不错,还是个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有颜有钱,除了身世差点,其他都不错。而且你也知道,我妈对这些没要求,只要我自己喜欢就成。”
他说这话的时候,傅时聿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陆城阳觉得自己完全是硬着头皮把这段话说完的。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心里已经有点后悔了。
这不妥妥地往老虎嘴上拔毛吗?
果然,这家伙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可盯着他半晌后,脸上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你可以试试。”
陆城阳不怕死地又追问了一句。
“如果那样你要怎么做?”
傅时聿收起眼里的情绪,拿起一根烟在手中把玩,慢条斯理地陈述,“首先,你和她不可能,她心里有人,你没戏。
”就算被你不要脸地追到手了,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放心,到时候你会在她和陆氏中选择一样。”
陆城阳黑着脸道,”我怎么就不要脸了?还有,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选陆氏?”
傅时聿淡淡一笑,“你选她后,难道让她养你?”
赤果果的威胁,陆城阳看出来了,这男人就是个黑心的,他意思不就是如果他和时绥在一起,就让他一无所有?
陆城阳被烟呛了一口气,咳了两声后缓过劲儿来,没好气道,“有异性没人性。”
“你都抢朋友妻了,还怪别人没人性?”
陆城阳忽然觉得斗嘴也没啥意思,百无聊赖道,“好了,不和你贫了,我再怎么没人性也不可能抢朋友老婆。”
傅时聿哼笑一声。
没这个意思最好,免得破坏这么多年兄弟感情。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陆城阳下巴朝那边努了努,
“你真答应离婚?傅靳南已经死了,她再惦记也回不来了。你这么放手不可惜?再说凭你的条件,还怕处个几年她不对你死心塌地?”
这些天他都和傅时聿混在一起,见他这么反常一逼问,自然也得知一二。
说实话,挺震惊的。
兄弟两争一个女人,想想都刺激。
但傅时聿好在一点,他的竞争对手已经不存在了。
只要他用点手段,还怕那颗心不偏过来?当然,前提是这家伙前期能够忍得下。
换做以前,陆城阳肯定来一句,天涯到处都是草,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但他见识过傅时聿每次因为时绥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就知道这家伙是栽时绥手里了。
没心没肺这么多年,伤了多少女人的心,到头来遭了报应。
作为兄弟,陆城阳挺为他难过的,可心里那点小恶魔因子作祟,又让他有些幸灾乐祸,特别好奇傅时聿的结局。
于是又刺激他一句,“凌成周可等着呢啊。”
傅时聿手中的烟随着这一句尽数成粉。
他差点把这人给忘了。
之前凌成周已经出局,虽然偶尔冒出来膈应一下,但不足为惧,若是离婚了,只怕他还真不会放弃。
不过傅时聿也是个明白人,陆城阳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看好戏。
他抬头看向时绥那一桌,再想起陆城阳刚才的表情,他笑了笑,也不准备走了,给自己倒了杯酒,直接打直球,
“时淮人品不错,和安窈挺配。虽然大了个三岁,但是女大三不是抱金砖吗?”
陆城阳心思被人看出来,有点恼羞成怒,“你懂什么!安窈喜欢我。”
“哦?女人的喜欢能代表什么?”
傅时聿自嘲,一开始,他会怀疑时绥喜欢他,后来想想也确实是因为当时她是喜欢的,否则凭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怎么可能会错意。
但是喜欢太少,很容易被替代。
她一旦想起了以前,就连放他的地方都没有了。
陆城阳低着头,指尖的烟蒂已经烧到尾部,他却完全没感觉,反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从小就暗恋我,我只当不知道。我们家你懂的,我怕她受不了,所以一直只把她当妹妹。”
他顿了下,扭过脸看傅时聿,拿着酒杯推了推他,
“不说点什么?”
傅时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所以,你现在看到他身边有小奶狗,控制不住嫉妒了。”
陆城阳,“……”
傅时聿这人什么都好,当兄弟没的说,出生入死,还给钱花。
他小时候因为乱花零花钱被他妈冻结过卡,傅时聿二话不说,把自己的零花钱全给了他。
他还记得当时差点抱着他猛亲。
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说话太直,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陆城阳又朝那边看了一眼,摸着下巴思考,“你还别说,那小子看时绥的眼光有点诡异。他们真是姐弟关系?”
傅时聿眉稍拧了一下,顺着视线看过去,眼神落在时淮的脸上。
此刻的时绥正背对着他们,时淮坐在她斜对面,恰好是侧对着傅时聿他们。
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很好地被傅时聿收入眼中。
以前他没多想,现在被陆城阳这么一提,他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时淮看时绥的眼神,可不是看姐姐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迷恋,有崇拜,还有一点小窃喜,就和以前那些觊觎他的女人一样的眼神。
傅时聿眯着眼,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梅丽尔辛。
她和时绥认识?
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听周潇的语气,两人关系还挺熟。
傅时聿很快回过神,因为那边三人站起身,看样子准备走了。
他下意识也站起身,却被陆城阳拽住,“别贴上去,掉价,大老爷们何患无妻?周颜那个新人不行的话,咱再换一个,上次那个齐悦?又或者是叶倾城,她不是挺喜欢你?”
傅时聿冷眸睨着他,“想死?”
陆城阳撇撇嘴,“没劲,我给你找老婆,你却想让我死。”
“不想死就放手。”
他拿起外套,对斜对面的哥们儿招招手,那哥们走过来,傅时聿指了指陆城阳,“看好他,别让他再喝。”
“放心,包在我身上。”
傅时聿走了出去,恰好看到时淮把安窈送上安家的车,时绥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醉意。
然而下一秒转身之际,她忽然腿软了一下。
傅时聿下意识想要跑过去扶,另一双手却更快,及时扶住了她。
很快,时淮把她搀扶上了副驾驶,而他自己也回到车里,不一会儿,车子就离开了。
沉在夜空里的眸比夜更深沉,看了许久后,傅九开着车过来。
上了车,他淡淡地道,“去时家。”
“好。”
......
时淮没有喝酒,但是身处“夜色”那种场合,不醉也被熏出了几分醉。
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处在煎熬又欣喜的复杂情绪中,这也是他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工作,一直陪着时绥的原因。
那天他经过父母房间时,无意间听到了一个对时家来说天大的秘密。
时绥不是时玮年的亲生女儿。
当时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是当父亲说这件事连时绥本人都知道时,时淮却是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他站在门口没走,继续往下听。
原来,父亲是这几天发现了时玮年的遗书才知道这件事。
遗书里写着让时绥去原谅她母亲,还让她不要报仇,他的离开是自己谢罪,和任何人无关。
时淮恍恍惚惚地听了一会儿,满脑子却是他和时绥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其他都自动过滤了。
他高兴地想,
那是不是代表他以往的那些心思都没有任何的不对?
为此,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加上时绥这几天心情不好,他便给了自己理由,让自己能够陪在她身边。
然而这份心思他一直隐藏得很好。
车子停在时家别墅门口,时淮没有叫醒她。
时绥酒品很好,喝多了就是睡觉,上了车不吵也不闹,时淮一路开得稳,停车后时绥也没什么反应。
此刻她的脸偏着他这边,鸦羽般的长睫覆盖着那双澄澈的眸子,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她的鼻梁秀气而高挺,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一捏。
因为酒意,她双颊微红,呼吸轻微的急促,那双绯色红唇更是因为热意而微微张开。
吐气如兰。
时淮越凑越近,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喉结忍不住滚动。
长久以来的倾慕因为姐弟的身份而受到禁锢,他也一直以为那是亲情,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他会忍不住去想她如果不是自己姐姐该多好。
这份感情一直被他刻意压制。
如今才知道,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以前被禁锢的感情挣扎出牢笼,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没有去想后果。
眼看着他就要贴上去,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时淮渐渐抬头,却看到了傅时聿站在车外,一双眼睛正冷鸷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