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别人注意不到，但对黎洛而言，气氛霎时冷到谷底。直到路泽推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
“走啊，进去呀。”路泽显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黎洛淡淡一笑，走去挑了个位置坐下。这里面她最熟悉的人除了路泽就只有程默，所以她选择坐在程默身边。
“你喝酒吗？”程默低声问。
黎洛摇头。
程默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这里是酒吧，只有酒，没有纯果汁。我帮你点个度数低偏甜的，椰林飘香怎么样？”
黎洛不懂鸡尾酒，她只是相信程默不会害她，因此顺从地点了点头。
酒端上来时黎洛轻轻地抿了一口，有椰奶味，也有菠萝味，香甜润口，并不刺激。她放下酒杯，还惦记着过来时路泽说的话，低声问道：“路泽说有个特别的人，是谁？”
程默咳两声，凑到她耳朵边轻声道：“他女朋友。”
黎洛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等她反应过来后有一瞬间的结巴：“他、他交女朋友了？”
“嗯。”程默点头。
震惊过后，黎洛脸上写满了八卦：“谁啊谁啊？”
程默正要说话，却看见路泽忽然站起来，顺手带上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脸上是一如既往清爽开朗的笑，道：“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李明明。”
黎洛抬头去看，只看见那个叫做李明明的女孩子满脸羞涩，笑得却很幸福，像是得偿所愿。
看来李明明很喜欢路泽。
黎洛收回目光，突然发现那个曾经恶意伤害她的女生之前一直坐在李明明旁边的位置上，此时正目光怨毒地盯着路泽。她心里一惊，再去看时，女生已经恢复正常，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那个女生，是谁？”黎洛悄悄用手指了指，低声问程默。
程默顺着黎洛手指看过去，又道：“孙晴，李明明的好朋友。”
黎洛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孙晴跟李明明的关系很好吗？”
“很好。”程默点头，又笑了笑，说，“她们俩在学校几乎是形影不离，据说她们从小学开始就这样了，说真的，要不是她们都是女生，要不是我确定李明明喜欢路泽，不然我肯定会误以为她们俩是一对情侣。”
“这样啊。”黎洛淡淡道。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仅仅是一个猜测，还是闭口不提的好。
从踏入这个包厢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这次路泽庆祝生日的方式是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聚在一起开一个小型派对，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里举办酒会。
这个时候，不要扫兴比较好。
她和其他人不熟，除了路泽和程默，路泽忙着和别人聊天，她能说话的就只有程默。程默起身去洗手间时，她把高脚杯里最后的那一点酒喝完，百无聊赖地透过酒杯看灯光。
这时有个男生走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她：“小姐姐好久不见。”
黎洛掀起眼皮，看清来人后微笑道：“好久不见。”
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姜怀还挺自来熟，他顺便坐在因为程默离开多出来的空位上：“怎么你一个人？”
“嗯，因为和其他人不是很熟。”黎洛说得很大方，并无扭捏。
意料之中的答案，姜怀其实也知道，他不过是用这句话来当做开场白而已，开场之后则是——
“对了，之前那个漂亮小姐姐去哪里了？我记得她叫胡月！”
“……”黎洛看他一眼，笑道，“问我这个干什么？”
“因为她很漂亮啊，看见你我就想起她了。”姜怀说得坦坦荡荡，“可惜再也没见过她。”
他说得很真诚，摆明了是欣赏，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毕业后我们去了不同的学校，她现在在认真学习呢。”黎洛说。
“这样啊。”姜怀并不执着于此，很快他转移话题，看一眼坐在原处的李明明，又低下头来，轻声说，“说实话，以前我一直以为路哥喜欢的是你，你会和他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不熟，黎洛真想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乱说话。
“别乱说，我跟路泽不是那种关系。”
姜怀向后靠在沙发上，笑：“嗯，我现在知道了。”
他不但知道这个，他还还知道一些别的内幕。譬如说，一直以来都有很多的女生想要倒贴路泽，初中的时候还好一点，到高中越发明显，可惜路泽的思维太直，他不谈恋爱也不想谈恋爱，对于玩弄女人更是毫无兴趣。直到最近他突然说自己要找个女朋友，不知道怎么折腾的，最后选择了李明明。
但有一点很明显，在这段关系里，两个人付出的感情是不对等的。姜怀能看出来，李明明是真的喜欢路泽，而路泽对李明明恐怕没那么喜欢。感情不对等，路泽以后想要脱身恐怕要脱一层皮。
昏暗不明的灯光底下，姜怀嘴角的笑多出一丝诡异。
他长有一副童颜，即使随着年龄的增长脸上的肉也不曾减少，正因如此，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就像天使。
天使？
或许他小时候还称得上天使，但跟随年龄一起长大的可不止身体，还有阅历。酒桌饭局里，觥筹交错间，他曾经目睹过无数权色交易，奴颜婢膝，蝇营狗苟，心里自然明白这个世界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而是藏污纳垢，而是乌烟瘴气。
见得多了，心就黑了，对很多事情不以为然。所以他和徐高阳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不去提醒路泽，还打算看个好戏。
不知道路泽知道以后会不会想和他们两人绝交。
黎洛看着他脸上诡异的笑，打个冷颤。
好在程默很快回来了，姜怀见状，让出位置离开。
黎洛继续和程默聊天，其他人聚集在一起玩起游戏来，路泽招呼她过去，她笑着拒绝了。
程默也没过去，他给黎洛点了一杯酒，继续坐着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黎洛没关注他们玩了什么游戏，直到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她抬头一看，目瞪口呆。
李明明抱住路泽就亲了上去。
她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程默：“他们在玩什么游戏？这么刺激的吗？”
“传递纸牌。”程默点一下自己的嘴唇，“用嘴。”
黎洛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去玩这个游戏，她本来还以为是狼人杀或者丢骰子，没想到这么刺激。她看一眼程默：“难怪你不去玩儿。”
被她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黎洛拿出来一看见来电显示，半点不敢迟疑立马接通。
“时年……”她莫名有些心虚。
时年沉默片刻，声音清冷：“你在哪？为什么这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