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坐的都是熟识的朋友，黎洛懒得避开，直接接起电话。
电话一接通，黎洛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小洛洛！”
对比起路泽略显激动的声音，黎洛要淡定许多，语气里含着笑意，调侃道：“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这话说得我会误以为你是在埋怨我冷落你的，这你就冤枉我了。”路泽还说得格外委屈似的，“你忙着和时年谈恋爱，忙着学习，是个大忙人，哪有空理我啊。”
这话让黎洛想起来，上个学期有一次她在时年的公寓里突然接到路泽的电话，还没聊到两句话就被时年抢去手机直接挂掉。
他不介意她和别人打电话，这个举动仅仅是针对路泽。
黎洛早就知道时年很讨厌路泽，但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甚至让她感到不解，毕竟他和路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黎洛想问，在看见时年阴沉的脸色后立马噤声。
真招惹到时年，后果她承受不起。
但这些话她不会跟路泽说，只能开玩笑道：“行行行，都是我的错。”
“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路泽说。
黎洛好奇地“嗯”了一声。
“明晚出来玩儿，也算是给我接风。”
“明晚？”黎洛抿抿唇，“晚上能玩什么？”
“喝酒啊。”路泽不以为意道。
黎洛差点被呛住：“我不喝酒。”
“喝点度数低的，没事的。”路泽笃定道，“你之前不是也喝过吗？不会有事的。”
“……”黎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我说，你出国读书难不成就学会了喝酒和劝酒吗？”
黎洛的话让路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旋即咧嘴笑道：“见面详聊。”
“好吧，我答应了。”黎洛看一眼自己正在聊其他话题的朋友们，知道这个电话不能打太久，“记得把详细地点发给我，先挂了。”
挂掉电话，黎洛收起了手机，对面的赵川对自己眼里的八卦不加掩饰。
“是谁？”他急急忙忙地问。
黎洛笑了笑，含含糊糊地回答：“一个朋友。”
“咦~你的朋友可真多。”赵川揶揄道。
“那也没你多。”黎洛毫不犹豫地回敬。
这个话题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他们便开始聊别的东西，诸如学习近况或者感情生活。
胡月单身是因为她忙着上课忙着兼职，没有空去想别的东西，赵川单身则是因为他追了几个女生均被发好人卡。最后聊到傅星辰身上，傅星辰静默片刻，才开口说话。
“有人追是有人追，但我不想谈恋爱。”说得简洁明了。
所有人都知道感情方面算是傅星辰不可提的一个禁区，他不愿多谈他们也不会追问，事情点到为止。
在茶楼里聊天聊了许久，他们起身出去吃晚饭时，黎洛和胡月手挽手走在前，赵川和傅星辰走在后面，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
确认傅星辰听不到以后，黎洛才低声跟胡月讲话：“上个学期我给李冰清发过邮件，前两天收到了她的回复。”
胡月的瞳孔稍稍放大：“清清回复了你什么？”
“她说她一切都好，不用担心。”黎洛淡淡道，“但是不肯给我便捷一点的联系方式。”
胡月叹了口气。
胡月的心情因此被蒙上一层阴霾，但这并未影响之后的晚饭。
晚饭他们吃得开心，因为点的菜有点多，最后赵川几乎是扶着肚子出去的。黎洛嘲笑他两句，就忙着去药店帮他买消食片。
吃完晚饭，各自打道回府。
黎洛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时年的视频电话，时年身后的背景她很熟悉，是他常住的那套那套公寓。她一边擦着自己湿润润的头发，一边笑着道：“你还没回家？”
“实验室还有些事。”时年说得很平淡。
穿过手机屏幕，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黎洛。
她刚洗完澡，整个人像蒙着一层水汽，双眼都水润几分，多出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即使隔着屏幕，他似乎已经能嗅到充盈在她发间的香气。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主动担起为她吹干头发的责任。
她黑色的长发会从湿润到干燥，而在这个过程里，他会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嫩滑的皮肤。
他的喉咙动了动，目光死死盯着黎洛暴露在外的雪白皮肤。
黎洛自然不可能忽视这样炙热的视线，只能尽量使自己不去在意：“先挂啦，我先去把头发吹干，等会儿打给你。”
“让我看着你。”时年不容拒绝道。
他们才分开几天，时年却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他现在就想见到她，把她抱在怀里，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他却不得不等。
他对她的占有欲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浓烈，持续蔓延，根本看不到尽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一个完整的黎洛，完整的身体，完整的心，以及完整的情绪。
黎洛吹干头发，打理好自己去看手机屏幕，豁然看见时年侵占性的目光时，不自主地后退一步。
这是人类自我防御机制下的非条件反射。
她被吓到了。
那是怎样的视线？
黑暗的，阴沉的，充满侵略性的，像狼，更像隐藏在草丛里的蛇，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她一整个吞吃入腹，像漩涡一样将她吞噬。
黎洛早就知道时年对她有非同一般的占有欲，但到这个份上，她不可避免地感到害怕与惊惶。
“怎么了？”淡漠的声音一如既往。
黎洛战战兢兢地抬头，蓦然发现时年已经恢复如常，他的目光古井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她摇摇头，勉强道：“没事。”
不可能没事的。
就连黎洛自己也没察觉到，一颗防备的种子已经种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挂掉电话的，电话挂断之后，她躺在床上，大脑处于混沌状态，良久之后叹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事情，闭上眼安心睡觉。
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时年又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黎洛仍旧笃信这一点。
果不其然，黎洛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已经神清气爽。她开始重复昨天的事情，做早餐、出门散步、买菜、做饭、吃饭、睡午觉……
晚上吃过饭，她坐在镜子前，给自己简单化个妆，换上一身好看一点的衣服出门。
她昨天答应了路泽，今天必定要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