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给我滚出去！”方华守在病房门口，横眉冷眼看着提着东西赶来时零，不让他进病房半步。
时零低下头，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害黎洛变成这样的，我是罪魁祸首，是我对不起她。我不求原谅，只是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
“你别靠近她，她就过得很好！”方华没有丝毫退让，“不要你在这里假意惺惺。”
两个人在病房走廊上拉扯，最终方华也没让时零进病房，他只好提着东西垂头丧气地离开。
走到医院门口时，他看见一个戴着口罩、身材窈窕的女人走进来，那一双眼睛是很标准的杏眼，黑白分明，清纯可人。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试探着叫出声：“胡月？”
胡月脚步停顿一下，看了他一眼。
难道又被粉丝认出来了？
自从她红了以后，无论去哪里都不方便，哪怕把自己脸遮得严严实实，还是会被人认出来，这让她不胜其烦。
可想要成名想要钱，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眼前这个男人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拔腿就走，装作自己不是胡月。
“你就是胡月对吧？能不能……”
眼看着瞒不过了，胡月只好耐着性子道：“不好意思，现在不方便签名合影，我是来看朋友的。”
时零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要签名拍照。”
胡月皱眉，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她进娱乐圈三年有余，合作过不少的男演员，范围包括白面小生到一身肌肉的武生。即便如此，在她的审美里，眼前这个男人仍旧担得起帅气二字。
更关键的是，她觉得这个人的长相有些眼熟。
有点像……黎洛的男朋友。
这个认知让她吓了一跳。
“我是……嗯……黎洛男朋友的堂弟。”时零勉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询问道，“我知道你是黎洛的朋友，你是来看她的，对不对？”
原来如此。胡月恍然大悟，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是。”她看见他手上提着的一些水果和补品，眼里浮现出些许笑意：“你也要去看她吗？我们可以一起。”
时零摇头：“我遇到了一点意外情况。想拜托你帮忙把这些东西带给她，我就不去了。”
听着他的话，胡月有些疑惑，但她没多问什么，接过时零手上的物品，道别之后自己去住院部找黎洛。
走到一半，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时零的背影，心里头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时年的堂弟，又为什么不亲自去看黎洛呢？
不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很快就被将要见到黎洛的紧张给冲淡。
她已经两年多没见到黎洛了。
过去两年，她曾经去黎洛家里找过她，听方华说黎洛是在山村支教，过年都没有回家。胡月心里觉得奇怪，但至少知道了黎洛的下落，不用担忧她的安危。
没想到再次听说黎洛的消息，是她在非洲被绑架；再见到黎洛本人，是她昏迷不醒。
胡月止住乱七八糟的思绪，走到病房前轻轻敲了敲门才推开。
方华看见是她，喜笑颜开，让她赶紧进来。
“阿姨，好久不见。”胡月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上，微笑着坐在方华身边。
方华笑了笑：“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胡月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工作还是一如既往地忙，不过也很充实。”
“那也挺好。你的新剧我看了的，很有趣。”
胡月笑了笑。
两人轻声细语的聊天，床上的黎洛仍旧安静无声地躺着。
她紧闭着眼睛，睫毛轻颤，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光泽。
和方华的谈话结束后，胡月握住她的手，沉默片刻，轻声开口：“洛洛，我现在很红，有自己的工作室。赵川一年前失业了，我就让他当了我的经纪人，别看他以前光会说，他其实做事也挺厉害的。”
“傅星辰和学妹在考虑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真的很吃惊，以前总觉得肯定你是最先结婚的那个，没想到傅星辰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洛洛……”胡月说着话突然哽咽了一下，“这两年我一直很想你，很想再见到你。”
她说的全是实话。
这两年，胡月一直很想再见到黎洛，很想和她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想要和她共享所有的喜怒哀乐。
她也很想知道黎洛这些年经历的事，她希望她们和从前一样亲密无间，是那种可以躺在同一张床上讲睡前故事的好朋友。
谁能想到再见是这样令人痛苦的情况。
从医院出来后，胡月戴上口罩和鸭舌帽，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天空呼出一口气，而后飞快上了一辆保姆车。
“老板，去哪？”司机在前面问。
胡月叹一口气，轻声道：“回我常住的公寓吧。”
汽车开到半路，胡月接到赵川打来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赵川的声音有些疲倦：“月月，你去看黎洛了？”
自从他投奔胡月，胡月雇佣他成为经纪人后，两人关系较之以前更好，赵川就开始叫她月月。
“对。”想到黎洛的情况，胡月又叹息一声。
赵川立刻察觉出不对劲：“黎洛情况很糟糕吗？”
“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也有可能醒不过来，谁也不知道。”
“等我有空立刻去看她，最近事太多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赵川说得有些恼火。
胡月勉强笑了一下：“麻烦你啦。”
“别，不麻烦，你给我涨薪就行。”赵川开玩笑道。
“行，年终奖给你多发点。”胡月同样笑着。
两人没聊多久，在她到家前挂掉了电话。
这套公寓所在小区的安保程度高，不用担心狗仔。
胡月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公寓门前，她打开门，嗅到空气中漂浮着的淡淡的烟草气息，嘴唇边再次滑出无声地叹息。
姜怀使用的香水就是烟草味。
果不其然，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坐姿慵懒，像是在等着她。
听见门口的响动，他抬头看着她：“去做什么了？”
“去看黎洛了。”胡月面不改色道，“她回来了。”
这个消息姜怀略有耳闻，他略一颔首，问道：“那她怎么样？”
胡月摇摇头：“很不好。高烧伤到大脑，现在昏迷不醒。”
闻言，姜怀移开目光，表情莫测，看不出来他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