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的表情说明这个人是他没想到的,作为父亲,没有保护好儿子,姬玉痕心里的懊悔一点也不比桑锦月少,他此时为何明白当初在父王母妃的守护下自己还能被下毒了,百密终有一疏!
“姜玉容。”子书咬着牙说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让姬玉痕和桑锦月都一怔,姜玉容是谁?姓姜?难道是?
“姜明泽的四女儿。”子书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两人也很意外,又解释了一句。
桑锦月豁然想起那个总是唯唯诺诺的跟着姜心悦的四公主,她居然没死,而且心思如此带毒,差点成功的算计了她的儿子,不起眼的人果然不容忽视!
“原因?”姬玉痕声音越发的冷了。
“徐氏也不知道。”这也是子书懊恼的事。
“徐氏为何要听她的给旭儿下毒?”桑金月问道,姜玉容对姜家有那么深的感情拼死也要给姜家报仇?而且她也不相信徐氏会冒着灭九族的危险而去帮姜玉容害旭儿。
“徐氏不知道那是毒,徐氏是裕德镇的人,从小就习武,和徐家三公子一见钟情,嫁入徐家,姜家人在香梨山被谨王的死士绞杀的时候,她有幸逃过一劫,逃跑的路上遇到了劫匪,被当时去娘家探亲的徐氏所救,她就跟着徐氏回到了墨都,两人情同姐妹,在得知皇后怀有身孕的时候,正好徐氏也怀有身孕,她比皇后娘娘早两个月生产,生下一个女孩儿,这时候,姜玉容问她想不想让女儿荣华富贵?徐氏没在意的回答当然想,姜玉容说她有办法。”
听到这儿,姬玉痕和桑锦月的脸已经冷如霜了。
“徐氏并没在意,徐家世代经商,想让女儿荣华富贵不太可能,姜玉容说她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她敢不敢冒险,徐氏问她有什么办法,姜玉容说她有一种药,让徐氏进宫给太子当奶娘,每天服下一点她给的药,通过乳汁喂给太子殿下,一年后,太子殿下体内的药效就够了,这一生都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到时候等太子长大后,让太子殿下娶她的女儿为妻,她女儿就是当朝皇后,而且姬家的男人很钟情,她的女儿不就是荣华富贵一生了。”
“这样的事情徐氏相信了?”桑锦月冷冷的勾了勾唇。
“没有,她在姜玉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说这药是她母妃李家独有的,这药原本是给姜无涯的儿子准备的,可惜姜家覆灭了,这药没用上,为了报答徐氏的救命之恩,所以她愿意送给她。”
子书说完了,两人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姜玉容为了报仇利用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徐氏为了姜玉容说的荣华富贵,铤而走险的算计旭儿,说到底还是人贪婪的本性惹得事。
“姜玉容现在在哪儿?”桑锦月面色阴寒的道。
“徐氏帮姜玉容隐瞒了身份,徐家大公子的原配年前病死了,姜玉容如今是徐家大公子的妻子。”
“想不到姜玉容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人不可貌相,果然是姜家人,这个徐大夫人病死了跟她也脱离不了关系吧?娶妻娶贤果然是至理名言,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酿成了灭族大祸。”桑锦月心有余悸,这个姜玉容不得姜明泽的宠,墨都内只有极少人见过她,到是给她了生存的空间,只可惜她不珍惜。
“告诉凤卿,既然放着活路不走,就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千万别让她死的太痛快了。”姬玉痕声音很平静,但是子书听得出其中的愤怒和狠厉。
“是。”子书应声,随即又问道:“徐氏怎么处理?”
“废了她的武功,送回墨都,让徐家的人死的明白些。”话落姬玉痕拉着桑锦月往美人娇的住处走去。
桑锦月一路很沉默,姬玉痕用力的抱了抱她,“旭儿没事就好,以后我们多用心些守着他,不会再有事了。”
“子倾,我觉得姜玉容应该是恨我所以才会对旭儿出手的。”
“怎么这么想?”姬玉痕凤眉一挑问道。
“当初姜心悦想让二哥喜欢上姜玉容,让姜玉容替她嫁入桑家,可是她们当时不知道是我假扮二哥,如今当初我顶替二哥身份去战场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姜玉容应该是恨我断了她离开皇宫嫁入桑家的机会。”
桑锦月不觉得姜玉容对姜家有那么深的感情,要不然她也不会想要借姜心悦的心思嫁给二哥离开皇宫了,可是她唯一的出路被自己给封死了。桑锦月仔细的想了,她恨自己,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她冒险算计旭儿,她是想让自己痛不欲生。
姬玉痕知道桑锦月说的有道理,搂着她的肩道:“别想了,旭儿没事就好。”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美人娇的住处。
还没进去就听见儿子咯咯的笑声,听着儿子干净纯洁的笑声,两人心里都有种酸酸的感觉,那种差点失去儿子的心理落差让他们一阵的后怕。
桑锦月快步走进去,就看见美人娇正端着小半碗的米汤喂儿子吃呢。
她一怔奶娘的奶不能吃了,儿子才四个月,这饭成了问题,总不能光喝米汤啊,可是再找个奶娘她心有余悸的排斥,害怕了。
美人娇看了眼她,“那帮小子下山去找有奶的羊去了,我小时候就是喝羊奶长大的,这小子已经四个月了,可以吃些好消化的辅食了,不用担心他的吃食,我保准把他给你养的壮壮的。”
桑锦月眼眸一热,轻轻的走到她的身旁倚着她坐下,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抱着她的胳膊眼泪浸湿了美人娇的衣袖。
美人娇叹了口气,“没事了,人这一生哪有顺顺当当的,你儿子命好着呢,你看他多精神。”
桑锦月抽泣了一下,伸手在儿子胖乎乎的脸蛋上摸了摸,姬坤旭顿时咯咯的笑起来了,伸着小手够着她。
桑锦月伸手把儿子抱了起来,放到怀里,然后接过美人娇手里的碗,放到身旁的桌子上,拿起汤勺喂儿子吃米汤。
此时她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有奶呢,要不然儿子哪里会遭这些罪,她自己对毒很了解的,排毒哪有那么简单,总是伤身体的。幸好有青云师叔,要不然她更不会原谅自己了。
姬玉痕默默的坐在一旁,看了眼月儿怀里的儿子,又看了看月儿红了的眼眶,凤眸暗了暗,好像让姜玉容生不如死也解不了他心中的恨。
姬坤旭吃饱了后,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桑锦月把儿子放到美人娇的床上。
姬玉痕知道桑锦月要问问美人娇慈缘的事,就先离开了。
“慈缘大师来了吗?”桑锦月看着美人娇问道。
美人娇笑了笑,“就知道你要问的。”
听美人娇的口气,桑锦月就知道慈缘来过了。
“老头不是走来的吗,脚程挺快,看样子还没老。”桑锦月故作轻松的道。
“老了。”美人娇眼眸一暗,起身走到门口,看向外面。
“他在齐云山住了三天,前日回去的。”美人娇轻轻的跟桑锦月讲起了慈缘来齐云山的事。
那一日她正在整理鲜花,准备酿花酿,看见一双僧鞋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一怔,慢慢的抬起头,就看见慈缘含笑的低头看着她,她眼眸顿时一热。
“娇娇。”
久违的称呼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义然。”这是慈缘出家前的名字。
慈缘蹲下来,抬起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自己的眼眸也是红红的。
“要做花酿?我来帮你吧。”
慈缘收起手中佛珠手串,那正是美人娇把桑锦月从慈缘哪里换来的雪珠佛珠改穿的手串佛珠,自己脖子上还带着一个雪珠的项链。
几十年没见,两人的默契依然,美人娇想起以前义然帮她收集鲜花,帮她酿花酿的情景来,那时他们还年轻气盛,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
两人忙碌了一下午,看着十几坛子花酿,美人娇知道,这些花酿会是她余生的想念。两人把花酿埋在了树下,美人娇这才道:“累了吧,你进屋歇会儿,我去做晚饭。”
“好。”
慈缘看着美人娇进了厨房,迈步进了美人娇的房间,里面简单的很,他眼眸暗了暗,年轻时的娇娇生活非常讲究,她的房间每一个地方都精致的不容忽视,如今的房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是没有心思了吧。
他躺在屋内的摇椅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从打开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在厨房内忙碌的美人娇。
曾几何时,这就是他最大的愿望,可是世事弄人,他们终究是没有相守的缘分。
半个时辰后,美人娇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而且细心的做的都是素菜,她的厨艺很好,几十年没吃了,慈缘怀念极了。
美人娇拿来一坛花酿,看坛子慈缘就怔住了,这花酿是几十年前他们一起酿的,她居然还留着。
“这是最后一坛了,留给你的,今天就破个戒吧,佛主不会怪罪你的。”美人娇打开封口,浓郁的酒香就弥漫开来,她给慈缘斟满酒杯,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
她举起酒杯,看着慈缘,“义然,这杯酒为我们都还好好的活着,也为我们的重逢。”
慈缘的手一顿,看着美人娇已经一饮而尽了,他叹了口气也一口气喝下了杯中的花酿。
“娇娇,我……”
美人娇打断了他的话,“吃完了这顿饭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