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说的,是这个?”
沈逸身体蓦然半转,三尺青锋顺势向后削去,恰在青玉骨扇抵临前斩中其扇骨。
“铛”地一声脆响,青玉骨扇斜飞向远处,远离了二人。
莫铸脸色顿时煞白,恐惧如潮水般填满双目,如注冷汗浸透重重衣衫。
他踉跄地退步,短刃自手中跌落,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双唇哆嗦着道: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骨扇会回旋?”
沈逸回转身体,长剑斜指地面,神色漠然地望着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莫铸忽半弓着腰,双手抱在头两侧,歇斯底里的叫喊。
末了,他忽又停住,抬头瞥了沈逸一眼便猛地转身,欲往深坑中央逃去。
奈何新伤旧患叠加,虽有心逃遁,却是力有不逮。
他方转身跨出一步,两侧肋下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立时令他站立不稳,径直跌倒在漫漫黄沙之上。
“最终结果都一样,省点力气吧。”
沈逸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传入莫铸耳中,强烈的求生欲望令他挣扎着,迅速翻了个身。
沈逸不紧不慢地一步步向他走去,凛冽的杀意铺天盖地的向莫铸笼罩过去。
“你……你,别过来!”
“我父亲可是地泽宗宗主!”
“你要是敢杀我,他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莫铸身受重伤,一身修为无法发挥,生死当前,道心已然到了崩溃边缘。
他两手撑地,双腿交替蹬着松软、细碎的黄沙艰难地向后挪动,口中变换种种说辞,以期沈逸心生忌惮,从而手下留情。
沈逸却完全不为所动,步伐依旧沉稳,手中忘川剑直刺莫铸咽喉要害。
锋锐的剑尖在莫铸眼中急速放大,他不禁失声尖叫,极力扭动身躯,却始终无法摆脱那明晃晃的长剑。
剑锋距莫铸咽喉尚有半尺之时,一道暗金色光芒自其胸口处透衣而出,不偏不倚地击在忘川剑剑身之上。
沈逸由是一惊,脚步立时一顿。
莫铸怔了片刻,旋即肆意狂笑道:
“哈哈哈……”
“你杀不了我!杀不了我!”
“哈哈哈……”
沈逸皱着眉头,长剑挥舞间,数道剑气疾射而出,不分先后地朝莫铸斩去。
与前次一样,剑气接近莫铸半尺之外时,立刻便有相应数量的暗金光芒自其胸口射出,将沈逸所发剑气一一挡下。
莫铸笑声愈发肆意、张狂,眼见沈逸两次无功而返,他竟恢复了些许气力,从沙地上爬了起来。
“我说过,你杀不了我!”
他伸手入怀,从破烂的衣衫间摸出了一枚圆形黄玉,一根红绳自黄玉中央的小孔中穿过,合挂于脖后。
黄玉连着红绳,悬浮在莫铸胸前三寸处,其上散发着浑厚的气息,绝非他这等修为所能拥有之物,必为长辈所赐。
然沈逸杀其之坚若磐石,即便此物为其宗长辈所赐,今日势必也要将其留下。
沈逸侧向跨步,吐气开声,忘川剑上霎时腾起一层雾蒙蒙的青光,好似碧水盈动。
下一瞬,一道薄如蝉翼的剑光飘飞而出,轻盈间携着无比的凌厉之意。
剑光尚未至莫铸身外半寸之时,一道较之先前粗大数十倍的暗金色光芒飞出,拦在剑光之前。
然此次,剑光以自身溃散为代价,切开了那粗大的暗金光芒,化为一道元力劲气,打在黄玉本体之上。
“咔~咔~”
两声脆响后,黄玉表面凭空多了两道细密交错的裂纹,贯穿了黄玉整个圆形表面。
莫铸悚然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黄玉表面的裂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蒙蒙白烟忽自黄玉裂缝边缘逸出,于黄玉上方汇聚,上下翻滚间,却又凝而不散。
不多时,人头大小的白烟忽向四周猛地一卷,白烟中央顿时显得有些透明,其间出现一个背对沈逸的模糊身影。
这身影高大宽厚,身着一件皂色道袍,袍袖上嵌暗色滚金边,式样简单而不失庄严。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方正的脸颊不怒自威,微白的鬓角平添了几分岁月之感,鹰鹫般锐利的双眸好似两道电光,骤然刺入沈逸心间,令他心神不由得一震。
低沉如怒雷闷响的声音从他宽厚的双唇中传出。
“速速退去,饶你不死……”
字字句句,如槌击鼓面,“隆隆”地砸入沈逸心间。
沈逸突遭此击,胸中气血一阵翻腾,面色不由得白了几分,暗自运转元力疏解后,面色方恢复如常。
莫铸听闻白雾中传出的数息声音,面色当即一喜,大声叫嚷:
“爹!”
“爹!快杀了他!你看看他都把孩儿伤成什么样了!”
“杀了他,为孩儿报仇啊!”
莫铸说得声泪俱下,双目中盈满血色,猩红间杂着残忍与怨念将泄的快感。
“住口!”
白雾中传来一声强压愠怒的低喝。
莫铸顿时一愣,不解中流露出一丝不满,嘟囔道:
“爹!”
“休要多言!”
白雾中再次传出地泽宗宗主低沉的喝声。
父亲与宗主的威严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莫铸即便有万分无奈与满腹牢骚,在他二次低喝后,也绝不敢轻易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