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云岭东北方,是一片东西走向,绵延数千里的横断山脉,越过山脉最北界,便是以荒漠戈壁为主的厚土郡。
这片山脉内沟谷纵横,裂谷深涧数不胜数,气候变化多端,雷雨交加之际,雨水常沿着沟谷深涧冲刷而下,一路向东汇聚成闻名大陆的东川河。
大河浩浩荡荡,一路向东,穿过地跨源溪、沃野、厚土三郡的广袤森林,途径沃野郡腹地的大片平原,最后在沃野郡东南与蛮荒郡交界处,汇入碧波郡的茫茫大海中。
时值子夜,横断山脉内某条不知名的沟谷中,黑裙女子四人围坐于一堆篝火旁,斜插于众人身前的几根灌木枝条上各自穿着一只野兔。
在炙热焰火的烘烤与火舌舔舐下,雪白鲜嫩的兔肉迅速涌上暗色,变得焦黄、酥脆,伴着“滋滋”声与油脂掉入火堆发出的噼啪声。
不多时,浓郁的肉香弥散开来,引得光头男子两眼放光。
他粗大的喉结上下一滚动,伸手便拔起一枝,兴奋道:
“我尝尝熟了没有!”
说着,他不顾兔肉的滚烫,比整只兔子还大些的手扯下一条后腿,扔在嘴里,“嘶嘶”地咀嚼着,发出一连串含混不清的音节。
坐在一根腐朽倒木上的刻薄男子看他吃了片刻,跳将下来,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哼道:
“看看你那吃相,饿死鬼投胎吗?”
光头男子皮糙肉厚,他吃得兴起,锃光瓦亮的光头上都布满了汗珠,这一脚形同给他挠痒痒,根本没有提起他半点知觉。
待得刻薄男子从他身旁经过时,他才扬起头看了刻薄男子一眼,顺势将嘴里的骨头吐到地上,憨笑一声。
他也不多作辩解,将剩余的一只前腿扔到嘴里,视线紧随着刻薄男子移向篝火边剩余的几只兔子,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中年人见刻薄男子走来,亦从盘坐的石块上站起,从前襟衣间取出一只小瓶,拔掉瓶封,将佐料均匀地洒在烤得金黄酥脆的兔肉上。
香料味与烤肉味混合,诱人至极,仍吃着半条兔腿的光头男子顿时味同嚼蜡,狂吞口水之际忍不住站了起来。
中年人拿起两只,一只递给黑裙女子,另一只递给刻薄男子,最后自己拿起一只。
篝火边,仅剩的最后一只,在中年人挥手间便落入了眼巴巴观望的光头男子手中。
“多谢二哥!”
光头男子憨笑一声,抓着手中的兔子便开始狼吞虎咽。
中男人无奈一笑,摇摇头,重新坐回黑裙女子身边,见她只拿着烤兔一动不动,似在发呆,不由关切道:
“楠姐?在想什么?”
黑裙女子收起遐思,眼神恢复清明,淡笑着摇头,扬了扬手中的烤兔,淡笑道:
“没事,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罢,黑裙女子正欲伸手撕扯兔肉,夜天之上忽然划过一道明亮耀目的雷光,引得众人纷纷抬头。
只看了一眼,光头男子便低头继续对付手中的烤兔,嘟囔道:
“这破天气,难道还要下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