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跪伏在地,不言不语,但隐于双臂间的面容却满是苦涩,双唇紧紧抿在一起,早已是一片苍白之色。
大殿正前方,竖立着一道弯月形的七尺高台,材质通体幽蓝,宛若冰晶般透亮,与整座大殿相得益彰。
高台上一大八小,共九尊白玉石雕座椅均匀分立,其上纹饰各异,却皆极尽华美。
此刻,除主位左侧石椅空置外,剩余八张石椅皆有人落座。
主位往右第二个石椅上,一面容阴柔似水的男子倏然起身,自袍袖下抽出一本蓝封书册,抬手一扬便将其扔到高台下许静的面前。
书册坠地之声不大,但在这格外空旷、死寂的大殿内,却宛如一道晴天霹雳,音头乍然而过,音尾却悠悠不断。
扔出书册那男子,负手而立,神情淡然地俯视高台下跪伏的许静,柔声细气道:
“这便是从你住处搜查出来,私售宗内珍奇物资的账册,许静,你可知罪?”
话音一落,主位左侧第二张石椅上的宫装女子立刻站起,指着扔出书册的男子喝道:
“徐然!”
“你这是栽赃嫁祸!血口喷人!”
面容阴柔的男子徐然淡然转头,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忽地勾起一抹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
“哦?是吗?”
“那慕容长老何不自己问问她,认不认得这册账簿,看看是在下作假,还是确有其事?”
慕容嫣然右手边的两名女性长老也纷纷起身,神情愤然地指责徐然故意诬陷之举。
见她二人起身,徐然却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只是嘴边讥讽意味更浓,在他左侧端坐的两名男性长老也流露出嘲笑之意。
跪伏殿下的许静终于打破了长久的缄默,但却依旧伏首在地,涩声道:
“这账册,的确是我之物,账册内的所有记载,尽皆……属实。”
此言一出,喧嚣的大殿瞬间寂静,高台上的慕容嫣然几人纷纷失语,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台下的许静。
徐然脸上现出自得之色,袖袍一甩,重新落座,与旁侧的两人对视一眼,后二者眼中都有一抹隐晦的喜色闪过。
沉寂半响之后,慕容嫣然脸上满是阴沉之色,语气如剃刀般锐利道:
“徐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使用禁忌之术,对宗内弟子控魂!”
她身旁的两名长老如梦初醒,以更加激烈的言辞斥责徐然。
但任凭她们言语如何激烈,徐然只岿然不动,稳坐如山,待她们的斥责之言告一段落后,这才道:
“控魂秘术乃葵水宗不传之秘,我徐然那又资格修炼,即便你们怀疑乃郝长老所为,可殿内还有太上长老看着呢,谁敢在她老人家眼皮底下行此不齿之事?”
徐然话至一半,还朝右手边靠坐于石椅上,双目微闭的男子拱手,直至他说完,那男子才睁开双目,略略一点头。
这男子面容昳丽,双眉极细挺,颀长身材外一袭蓝白双色道袍,衬得净洁出尘。
他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玉石座椅的扶手,扬起的手指忽顿在半空,嘴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道:
“既然慕容长老有异议,何不请鲁太上长老检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