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与苏凌萱走入山门,身形隐入迷雾中消失不见,郝志远身后一人这才上前,在他耳畔低声道:
“苏师姐对我等师兄弟从来都不假辞色,怎地如今领了一名外宗弟子入门,着实令人有些费解啊。”
郝志远默不作声地盯着二人消失之处,目光灼灼,似另有深意。
忽又有一人疾步上前,脸色肃然道:
“她会不会是在外寻了强援,为了下一任宗主而……”
那人话语引得周围几人悚然一惊,相视皆是一脸凝重与忧虑。
郝志远此时忽地失笑,摇头道:
“你们想太多了……苏师妹本就无意宗主之位,更何况以她那冷淡的性子,也不适合执掌一宗,无需多虑。”
他身后众人面面相觑,少顷,一个两鬓微白,颇有一些年纪的老者在众人目光注视下上前一步,沉声道:
“话虽如此,但公子还是不得不防啊!”
“若是……”
老者还欲再说,却是被郝志远抬手制止,老者于是只得摇头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自打郝志远出生,老者便一直守护在他身旁,可说是看着他长大的,深知他的脾性,他素来不喜他人一而再地反驳自己。
老者保持着沉默,其他人即便心里再如何忧虑,也不敢多嘴,只站在原地等候。
就这般站了半盏茶的功夫,那守山弟子识趣地退下,郝志远将眺望护山大阵的视线收回,嗤笑道:
“你等还看不出来吗,这宗主之位怕是早就易主了。”
几人闻言,又是一惊,其中最年轻的一人大着胆子上前,道:
“公子的意思是,郝长老他已经……”
郝志远偏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道:
“你方才没听那守山的弟子说是他下令开启的护山大阵吗?”
年轻修行者脸色讪讪,但旋即变得兴奋,除了那两鬓微白的老者神色如常,余人皆是面露喜色。
在宗内,他们几人都属于郝文东一系。若郝文东真的大权在握,他们的身份地位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郝志远背对众人,也不见他回头,便似猜到了他们的反应,忽又嗤笑一声,言辞间带着浓烈的嘲讽之意。
“高兴太早了!”
“那老家伙,定然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否则宗主之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可耻!”
众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个个收敛脸上的笑容喜意,只低头看着地面,仿佛有稀世珍宝遗落。
郝文东与郝志远父子行事风格大相径庭,在他们这一系中,早已人尽皆知,但在宗门面对其他派系时,却保持一致对外的姿态。
像郭志远这这般在大庭广众下公开批驳自己,父亲行事的情形还从未有过,是以几人都装聋作哑,根本不敢接话。
二人虽然总因行事手段上的分歧而争吵,但事实上,郝文东对于这个儿子颇为赞赏与得意。
郭志远年仅二十九,还不到三十,修为便已至第四境汇元期圆满,突破第五境不过是时间问题,再有个两三年便也成了,
按照天璇大陆通行的标准,六十甲子之年能够修行至第五境,便算得上天赋不错,即便郝文东当年,也是年过七旬才破入漩元期。
三十出头的第五境修行者,放在任何一个宗门,都可称得上是了不得的天才。
而今的葵水宗内,也唯有苏凌萱的破境速度跟得上他,未来葵水宗宗主之位,几乎确定会落在他们两个其中一人身上。
但年方二十二的苏凌萱碍于年纪,在修行速度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反超郝志远,在未来的竞争中有一丝微小的弱势。
更为令人欣喜的一点是,郝志远行事光明磊落,待人接物颇有章法,在宗门年轻弟子中声望极高,就连许多老一辈之人提起他都会称赞两句。
这也是为何郝志远常常与他作对,但他却对郝志远无可奈何,反而还要派高手在他身边护他周全。
那老者便是郝文东派在郝志远身边的高手,他早见惯了父子二人之间的吵嚷,也不在意,只例行公事般提醒道:
“此处人多嘴杂,还望公子慎言!”
郝志远竟一声冷笑,道:
“人多嘴杂?对那老家伙的编排谩骂怕早就传遍整个宗门了,还用得着听我说?”
“以他的能力,坐得稳那个位置吗?他根本不是冯薇的对手!”
此话一出,老者有些迟疑了,缓了一缓道:
“那,公子以为如何?”
郝志远回头看了他一眼,藏于袍袖中的手动了动,一道无形的结界将众人都罩了进去。
郝志远迈步向前,老者示意众人一起跟上。
郝志远边走边说:“不用想也知道,那老家伙肯定用了手段,故意挑冯薇的错处,而后再请太上长老,趁势将权力拿到自己的手中。”
“但他却低估了冯薇,以为如此慢慢蚕食,就可以将权柄握牢,殊不知事情一旦败露,不光他自己长老之位不保,甚至还要波及将来我竞任宗主之位。”
“宗门内,只有苏师妹能与我一争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