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兴扬吃饱喝足,把孙世卿换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看外面月光柔和,梁兴扬打开锦囊,请出袁潮的残魂。袁潮在梁兴扬锦囊中歇息了这些时候,整个魂看起来比上午在林子里好太多了,就连周身的戾气都几乎散尽了。
看地上扔着几只小黄皮子,袁潮走过去,习惯性的踢了一脚,看自己的脚从黄皮子尸体上穿过去,才记起自己已经死了,他哈哈笑了笑:“瞧我这记性,梁老弟,你这是上山打猎了?这么多死黄皮子啊,也不对啊,这怎么都干透了?”
看袁潮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影响,梁兴扬赞许的点点头,不愧是钢铁长城的一员,迷失了这么多年,这么快就能恢复平常心。他从地上捡起一只黄皮子扔进火里,笑道:“这些黄皮子都是上午在白山东麓围攻你的黄皮子精,被它们的老祖吸干了精血,就变成这样了。”
袁潮听着梁兴扬的解释,开始有些震惊,但是很快恢复平静,手插在兜里,淡淡的一笑:“我活着的时候,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追随者,没想到死了,倒是成了唯心主义的证据。”
梁兴扬也笑了:“魂魄和精怪并不完全是唯心主义,你看,魂魄是有形体的,这些精怪更是实实在在的动物,我们至少算个朴素唯物主义吧。”
袁潮闻言哈哈大笑:“老梁啊老梁,你这是诡辩论啊。”
“诡不诡辩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们一样,愿意守护这片土地。”梁兴扬笑着说。
“也是。”袁潮坦然接受了自己是鬼的事实,和梁兴扬聊起来更自在了,“老梁,你这是在干什么?要煮饭吗?”他也在梁兴扬旁边坐下,看着灶上的火焰问。
“不是,炼丹。”梁兴扬笑呵呵地说,继续往火里丢小黄皮,“这些都是上午和你遭遇的精怪,你的魂魄有一部分已经被它们吸收了,实在拿不回来,我把它们炼成丹药,给你补魂。”
袁潮看着泡面锅,笑道:“我小时候听爹娘讲故事,道士炼丹都用炼丹炉,梁老弟这个炼丹炉挺别致。”
“道行不够才依赖名器。”梁兴扬懒散的笑着,“人间的丹药,还没有值得我用丹炉的。”
袁潮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所以梁道长的道行是非常深厚的吧。”
梁兴扬哈哈一笑:“我可不是道士,我就是个散修,不过现在那些道士,也没个比我厉害的就是了。你啊,还是喊我老梁就得了。”
“好。”袁潮也不啰嗦,一人一魂看着跳动的火焰,沉默了些时候,袁潮又问:“能给我讲讲,后来的事情吗?”
梁兴扬知道他是想问他身后的事情,于是点点头开始给袁潮讲述国家这大半个世纪来的发展,讲述着华夏如何从一穷二白,发展成现在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大国,包括现在世界上复杂的国际形势,一一讲给袁潮听。
“这么说,我们的国家现在真的可以米加掰腕子了?”袁潮有些激动。
梁兴扬笑着点点头:“甚至在有些地方,已经可以超越他们了。这要多谢你们,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打赢了这场战争。”
袁潮身上的煞气又黯去一些,整个魂魄笼在一层柔和的光晕中:“知道国家强盛,人民过的幸福,我死而无憾了。”
魂魄能够长存阳世,往往是执念深重,此刻袁潮知道了自己和同袍的付出没有被辜负,解了自己心中的执念,隐隐有离去的兆头。见状,梁兴扬不动声色地接过他的话:“是啊,你们的付出是值得的,但是这个国家还需要你们的守护。”
“什么?”袁潮被他这句话惊醒,方才开始散去的煞气再次凝聚在他身旁,甚至还有更盛的趋势,“难道又有敌人发难?”
魂魄终究不太稳定,鬼到底比人少了一魂两魄,一不留意就要走向极端。梁兴扬看着他现在又要往入魔倾斜,饶是见惯世事百态,也有些头痛。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虽然不能真正的接触,但是却能神奇的让袁潮平静下来。
“守护我们华夏,阳间有我们这些活人,玄冥就要靠你们啊。”梁兴扬笑着解释。
“我能做什么?”听到华夏还需要他来守护,袁潮坐的笔直,激动地问。
梁兴扬把最后一只小黄皮扔进火里,听着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回头看着袁潮炯炯有神的眼睛,温和的笑笑:“暂时只需要你好好休息,养好底子,等我给你修补好魂魄,咱们一起守护华夏。”
“好。”袁潮一口答应,“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既然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老子不怕为国为家再死一次。”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再死一次。”梁兴扬站起来,双手结印,先收回灶上的火种。熄了火,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包裹泡面锅的金光缓缓褪去,泡面锅再次变成泡面碗,梁兴扬揭开盖子,碗底安静地躺着一小粒黄豆大小晶莹剔透的珠子,梁兴扬将碗递到袁潮面前:“来,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