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谅被瑶鹰王这一说,壮胆来到茶花茂盛之地,把扇子张开,用力扇将过去。一团团淡白色鬼火虽然不如方仲所放烈焰来得明艳方正,但烧这些草木之精还是绰绰有余,连续几扇子一扇,火头渐起,火势渐盛,黑烟随风而起。
司空谅回头一看,见瑶鹰王与方仲等都站在不远处,心下略安,那瑶鹰王讥讽道:“放一把火都婆婆妈妈,如何像个妇人点灶头,火头太小了,再扇大一些。”
司空谅气急败坏,用力狂扇,凡是眼前十丈之地俱都把火头点着。初时这些个火头还零零散散,等烧了一会,渐渐连在一起,原本烧不着的嫩枝被烤干后又成了助燃之物,终于成燎原之势,从山脚下往山上蔓延开来。无数烟气随着火焰飞腾而升上云霄。此刻是晴朗天气,烟气升空,便是十里之外亦可看得清清楚楚。
望着眼前烈焰腾空,黑烟滚滚,司空谅哈哈大笑道:“婆娘上灶头岂能烧这么大的火,除非她连家都不想要了,一把火把自家烧成了白地,我便服她。”正想回过头来损瑶鹰王几句,却见身后已无一个人影,刚才的站立之地空空如也。
司空谅吃了一惊,此地只有他一个人未免心慌,连忙高叫道:“老爷子,你上哪里去了?快快出来,再不出来我要走了。”连喊了数声无人回答。司空谅一跺足,怒道:“既不出来,小爷先自回去。”他正想祭扇子飞身离去,却听不远处有个女子声音沉沉道:“贫尼来了,阁下便想走么?”
司空谅惊喜回头,透过黑烟看见不远处的茶花丛里不知何时站着三个身影,其中一个身披缁衣,是个中年尼姑,另二人却身形苗条,披红挂彩,是两个妙龄女子。那两个妙龄女子一个手托着一只三尺来高的净瓶,另一个手拿一根碧绿柳枝,把柳枝在净瓶中蘸了水,口中念念有词,轻轻撒向火焰飞腾之地。刚才说话的却是那个一脸肃穆模样的中年尼姑。
司空谅堆笑道:“师太不用误会,在下的诸位朋友正想求见慈航静斋的高人,可惜无人引荐,这才出此下策。”
那尼姑冷冷道:“所以你便放火烧山?”
司空谅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个……”
那尼姑面色冰寒,袖子一抖,一柄细长宝剑已抓在手中,冷冷道:“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胆子来此地烧山,必然有几分手段,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狂妄,你不用解释了,接招吧。”
司空谅本就是白脸,如今更是被惊得不见一丝颜色,对方杀气腾腾而来,哪里有瑶鹰王所说女人好说话、心肠软之类的鬼话,三句话不到,便要拔剑相向,这可如何是好。要说上去动手,更是想都不敢想,以前被一个叫静恩的尼姑给打怕了,如今再见到和她一般打扮的尼姑,就有些心虚。司空谅眼珠乱转,忽的向尼姑旁边一指,喝道:“方公子,你原来躲在那里?”
那尼姑吃了一惊,向旁边一看,空荡荡哪里有人,扭头再看那司空谅,他正撒脚如飞往远处奔逃。那尼姑气极,袍袖一展,如雏鹰展翅般一跃而起,掠空而行,把长剑一指,骂道:“无耻之徒,就想一走了之吗?”她来得极快,司空谅才走出没几步,已飞至背后,剑尖更是不离脑后三尺,那长剑激发而出的森然剑气,让司空谅浑身汗毛直竖,生怕她再送一寸,那剑气就要割了自己的脑袋。司空谅把头一低,撅着屁股把扇子往后一扇,一团白森森鬼火喷涌而出,同时嘴里讨饶道:“师太且慢动手,在下真的是来寻人的。”
这一团火自然伤不得对方,只是想把那尼姑挡一挡,好多说几句话,谁知那尼姑出手极快,长剑一扫,便把司空谅打出的鬼火扫灭,顺势把剑往前一抖,已在司空谅撅起的屁股上刺了一下。那一下也不甚深,只是点出了一个血渍。司空谅只感到后面一凉,惊得面无人色,只道被人家把一大块肉给划拉了去,顿时又气又怒,把腰间鬼冢一拍,浑身已裹在阴气之中。他自知不用役鬼护身,根本不是那尼姑对手,既然人家要打,只得想方设法把小命保住了再说,同时心中把那瑶鹰王骂了无数遍,心道说好了在后面给看着的,谁知道自己一把火一放,回过头来,连人影都不见了,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原来你是魔教的人,简直自己寻死,到我慈航静斋的地盘来撒野。贫尼还想留你一命,如今看来倒不必了。”那尼姑看到司空谅放出一个役鬼缠绕周身,顿时横眉立目,举剑疾刺。
司空谅听了,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边后退,一边忙不叠招架,不过三五招之间,便被那尼姑在肩头又划一下,顿时一只手便不灵活起来,如此更非那尼姑对手,被她撇空一掌飞出,正拍在胸口,司空谅哎呀一声,往后摔倒。那尼姑眼神一寒,长剑毫不犹豫往倒地的司空谅刺去。便在此时,倒地的司空谅旁边呼的一声风响,凭空显出人影,一剑横架,当的一声,把刺来的长剑崩开。
那尼姑惊愕之下往后退了数步,喝问道:“是谁?”
眼前现出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来,单手持着一柄淡红色长剑,另一手去扶司空谅。司空谅哼哼道:“怎么现在才来,再晚半刻,在下必命丧黄泉。”来者正是方仲,方仲一脸歉意道:“离着远了些,没想到司空兄这般快便遭危险,是在下失职。”司空谅怒道:“都是鹰王老爷子没良心,他说过的话没一句可以相信的。”
那尼姑等看清眼前之人时,愕然住手,长剑一闪,便消失在了袖中。她惊讶不已地道:“你是方仲?”
方仲看着眼前之人,笑吟吟道:“想不到又见师太尊颜,晚辈这厢有礼了。”方仲收剑而立,向着这尼姑深施了一礼。眼前这位尼姑不是旁人,居然是曾与方仲有过数次机缘的静逸师太。静逸师太除了面容不曾有何改变外,连脾气都不曾改变,依然直爽暴躁,与静恩的处事不惊比起来是截然不同的两面。
静逸显然也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方仲,她愕然良久才道:“你不在昆仑学艺,跑到这里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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