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章彦安的一瞬间,瑾娴暗叹不妙,立马转过身去,向一旁的小巷子里走去。
那女子没应声,但章彦安还是认定她就是瑾娴。
只因方才唤她的名字时,她瞬时回首望过来,就代表她回应了,如若不是瑾娴本人,她怎会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呢?
再者说,章彦安与瑾娴相处了四年,他对她的身形再了解不过,即使对方戴着帷帽,他也能够认出她来!
笃定的章彦安即刻跟了上去,瑾娴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她的脚步越来越急,章彦安直接快走几步,挡在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未等她反应过来,他迅速伸手,掀开了她的帷帘,一张熟悉的芙蓉面瞬时映入他眼帘,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章彦安又喜又惊,
“瑾娴!真的是你!你怎会在这儿?还做此打扮,却是何故?”
瑾娴不想跟他说太多,借口说自个儿在逛街,章彦安略一深思,便觉不对劲,
“今儿个是满月宴,府中应该还有客人吧?你怎会在街市上闲逛,还独自一个人?你的丫鬟呢?”
“我听说太姥姥摔伤了,就出来看望她,这会子要回去了,告辞!”
瑾娴不意耽搁,只想尽快离开,却又被他拦住,章彦安一脸狐疑的盯着她,
“这是城门,可不是去太姥姥家的方向,你出门必有丫鬟跟随,不可能独行。瑾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神色为何如此惊慌?”
“没什么,与你无关,你别问了。”瑾娴想拐回去,却在走到巷口时发现街上也有荣王府的侍卫,他们正在街上的铺子里搜寻,很快就会查到这边,她根本无处可躲,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着瑾娴一步步后退,似乎很惶恐的在躲避荣王府的侍卫,章彦安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决定帮她一把,
“我的马车就在附近,跟我来。”
瑾娴不愿再攀扯上章彦安,可她更不想被荣王府的侍卫抓回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她可不想再入虎穴,被生生耗死!
走投无路的瑾娴没得选择,只得跟随章彦安一起,去到他的马车上暂避。
匆匆上得马车,有马车遮挡,瑾娴那紧绷的心弦这才稍有松缓。
章彦安奇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荣王府出动那么多侍卫?”
略一思量,他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你是偷溜出来的?”
眼下的情形再明朗不过,瑾娴无可否认,只得点了点头,“是。”
自从得知瑾娴已经为章彦成生了个儿子之后,章彦安就惶惶不安,他生怕瑾娴会看在孩子的份儿上,逐渐爱上章彦成,彻底将他遗忘!
未曾想,她竟然会在此时出逃,这样的情形着实怪异,“孩子才满月,你为何一个人离开?章彦成欺负你了?还是他后院的那些女人伤害你了?”
瑾娴不意多言,含糊其辞,“这都不重要了,只要离开都城,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的烦扰。”
“你要离开都城?那……那孩子怎么办?”
关于孩子,瑾娴也是深思熟虑的许久,才忍痛割爱,“孩子太小,我若带着他,根本逃不出去。还是让他留在王府吧!荣王总不至于虐待他的孩子。”
母亲大都深爱着自己的孩子,瑾娴居然能狠下心,丢下孩子独自离开,必然是绝望之至,才会做出这种无奈的选择吧?
章彦安突然想起最近有人跟他说过,侍妾阮姨娘被荣王一纸放妾书赶出了王府,送回了娘家,而她恰巧是在瑾娴坐月子的这段时日被赶走的,这当中必有什么蹊跷,
“是不是因为阮姨娘?我听说章彦成把她赶走了,可是与你有关?”
“别问了,我不想再提那些事。”瑾娴痛苦扶额,侧过脸去不愿面对那些糟糕的回忆。
她虽未明言,但看她反应如此激烈,章彦安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这事儿肯定是跟阮姨娘有牵扯。
她不想提,他便没再追问因由,“你要出城?那你打算去哪儿?回陈家村?”
瑾娴穿越之后就在都城里,没去过外地,“陈家村肯定是不能去的,很容易被人发现。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先出城再说吧!可是城门口也有荣王府的侍卫把守,这可如何是好?”
章彦安一直以为他与瑾娴很难再有交集,除非他登上皇位,将她抢过来,谁曾想,有朝一日,她竟自己要逃离!
他心疼她这番遭遇的同时,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丝希望,
“你若真想出城,那就与我同行,我带你出城,他们应该不会查我的马车。”
眼下的情形不容乐观,天黑之前她若出不了城,就得再等一夜,这一夜她该躲在哪里呢?
侍卫们连商铺都查了,那么客栈肯定也会查,所以她不能去客栈,为免夜长梦多,她必须尽快出城,可城门口也有侍卫,他们严密盘查,这帷帽根本护不住她。
她以为只要逃出荣王府,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未曾想,出个城门竟是这么难,她不想跟章彦安走得太近,可单凭她一个人,似乎很难走出去,为今之计,似乎只有试试他的提议,
“那就多谢王爷了!”
他生怕瑾娴拒绝他,听到她答应的那一瞬,章彦安暗松一口气,看来瑾娴对他还是有一丝信任的,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她跟他并不熟,当然得客气些,不过这会子她还指望着章彦安将她带出城去,是以她不能给他摆脸子,也就没去反驳他的话。
随后章彦安吩咐车夫出城,一旁的侍卫提醒道:“王爷,城门马上就要关了。”
一旦此时出去,就连他也回不来了,但章彦安并不在乎这些,“无妨,即刻出城!”
信郡王执意出城,侍卫不敢再拦,遂与车夫一道驾着马车往城门而去。
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瑾娴的心也提到了嗓喉处。
马车到得城门口时缓缓停下,守门的士兵照例巡查,却被马车前的侍卫呵斥,
“放肆!信郡王府的马车,你也敢拦?”
那士兵仔细一看,朱轮马车,的确是皇室王亲的规制,他不敢贸然得罪,遂退至一旁,准备放行。
荣王府的两名侍卫亦在旁边盘查路人,祁山亦在其列,瑾姨娘和信郡王的旧事,祁山亦有耳闻,虽说瑾姨娘不太可能跟信郡王在一起,但他还是认为不该错漏,实该仔细盘查一番才是。
于是祁山近前去,“且慢!主子有令,不论来者何人,皆需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