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叹了一口气,不是因为问题的棘手,而是因为这件事需要抽丝剥茧才能完成,这很耽误时间,这才是他最困扰的事情。
夜晚的冷风吹了过来,贺行拢了拢袖子,打开了手机给傅菡发了一条消息:“小菡,公司这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可能需要在这里多待几天,你在H城照顾好自己。”
发完消息后他没指望傅菡会回复,以前她也从来没回复过。
没想到他刚要将手机放回口袋,突然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居然是傅菡发来的消息。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贺行的心,他打开信息的时候手都是在颤抖的。
傅菡的消息很短:“知道了,你也一样。”
这个加上标点符号还不到十个字的短信,贺行却看了又看,他的嘴角一直往上裂,最后更是直接笑出来了,他已经记不清楚他上一次笑的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
虽然傅菡的话很冷冰冰的,可是她明明就是在关心他,这是里程碑似的一步。
为了尽快完成工作回到H城,贺行直接住在了公司,每天吃喝拉撒全在公司里面。
足足过去了两天,贺行才第一次走出贺氏集团的大门。
兰博基尼在A城宽敞的马路上穿梭着,路两边的树木上挂满了巴掌大的红色灯笼,许多店铺都装扮的喜气洋洋,大红色的中国结,立体的福字,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郁了,
贺行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是贺家的管家老周,也是贺老爷子贴身伺候的佣人。
电话很快接起来了,老周激动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少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老爷的身体很好,您放心;只是老爷很想你和傅小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带傅小姐回来看看老爷。”
以前贺行每次给老周打电话都是询问贺老爷子的情况,所以到后来老周每次接电话的时候都会很主动的汇报。
贺行本就柔和的表情变得更加柔和了:“我会带傅菡回家过年,周叔,你让人把家里打扫一下,多买一点中国结,红灯笼还有福字贴纸,把家里打扮的热闹一些。”
“是,少爷。”老周声音明显激动起来了:“这是傅小姐回家后过的第一个年,我一定把家里收拾的像模像样。”
“嗯。”贺行双眼中的星辰变得更加明亮,堪比头顶悬挂的太阳。
李涛坐在副驾驶看着他的心情很好,忙趁机说:“贺总,给傅小姐设计项链的设计师将初稿发到您的邮件里面去了,您有时间的时候麻烦看一下。”
“什么时候?”贺行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疑惑的看着李涛。
“两天前。”李涛自觉的低下头,贴心的给贺行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贺总,您这几天公务繁忙,没看到邮件也是正常的,没关系,设计师只是礼貌的催了我一次而已。”
“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提醒我?”贺行的话,每一个字都是一把锤子,重重的朝着李涛捶打下来,比晴天霹雳还夸张。
车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巨大的压力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朝着李涛蜂拥而来,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岑岑而下。
他吞了吞口水,压低了声音:“贺总,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再有下次,你自己引咎辞职。”贺行冷哼一声冷冷的说:“所有与傅菡有关的事情都是最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是,贺总。”李涛答应的非常响亮,冷风一吹,他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车子距离贺氏集团不远处的豪华购物商场停了下来,贺行将车钥匙丢给李涛,自己拿着公文包率先走进去了。
古雅的咖啡馆内零星的坐着几位客人,有的在办公,有的在看书,也有人开着电脑在追剧。
喇叭唱片机在转动,不知名的音乐缓缓流淌而出,配合着午后明媚的眼光,慵懒,舒适,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将脚步放缓。
贺行看着唱片机有片刻的愣怔,傅菡酒店房间里面也有一个唱片机,只是小很多。
傅菡的房间房间是他给选的,当时贺行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唱片机,可是他没想到傅菡居然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带来了唱片,这也是另类的默契。
那天晚上他们的烛光晚餐就是在唱片机的伴奏下进行的,但是傅菡的态度不冷不热,他吃的不是很开心,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却觉得生气的傅菡是那么的灵动,充满了活力;而不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贺总,这里!”
有个响亮的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贺行的思绪。
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前后不过一秒钟,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萧杀。
贺行缓步走过去,对着坐着的男人伸手:“易总,别来无恙。”
易立幸满面笑容的站起来和贺行握手:“是啊,有段时间不见了,贺总变得憔悴了,可是又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没有。”贺行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招手叫服务员送了杯蓝山咖啡过来,他背靠着椅子扶手看着易立幸:“易总,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易立幸搅动着他的咖啡,大冬天他点的是一杯冰咖啡,随着他的搅动,冰块碰撞着玻璃杯壁,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可是听上去却觉得有些瘆得慌。
他的眼睛毒蛇一样盯着贺行,可以拉长了音调缓缓说:“我听说贺氏集团现在出了点问题,特地找你问问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贺行长而卷的睫毛微微的动了动,阳光落在睫毛上就,睫毛仿佛也变成了金色,他平淡的看着易立幸,薄削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易总打算怎么帮我?”
有喜悦的光芒在易立幸的眼中一闪而过,他搁在桌子上的左手微微的动了动,极力平静的说:“贺氏集团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但是对于负责这件事的人来说,这压根不是什么大事,解决问题也只是分分钟而已。”
“易总是叫我行贿?”贺行一边嘴角上扬,将笑未笑,这个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简直比不笑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