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剑之人有了破绽,便不能自如地迎敌。冉悯再次猛得击向那处裂痕,左炎彬不得不以另一个姿势去格挡。
但这样一来始终是不顺手的。虽然挡下了冉悯的一击,但另一处破绽马上被白梅发觉。
他抓住机会,手中凝星便是向左炎彬的右腕一刺,已直接刺穿。左炎彬痛苦地哀嚎一声,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重剑。
凝星的剑身极其寒冷。不过是滴了几滴血下来,左炎彬的伤口便已“愈合”——与其说是愈合,倒不如说是冻结。
伤口的疼痛加上彻骨的寒冷,令左炎彬的右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虽然伤得不轻,但伤口并没有流出多少血。
星星点点的几滴血落在被月色映成银白的大地上,当真如“白雪落梅”一般美艳。
冉悯抓住机会,展开扇面,扇子锋利的沿边向着左炎彬的咽喉扫去。
“别杀他!”白梅大声叫道,但他心中清楚,这势头根本就收不住。
还好冉悯本来也没打算杀左炎彬。他的扇子只是割断了那条黑色的皮绳——挂着无色牌的黑绳。
左炎彬眼见无色牌再次被夺走,知道自己没了胜算,不由得苦笑道:“哈,杀了我吧!反正我已经无力回天!”
冉悯刚想说话,却被白梅截了话头:“我问你,你出生于左氏,本也是世家弟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左炎彬见二人的动作神色有所舒缓,便想要用还没事的左手去抢夺他的那柄巨剑。但冉悯马上意识到了他的意图,一脚踩在了他的左腕上,左炎彬不由得痛叫出声,那模样和丧家之犬又有什么区别?
欧阳可薇在远处见这边战斗平息,也过来了,哪知一来,便看到冉悯这番狠厉的面色和做法,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嘴。
“云哥哥,你别……”欧阳可薇小声祈求道。
倒不是说她不恨左炎彬。她可以接受二人直接将左炎彬杀死,却无法接受冉悯在她的眼前这样虐待他。毕竟虐待或是侮辱败者,本就是不好的行为。
冉悯回过头来睨了她一眼,只说道:“好。”随后,他松开了脚。左炎彬本以为自己这就安全了,哪想到,冉悯竟是一甩扇子,一片细刃便从扇骨中被甩出,划过左炎彬的左手腕,挑断了他的手筋。
左炎彬因此再次痛呼出声。
鲜血从他的手腕流了一地,白梅虽然没有对此事做出评价,却也似乎看不下去似的,将脸别向一边。
欧阳可薇见了这一幕,更是惊呼出声,直接窜到了冉悯的怀中。
“死不了,”冉悯说道:“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而已。”
白梅深知自己想问的问题已问不下去,便说道:“叫你的人来处理一下吧,我先走了。”
冉悯看向他,问道:“你去哪里?”
白梅没有回答他,转身就要离去。
欧阳可薇连忙跑了两步追上他,将手中的长鞭还给他,说道:“那个……这个还你……还有你的衣服……我到时候买一件新的还给你吧?”
白梅回过身来,冲着她微微笑道:“这鞭子你喜欢么?”
欧阳可薇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愣住了。白梅又说:“喜欢的话,你就留着,好好用。还有,你要好好练功,别的人再让你闻什么香膏之类的,别乱闻。”
话说到这,欧阳可薇脸便红了,她正想说什么,夜色之中已没了白梅的身影。
她看着手中的长鞭出神,冉悯走上前来,将她揽入怀中,说道:“没事了,等天亮了就送你回北洲。”
但欧阳可薇却仍然看着手中的鞭子,喃喃道:“他真的好怪啊……为什么送我鞭子?为什么他总给我一种,他对我很是熟悉的感觉?”
冉悯只回答她:“别想了。这条鞭子你如果喜欢,就给它起个名字吧!看起来它也并非凡物,够你用许久了。”
欧阳可薇点点头,说道:“你看它的翡翠如竹节一般,看起来好漂亮,就叫它‘玉竹’如何?”
冉悯笑道:“不错,很好听。”
不一会儿,刘毅和常深一同带着其他人来了。常深看到冉悯的第一句话,便是:“怎么样?你们没有受伤吧?”
冉悯摇摇头,才说道:“倒是可薇受了一点点外伤。”他说着,抬起欧阳可薇的左臂来。
她的左臂衣袖上还有血渍,但伤口已经愈合了,说明她的伤很轻。
常深见状,本已沉下心来,但看到她身上裹着的外衣,不由得又皱起眉头来,问道:“这衣服是……”
冉悯急忙接话道:“我的。”
“噢,噢……”常深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那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
冉悯回道:“我这就送她回北洲了,还有这两块无字牌,也一并交还给师父来处理。这次我捅了这么大个篓子,我想,无色牌还是还给师父比较好一些。”
常深点头:“嗯,也好。那你们就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就好。”
说罢,便也走到了刘毅身侧,一同帮忙替左炎彬包扎起伤口来。
待冉悯的车开远了,常深才忍不住说道:“虐待败者……他怎么这么狠?”
刘毅摇了摇头:“兴许不是他干的……”
常深捡起旁边那一枚冉悯忘记捡走的细小银刃,说道:“怎么不是?总感觉……这迦楼罗的想法,不太靠谱啊……”
刘毅想了想,却说道:“还有另一件事情。可薇身上的那件衣服。”
常深:“你也注意到了?”
刘毅点点头:“嗯。在我印象里,喜欢穿丝质唐装的人,好像只有‘那个人’……”
常深叹道:“唉……罢了,都是他们的命。我们老了,又不掌权,管不了这些。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这些事情,你总该知道。”说罢,又问道:“那个郑博文,已经送回去了么?”
“嗯。估计明天一早就到了。”刘毅回答。
“那还得重新找人和车再送一次他……”常深看向左炎彬,再次忍不住感叹:“他也真是……好好一个世家子弟,年纪轻轻入了金牌,前途无量。为什么要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