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慕容玉阳而言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他从来都不曾想过,冉悯竟然会和欧阳可薇在一起,毕竟他们两个之前甚至都不曾见过面。但还不等他做出决定,雷鸿铭便已擅作主张,叫人把冉悯叫了回来。
看着站在大厅中央的冉悯,雷鸿铭冲慕容玉阳说道:“说吧,我们刚刚做出的决定。”
冉悯还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几分钟,诸位长老们究竟商量了些什么。他只觉慕容玉阳神色似乎有些痛苦,叶文虽也皱着眉,却眼神坚定。而伍菲菲则不同。她脸色铁青,死死瞪着雷鸿铭。若不是身份牵制,她或许已与雷鸿铭打了起来。
慕容玉阳摩挲着手中那块无色牌,轻咳了几声,终于说道:“是这样的,小悯,诸位长老的意思是,你应该稍微避嫌,所以,若你愿意和欧阳可薇分开,这块无色牌仍然可以交到你的手中。”
慕容玉阳语气笃定,这倒让冉悯有些看不明白了。毕竟这要求实在奇怪得很,也无聊的很。
六道众之中大小事务众多,虽明面上六道众之内的事物分由诸位长老分别管理,但天道众长老同时仍然是最高位的管理者。
慕容玉阳平日里事务繁忙,无论是谁提的意见,慕容玉阳都决不可能把这种无聊的议题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正当冉悯缄口不言,仔细观察几位长老的时候,慕容玉阳又催促道:“如何?”
冉悯当机立断:“无色牌我不会要。我曾经一直将它带在身上,不过是因为我以为它是父亲的遗物,但既然知道了它是六道众的东西,并非我父亲所有,那么,我便不会再要,免得名不正言不顺,总有无聊的人在背后嚼舌根。”
冉悯说着,看了雷鸿铭一眼。
众人皆是没有想到冉悯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神色之中都略显讶异。
慕容玉阳于是再次确认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冉悯点了点头。
无色牌当然是好东西,但一旦想到方才慕容玉阳提出的这无聊的要求,以及早晨在静思谷听到的,左炎彬父子的对话,他便觉得恶心。
若此次他继续拿走无色牌,今后更是不知多少人会在他背后骂他,恶心他。而这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会有不知多少人在他的背后,去议论欧阳可薇……
那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什么事都没有做过,凭什么被别人诟病议论?
慕容玉阳正想劝说他什么,却见冉悯抬起了手来,指向雷鸿铭身侧的椅子——
“不过,昨日夜里,恶鬼道的紫色牌既然已交回到了师父手中,那么,按照规定,七日之后,就是在恶鬼道金牌护卫之中择出下一任恶鬼道长老的日子。”
冉悯的手指依旧指着那个椅子——那是属于恶鬼道长老的椅子。曾经轩辕翼还在的时候,便坐在那个椅子上。
冉悯继续说道:“紫色无字牌,必属于我。而那把交椅——”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冉悯坐定了!”
那把本属于恶鬼道长老的椅子,本就放在了魔道长老,也就是雷鸿铭的身边。此时冉悯指着的方向,正是雷鸿铭的身侧,而雷鸿铭只要一抬眼,便能看到冉悯的眼神。
那如同恶鬼一般的眼神,让人看了便心中发怵。
冉悯说罢这句话之后,整个议事大厅之中瞬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个人的眼光都注视着雷鸿铭。
雷鸿铭也意识到,是他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
毕竟冉悯向来都待人温和,即便是叶文这个与冉悯最为亲近的人,也从未想过,冉悯竟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见众人不说话,冉悯便也退出了议事大厅。六道众之中无任何一条规矩可以阻止他参与竞选新的长老,而他更有把握,恶鬼道中之人,论起武来,无任何一人是他对手。
待冉悯走后,慕容玉阳才说道:“如今这局面,各位可还有什么看法想法?”
他的语气依旧平缓,所用之词态度也十分折中,但却是看着雷鸿铭说出的这句话,其眼神也确实算不上和善。
雷鸿铭额上凝起汗珠,只讷讷道:“这……这……”
伍菲菲不满地说了一句:“现在这结果你满意了?”这句话说完,她也算是发过了脾气,遂回过头,看向慕容玉阳,才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得到紫牌。”
叶文也点头赞成道:“虽然名为‘恶鬼道’,却并非真正的恶鬼。我只怕以小悯那性子,真的得了紫牌,会真的做出什么不轨之事……而且他资质上佳,若是心神狂乱的话,只怕不超过一年半载,将会酿成大祸……”
雷鸿铭紧皱着眉,说道:“离遴选之日还有三天……我现在去给他下一枚蛊虫,还来得及。”
伍菲菲看向他,问道:“什么蛊?”
雷鸿铭回答:“这类蛊虫会逐渐吸食其内劲,三日后,他的功力至少下降两成,到时候,武试肯定是比不过其他人了。”
伍菲菲蹙起眉,又问:“那么,到时候又怎么解?他的功力还能恢复吗?”
雷鸿铭摇摇头:“这类蛊无法解。就算我到时候召回蛊虫,他的功力也会慢慢流失,只不过慢一些而已,但最多不超过十年,终将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听了这话,在场之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且不说是功力尽失,就看如今常深这一个还残存部分功力,却无法再踏入江湖的人如今有多痛苦,便能预料到今后冉悯会有多恨他们。
伍菲菲回头看向慕容玉阳,似乎在等待着他做决定。
叶文摇了摇头,终于也说道:“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若是他失去了功力,最多也不过是回到五年前那样,就当遵循了他父母的意见,从未让他习过武而已……”
慕容玉阳也摇头叹气,抬起一只手来,杵在自己的额头上。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冉悯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如今要他亲自下令去毁了自己的爱徒,他怎么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