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哥儿抱着林功勋的脖子,轻声的说道。
“三叔要给欢哥儿和锦姐儿金子吗?姑姑就给了我们的。”
“哦?姑姑?什么金子?”
林功勋坐在椅子上,将两个孩子放在了他的腿上。
这才反应过来,“姑姑”说的是于佳。
“你说姑姑给你们金子?”
两个孩子齐齐点头,而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好个林二柱,能让她拔毛还真不容易。
“这次三叔回来的急,没有准备金子。”
“等三叔下次来,定要给你们拿金子!”
不过两个小家伙却不吃这一套。
“三叔坏,不给欢哥儿金子。”
欢哥儿撇着嘴,眼里含了一包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呜呜呜,三叔不给欢哥儿金子,娘要打欢哥儿!”
“什么?”
林功勋将锦姐儿放下来,柔声安慰着欢哥儿。
“怎么回事儿?你娘怎么会打你?”
欢哥儿哭的不能自已,“娘说三叔不给金子,回头要打欢哥儿。”
锦姐儿见欢哥儿哭的伤心,她也跟着哭起来。
两个孩子哭声震天响,林功勋手忙脚乱的哄着两人。
哭声很快将林家人引了过来。
张兰花将锦姐儿抱在怀里,柔声安慰着她。
刘红梅过来之后,则是有些尴尬。
林功勋抬眼看着她,后者被看的心虚,拉过了欢哥儿。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一大早的就在这狼哭鬼嚎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偷偷拧你了!”
林功勋皱起眉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林母见状,连忙出声。
“你们两个赶紧将孩子抱回屋里。”
“外面的人要开工了,孩子这般哭闹,让人听到了指不定又要说什么闲话!”
张兰花和刘红梅各自将孩子抱回了屋。
林母来到林功勋面前,用手拍着他的肩膀。
“怎么回事儿?”
林功勋一阵烦躁,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虎着脸说了一句。
“欢哥儿吵着要金子,他说不给回去就要挨打!”
“这个没皮没脸的!”
林母骂了一句,便在林功勋身旁坐下。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男人家,心胸要广阔。”
“不能将心思用在后宅之上!”
林功勋点头应允。
用完早饭,林功勋与方大山启程。
今早之事方大山有所耳闻,见林功勋兴致不高,便出声安慰。
“公子,您不要过于忧心。”
“哪家没有点锅底灰?”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便好。”
两人一前一后,策马扬鞭,脸边的风有了些寒意。
“我突然理解了她!”
方大山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他没有再言语,上峰的家事可不是他能置喙的。
等于佳收到流萤的消息,已经是九月下旬。
早间,她正领着士兵晨跑。
山路旁的树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晶,太阳升起,发出亮眼的光芒。
突然,她就心生恼意,一脚踢在了矮小树枝上,冰晶散落在了鞋子上。
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她的脑海里恍惚间又浮现出林家人被害的现场。
只是,这次比往常更加清晰。
以往主意不到的细节,全都呈现了出来。
可能是她在担忧刘红梅的事情,这时的脑海里,全都是刘红梅被害前的画面。
“你们要干什么?”
刘红梅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看着已经倒地不起的林大郎和欢哥儿。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当家的?”
“不是说好了要放过我们一家四口吗?”
锦衣卫渐渐朝她逼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刘红梅渐渐朝门口退去。
“你们不是说我透露......”
“啊!”
一声惨叫,刘红梅倒在了门槛上,瞬间失去了气息。
锦衣卫看了眼她怀中的婴儿,便补了一刀。
于佳此刻脑中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她大叫一声。
一旁的长海儿赶紧上前扶住了她,“上峰,上峰,您怎么了?”
于佳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
混沌间,她看到泪流满面的柳娘。
“姐姐......”
此时的她已然泣不成声,“姐姐,怎么会这样?”
于佳这才意识到,刚才看到的原来是柳娘被杀前看到的最后的场景。
只是她不愿意想起,想要埋在记忆的最深处。
若不是流萤的密信让于佳烦躁不堪,恐怕这段记忆还要被尘封。
“柳娘,别哭!”
柳娘用袖子擦着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
“大嫂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于佳无法回答,以她对刘红梅的了解,无非就是一个“利”字罢了。
既然上辈子林家灭门与刘红梅有关,那这辈子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重蹈覆辙。
况且现在林家人都在粉黛,若是刘红梅在起了什么心思,连累的可不只是林家人。
“柳娘,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柳娘抬起头,努力镇定着情绪。
“姐姐,我要走了!”
于佳愣住,“走?去哪?”
柳娘低声抽泣着,“我留在此处的执念是要问孬蛋哥哥为什么要害全家。”
“原来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幸好不是孬蛋哥哥干的坏事。”
“我的心愿已了,所以我就要离开了!”
于佳喃喃道:“原来人的心愿已了,便无了生机这是真的。”
她心中一派释然,长长叹了口气。
“柳娘,你放心的走吧,我会替你保护好林家!”
柳娘扯起了笑脸,身体逐渐透明。
“姐姐,谢谢你,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以后就交给你了!”
她轻轻扬起了手,朝于佳挥了挥。
“永别了姐姐!”
场景扭曲起来,带着于佳天旋地转。
一会儿是年幼的柳娘被林家收留的场面。
一会儿是林母将她抱在怀里的场面。
这都是柳娘的记忆。
突然间,这些场面消失,于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二柱哥,你可吓死我了!”
长海儿看见于佳醒来一脸欣喜。
“你都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两天了。”
“跟你上次在战场上晕倒一样,气息微弱,我都以为你要死了!”
“去去去,王长海儿,你说什么胡话?”
狗剩一把推开长海儿,一脸关切。
“要不要喝点水?”
于佳摇摇头,挣扎着要下床。
“狗剩,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信。”
话音刚落,狗剩和长海儿便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
两人面面相觑,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这样的于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