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三宗四道,在正道强压之下千年不灭,也不是光靠几个天才的武力就能成的,最关键的还是在于潜伏度,加上组织力与执行力。诸如围剿一来,从上到下有条不紊鸿飞冥冥,留一个空屋子给正道吃灰,又比如从骗人到埋伏一整个套路配合无间,你连被谁坑的、怎么坑的都不知道就死不瞑目,这类事情在千年来数都数不完。
六道之盟继承了这样的潜伏与组织力度,夏文轩影翼提前到了沂州,很快就使沂州上下如臂使指,车轴运转起来,几天之内便覆盖沂州。
几乎整个沂州所有地方同时响起了六道之盟劫『药』的声音。
也不是尽数都用就地反抢、直接发放的模式,有些重地比如总督府所在的州治所便是守卫森严强者如云,虚净和原欺天宗许多强者都在,可不能这么做的。
六道人士对于净天教里有些什么人实在太了解了,也能很轻松地判断他们会怎么安排实力分布,该就地反抢的反抢,该避开的避开,行动几乎是同时发起,净天教连救火都来不及。
根据实力分派人手行事,只有极少地方出现意外失败了,绝大部分行动都是成功的。
一时之间,六道之盟名震沂州,家家户户都在叩首相拜,感谢六道人士的义举。当然与此同时,净天教的名声跌到了谷底。
之前靠嘴炮忽悠出来的“圣教”形象,其实是很容易坍塌的。除了热血中二少年,绝大部分人都是实际的,只看实质表现。只需要一两件实锤,就足够把名声倒转,所以薛牧一路冷眼旁观,一直就没觉得他们那种忽悠算什么事。还不如无咎寺的佛棍嘴炮,洗脑时间久不说,好歹还组织生产呢。
薛牧并不需要证明是净天教下毒和制假。六道人士的真『药』直接就是从城内净天教的地盘抢来发放的,谁都一眼可见。
净天教明明藏着真『药』却坐视人们用假『药』,意图显然不纯粹,只要不傻都能感觉到上了大当,愤怒的人『潮』勃然而起,蜂拥拆了净天教的许多驻地,无数净天教徒在这场暴『乱』里被砍了祭旗,鲜血流遍了沂州千里。
这还不够,很多受骗上当的人愤怒难消,自发地组织起来,开始冲击有净天教高端武者坐镇的重地,甚至已经有人剑指州治所沂水郡。
武道之世的民风就是这么彪悍,更别提战『乱』了一年多的沂州,小孩子站起来都是满眼的狠『色』。净天教能依靠他们的风气去导演千山郡和东安郡的动『乱』,薛牧自然也能依靠这样的风气给净天教来个反击。
“世事如『潮』,不可轻逆,虚净总是看不明白。欺天欺人欺己,所为何来?”
影翼站在山岗上,看着下方成千上万的民众轰破一座郡城,有数名沧澜宗高层狼狈逃离。他也没有去拦截,只是低声叹息:“本座总觉得虚净所作所为,有点奇怪”
夏文轩道:“便是像你之前一样,有点不甘臣服,又有点怕未来『操』于人手?”
影翼摇摇头:“他跟我不一样。他往日里终日云游,不见人影的,盟主便是耍领袖威风,他也尝不到。而我们很重视的宗门存续,对他这个终日在外的人来说,怕也没有我们这种执着。”
夏文轩皱了皱眉,他觉得影翼说的有理:“那只能用人各有志来解释了。”
影翼看着大地血『色』,默然不语。
他们可不是因为这样的血流成河而悲悯,这俩都没有这种慈悲心。他们之所以会对这件事谈论几句,原因相同都是洞虚者的直觉,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但又不知道不安在哪里,左看右看虚净这都是大败亏输,被薛牧破解得渣都不剩了有什么可不安的?
“是因为破解得太容易?”夏文轩有点不确定地问:“表面看来,盟主的破局之策又准又狠,我们的实力又强势,一般人输也是正常的。可虚净不是一般人,他对盟主与我们的实力本就了解得很透彻,提前布局还想不到这些?再加上他还有窥天之能,怎能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影翼摇头道:“我总觉得虚净不搞这些套路,还没这么容易输,常规战局争夺地盘的话,我们洞虚不出,还真不见得有多大优势。把盟主拖在这片泥沼里搞拉锯,应该是姬无忧想要见到的。可被虚净这么一搞,阴谋自败,反而被盟主抓住机会一举反推,姬无忧怕不是要吐血?”
夏文轩道:“他不搞的话,所谓圣教形象忽悠不了多久。净天教的人本『性』难移,不用多久就全『露』馅了,沂州人又不傻。”
“能忽悠多久忽悠多久,而且就算『露』了尾巴,也依然会有很多蠢货执『迷』不悟跟着他们,总比现在这样好吧最奇葩的是还用毒,不知道那是盟主唯一会的东西?不会换个套路吗?”
夏文轩哑然失笑:“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虚净明面是帮姬无忧跟我们作对,实则在帮我们了。”
影翼看着大地上的血流,喃喃道:“正因如此,更是诡异了啊”
“虚净绝对不是在帮我们,他到底在干什么?”薛牧在猛虎门大堂走来走去,手上捏着一叠情报汇总,都快被他翻烂了。几个被夏文轩等人派回来报告状况的人,也被薛牧问过来问过去,差点连早上什么时候撒的『尿』都问了。
岳小婵同样皱紧眉头,去牢里把被抓的两个俘虏魂都搜了,一无所获。这些净天教徒不可能知道虚净的真实用意,岳小婵有时候怀疑说不定欺天宗的长老们都不一定知道。
辛格泰觉得实在跟不上这些人的思维,明明大获全胜,怎么眉头还皱得更紧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自己这边大败亏输了呢。
灵州送来的『药』材也安全送到,东安郡的病情彻底安定,萧轻芜也得了空闲,此时熬了一碗『药』汤端了过来,柔声道:“师父,别太劳神,此『药』清心益脑,先喝一碗。”
辛格泰立刻知机地拉扯着几个汇报者出了门,留个空间给这对奇葩师徒。
薛牧笑了起来:“格泰还是有眼『色』。”
萧轻芜嗔道:“还不是举世都知道你那点德『性』!我们师徒名声都被你坏了!”
“我们师徒有什么名声?处女作就大写特写床戏的医仙子?”
萧轻芜气鼓鼓地拿着『药』碗就走。
薛牧从后面拦腰抱住:“别,让我喝一下好徒弟的心意”
说是要喝,却没去拿『药』碗,反而嘴巴嘟嘟地去寻找小徒弟的唇,不知道究竟想喝的是什么。
萧轻芜真想吐口痰过去,可被他搂得浑身软软,檀口微微张开,反倒像是有意在迎接什么一样。
薛牧慢慢地凑过嘴唇。
刚要相接,外面又传来辛格泰无奈的汇报声:“盟主”
薛牧大怒:“叫自然门那小子滚!”
“不是自然门,是狂沙门来使,说是咱家薛宗主有事通报。”
“”薛牧慢慢从萧轻芜手里接过了『药』碗,一脸平静地喝『药』:“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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