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你在网络上看到的人，所有，他们都不是真实的。”杨亚楠道，“你觉得我喜欢穿着猫尾巴在摄像头前摆各种蠢到爆的姿势吗，喜欢硬着头皮去聊那些我根本不在乎的游戏吗？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商店货架上摆放的商品没有什么区别，我们被市场和大数据分析所创造，包裹上精美的包装，琳琅满目，只为了迎合不同的需求，有时候你看到你一件商品，觉得它好像很特别，但那只是它被设计出特别的样子，为了吸引有特别需求的顾客，而且一旦某种类型的商品火了，之后市场就会涌现出无数跟风的商品。
“我还记得老大姐那晚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没人在意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人们在来看直播前就已经抱有某个目的，即便有时候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是因为孤独，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始的冲动，又或者是希望有一个冰清玉洁的幻想对象……找到这些欲望，给他们他们想要的东西，然后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在萧飞看直播的时候，桌上那只黄金仓鼠在经过了长时间的休整后终于也恢复了一点精神，开始蹬起了那只滚筒笼子，似乎是想跑出去溜达溜达，然而不管它再怎么努力奔跑，却始终没法跑出那只笼子。
片刻后它似乎是蹬累了，又趴在了笼子里开始装死。
萧飞望着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而到了十二点一刻，工作室的大门打开，杨亚楠从里面走了出来，见萧飞还在直播间里待着，忍不住问了一嘴，“跟踪者的事情有什么收获吗？”
“嗯，初步圈定了几个嫌疑人。”萧飞道。
“这么快？”杨亚楠闻言愣了愣，她虽然问了萧飞的进度，但是也没想立刻得到结果，只是打算从侧面委婉提醒一下，毕竟萧飞一天到晚沉迷于看她的直播和帮她打理粉丝群，虽然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但是杨亚楠毕竟是花钱请萧飞来保护她的安全的。
“嗯，”萧飞点头道，“我看了商场的监控，对方应该拥有不错的网络技术，黑到了商场的摄像头里，这才赶在我们抓到他之前逃掉了，然而看样子他以前似乎也并没有怎么做过类似的事情，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被人抓个现行，心里应该会很紧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绽。”
“所以？”
“所以他会想方设法知道我们究竟掌握了多少有关于他的信息。”萧飞道。
“你觉得他之后会来看我的直播，或是加进我的粉丝群里？”杨亚楠闻言恍然，“难怪你之前不让我在直播里说和这次被跟踪事情，是为了钓鱼吗，还有你最近一直待在我的直播间和粉丝群里，也是为了摸查嫌疑对象是吧。”
杨亚楠意识到自己之前很可能是误会了萧飞的行为，把后者当成是其他那些看她的直播消遣的人，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之后又主动开口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当然，”萧飞在粉丝聊天室里圈出了几个ID，“这些人你都有印象吗？”
杨亚楠眯着眼睛看了看那几个名字，其中有三个是在她在商场被跟踪后新加入进来的，两个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另一个因为送了她不少礼物，ID倒是稍微眼熟一些，但是对对方的背景也是一无所知。
不过当她的目光继续移动，看到了最后的一个名字时，却是愣了愣。
“他？他有什么问题吗？”
萧飞最后圈出的这个名叫吹吹风的ID，不是别人，居然是这个粉丝聊天室的创立者。
杨亚楠对于吹吹风还是挺熟悉的，因为对方是整个粉丝群里陪伴她最久的老粉丝，从她开播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待在她的直播间里，那时候看她直播的人一晚上经常只有两位数，杨亚楠基本上能背出每个人的名字。
不过吹吹风的话不多，杨亚楠能感觉到他应该是一个很害羞的人。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杨亚楠直播，刷礼物给她，吹吹风一度排在礼物榜的第一名，但是随着杨亚楠越来越火他也被后来加入的土豪粉丝给超过了。
不过他本人并没什么怨言，依旧在一边默默的帮杨亚楠做着一些应援工作，包括建立粉丝聊天室，到处去帮杨亚楠进行宣传，吹吹风做了这么多，杨亚楠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萧飞把他放进跟踪者的怀疑名单里。
“我听一个计算机专业的粉丝说，吹吹风的网络技术很不错，之前他老师都搞不定的问题，拿给吹吹风看，吹吹风花了一晚上就解决了。”萧飞道。
“但是你也不能把所有网络技术好的人都当成跟踪者吧。”杨亚楠道，“而且吹吹风我知道的，他好像是一家公司的网络工程师，是个挺好的人。”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没法解释为什么这两天他在聊天室里露面的次数明显不如以前。”
“等等，你把我搞得有点晕了……我记得之前好像是你暗示的我跟踪者之后有可能会出现在我的粉丝聊天室里吧，结果你又跟我说你怀疑吹吹风是因为这两天他露面次数少。”
“要分两种情况，如果是新加入到聊天室里的人是会一天到晚待在聊天室里的，但是吹吹风这种本来就在聊天室的老人，尤其还是元老，很可能反而会因为心虚不在聊天室里发言，只是隐身关注着消息。”萧飞耐心解释道。
不过杨亚楠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样吧，明天我们去找他问一问。”萧飞提议道。
“嗯？”
“聊天室里那个计算机专业的粉丝说他知道吹吹风的家在哪里，上次吹吹风帮他解决难题，之后他请吹吹风吃饭，席间点了两瓶啤酒，但是没想到吹吹风一点也不能喝，只喝了半杯就醉倒了，之后还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没办法，请他吃饭的粉丝只好把他送回了家，也因此得到了他的住址。”
“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好。”杨亚楠还有些迟疑，不管再怎么说吹吹风都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老人，见证她从低谷到巅峰，又一直跟她到现在，杨亚楠并不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粉丝，反倒是有点像是个从没见过面的朋友，而两人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因为她怀疑吹吹风跟踪她。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萧飞随后又补充道，“我们可以不提跟踪的事情，反正你就要退出这一行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和他道个别吧。”
杨亚楠最终还是被萧飞给说动了，于是之后萧飞又让那个粉丝约了跟吹吹风的见面时间，期间并没有提他和杨亚楠会去的事情。
而等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后，萧飞又看向杨亚楠，似乎是在思考着措辞，片刻后重新开口道，“关于克隆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什么？”杨亚楠明显没想到萧飞会把话题突然转到这个问题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而且目光还在躲闪。
萧飞的神色到是依旧显得很平静，“或者让我换个方式来问，我是克隆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