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府衙。
并州刺史梁休敢让朝廷御史来查，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无论是田亩册，还是各类文书，其实都没有留下什么土地兼并，以及私藏耕地的证据。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真正掌控证据的反而是人！
赵三身为东厂设在并州的暗子，其实一直没有被启动。
一来是他职位太低，接触不到什么机密情报。
二来则是他的上线张雷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联系不到自己，就将此事告诉朝廷的人。
赵三也是乱投医，好在公孙羽本就靠谱，身边还有大云皇帝在此。
“你的意思是，张雷掌握着某些证据？”
“这位大人说的不错！不过并非张雷大人，而是盐铁吏张浪大人！”
赵三笑道：“听说张浪大人还跟宫中贵妃和丞相有亲戚关系，不过他为人倔强，从来不拿家世说事。”
“对了，张浪大人同样失踪不见……”
公孙羽紧皱眉头，他怀疑二张已经被梁休灭口。
毕竟掌控整个州郡的刺史，想要消灭两个人，就如同捏死蚂蚁那般简单。
“你可知道，张浪与张雷平日里都会去哪里？”
“嗯……这两位张大人，都喜欢去青楼喝花酒！属下这点俸禄，肯定没办法陪他们！”
萧遥点了点头，好在这条线索没有断。
“赵三，我现在说的话，你要好生记清楚。”
“一会儿我们离开府衙，金茂一定会如实询问。”
“你继续潜伏，莫要暴露自己，注意安全，明白么？”
赵三木然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身旁这位大人，要比国公爷更有威严。
“记住了？”
“大人放心，我记清楚了！”
萧遥这才和公孙羽起身离席，二人直接往府衙外走去。
“国公爷，查的如何了？”
“还不错！我这几天多查几次，陛下就喜欢这种能干的人！”
“哈哈哈，国公爷说的是，您要来多少次都行！”
金茂面露喜色，亲自送公孙羽上了马车，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
“让那小吏过来！”
“是，大人！”
赵三忐忑不安，正如萧遥所言，金茂第一件事就是盘问他。
“那两人，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回禀大人，他们询问了这并州城中，哪里的青楼最好……”
赵三低声道：“那国公爷只说是今日丢了面子，必须要找补回来。”
“小人也不清楚，只能他们为什么，小人回答什么。”
噗嗤！
金茂忍不住笑出声，这位辽国公明明是银枪蜡头，还非要证明自己。
不过他瞬间了然于心，男人么，总要证明些什么！
“可有说过田亩册的事情？”
“他们只说要每日都来，似乎要应付某些人，小人离得太远，并没有听清！”
赵三将萧遥告知的话和盘托出，引得金茂连连点头。
“好！以后他们再来府衙，就由你来接待！”
“他们做了什么，问了什么，都给本官记清楚！”
金茂说罢，便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银元宝，递给了赵三。
“拿去喝酒吧，此事办好了，以后你肯定飞黄腾达！”
“是，多谢大人！”
赵三长舒一口气，好在这第一关是过了！
——
萧遥的确询问了赵三，九原最有名的青楼在哪里。
他总觉得张浪和张雷，并非贪图美色之人。
青楼里，肯定有什么消息，亦或是东厂的另一处据点。
可惜东厂的熟脸太多，否则带着无常过来，很快便能找到那些暗子。
现在只能靠萧遥与公孙羽二人瞎子摸象，慢慢摸索出线人。
“走，请你去青楼！”
“陛下，您真是当世明主，能跟着您是我的荣幸！”
“少拍马屁，若非昨日朕在隔壁，你是不是就收了那几个大雷女子？”
“胡说八道，我与女色不共戴天！”
公孙羽一脚踏入鸳鸯楼，随后瞬间被里面女子所吸引。
明明嘴上喊着疲敝的并州，最大的青楼之内，竟然包容了各个地方的美女。
小家碧玉，温婉良家的江南瘦马。
多情妩媚，婀娜多姿的西域胡姬。
肤白貌美，冷若冰霜的罗刹美人。
萧遥发誓，就连洛北的青楼，都没有这般高档。
“别看了，先干正事！”
“对对对，先干！”
公孙羽当即进入其中，老鸨迎面走来，扭着水蛇腰，多情的桃花眼，不断打量二人。
“哎呦，二位爷是第一次来到咱们鸳鸯楼？”
“以前可没有见过呢！”
老鸨虽然年纪三十岁，却正是女子成熟时，别有一番韵味。
公孙羽吞了吞口水，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萝莉当成宝！
“第一次来，有什么能干的？”
“这位爷说话还真是风趣，男人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干么？”
老鸨轻声道：“走走走，贵客第一次来，咱们准备了上好厢房！”
萧遥仔细观察，这青楼之内，可谓鱼蛇混杂，最适合碰头见面。
本想拉着公孙羽讨论一番，谁知这厮已经跟着老鸨先走一步。
“大人，你扶着奴家一下呀！”
老鸨故意趴在公孙羽身上，冲着后者的脸吐气芳兰。
“9527！”
公孙羽瞬间激灵，没想到东厂的棋子，连特娘青楼都有！
“属下，拜见辽国公！”
公孙羽瞬间火气浇灭，随即关上门，低声道：“可有什么线索？”
他并未叫萧遥过来，否则两个男人跟老鸨待在一间房里，反而会显得突兀。
“张雷大人他们如今的藏身地，就在……”
老鸨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他妈的，让孙子怡这个骚货出来！”
“小爷来这里，为何不见她出来迎接？”
孙子怡叹气一声，“国公爷请稍候，是那梁休的儿子来了，我出去接待一下！”
公孙羽无语至极，关键时刻来捣乱，这小子莫非是他爹梁休派来的救兵？
萧遥则在门口守着，低声道：“你们继续说，对方由我来解决！”
孙子怡轻声道：“大人，那梁亮最是难缠……”
萧遥已经走下了楼，来到了梁亮面前。
“孙子怡，被我家大人看上了。”
“去你妈的，你家大人算什么？整个并州都姓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