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垂眸,看了看北方的黑熊山。
良久,才收回视线,推开了知青房的大门。
七个房间,他的在最边上,刚一走到门口,顾朝就看到了房门上一片水渍。
地面上都变得泥泞,而其他地方却干燥正常。
青年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一开门,屋里的场景让他的面色,渐渐冷下来。
靠近门的地方全是水渍,正对着门的床上,被单潮湿一片。
顾朝垂眸,伸出洁白的指尖,轻轻摸了摸。
湿漉漉的,冰冷冷的。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天气寒冷,被褥湿成这样,晚上肯定没法睡了。
外面天色已经逐渐昏暗,其余六个人,陆陆续续回到了知青房。
顾朝默默放下手中的课本,直接走出房间,站在大门口,挡在了六人面前。
青年身躯高大修长,挺拔的背如同冬日里的青松,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着几人,一向随和儒雅的脸,变得冷峻阴沉。
“谁干的。”
他开口,嗓音低沉,带着丝丝的沙哑和磁性。
众人从没见过这幅表情的顾朝,皆是一惊。
顾朝现在的气势有些骇人,银色边框的眼镜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青年逆着光,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衬的他那张本就深邃的五官,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张静的脸色,明显一变,眼里划过一抹慌乱,面上却忍着不显。
顾朝的眼神凌厉,敏锐捕捉到张静的面部表情,侧过身子,垂眸看着她,凤眸清冷,泛着寒芒。
“你干的。”
肯定句。
“不是我!”
张静下意识就要否认,顾朝嘴角扯开一抹冷笑。
“我没说什么事,你在否认什么?”
“我……”
“我有洁癖你们都知道,被褥加床单,湿了水只能扔了。一共八块,加上我今晚上睡不了觉的损失费,十块,明天给我。不然我会和丁队长说,知青团搞分裂,你就是带头人。”
搞分裂?!
这个词是现在最忌讳的词。
也是最要不得的行为。
一旦被定为分裂分子,那就不仅仅是干农活这么容易了,说不定还会被送到养殖场!
张静怕了。
水确实是她偷偷泼的,从门缝里往床上泼。
她也想过后果,依着顾朝表现出来的性格,以为他会吃个哑巴亏,以后做事低调点。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做事这么绝!竟然直接把这么点小事扣上分裂的帽子!
她现在还是知青,还有回去的希望。
要是被扣了帽子,那这辈子就别想回去了!
张静害怕了,浑身都在发抖。
有人想劝,却被顾朝一个冷冽的眼神吓退。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把事情搞那么严重!”
“是不是故意的,和我去队长家说说?”
“别!我赔,我赔还不行么!”
顾朝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一张板凳似的,眼底毫无感情。
“明天下午六点前,把钱放到我桌子上。”
说完,青年毫不犹豫抬脚便走,飒飒冷风拂面而过,张静抖得厉害。
……
姜家小院,姜唐正在烤馒头,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