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戳了琳琅的痛处，脸色微微有些暗淡。
“他与我萍水相逢，失明后更是连我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喜欢，谈不上。”
“这种事呢将就一个乘虚而入，你想抱得美人归，就得用点手段，否则你付出的好意只能打水漂。”
那个四月，可不是个能安心过日子的主。
姜唐在意他的脸，但也仅仅是看着不顺眼，这一点不顺眼的地方让她总是时不时的想起那两个孩子。
多想无益。
姜唐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然后摆了摆手。
“去吧，明个晚点再来接我。”
琳琅若有所思，满脑子都是姜唐的那句趁虚而入。
她头脑简单但也有自己的心思，如果真的抛弃那一套仁义道德，就能得到喜欢的人……
这个念头一直盘旋在脑海中，回到别院看到那抹清瘦憔悴的身影，心中的犹豫不决变成了蠢蠢欲动。
“四月……”
四月忙回过头，伸手摸索着，脚步一点点的挪动。
“你回来了，姜贵人呢？贵人陪你一起来了么？”
琳琅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四月的手里，又弯下腰一言不发的收拾着地上被他撞倒的家具。
“她不会来的，你是我救的，不是她救的。”
四月看不见东西，却能听出她的方向，他的眼眶瘪了下去，很是骇人的模样。
琳琅心中虽然不忍，但还是继续说。
“她是姜家小姐，不可能会来看你，现在你身边，只有我。”
说完这一句，琳琅扭头便走，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脚步微微有些踉跄。
身后，四月缓缓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凹陷下去的眼眶，颤抖着手戳一戳，里面空空的，软软的，什么都没有。
即使看不到，他也能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有多么丑陋。
想流泪，却流不出来。
“呵呵……没了，什么都没了……”
卑贱如他，丑陋如他。
事到如今，什么都没了。
他恨，恨那个挖他眼睛的人，也恨朝兮。
那日飘雪，在他被竹叔无情的扔出门外时，他分明听到了耳边传来一声笑，很轻很轻，但却极其熟悉。
是朝兮，他在嘲讽他。
凭什么？凭什么朝兮拥有了一切，而他却连一个安身之地都没有！
绝望致死，四月不止一次的想着自杀。
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一轮弯月挂在枝头。
姜家偏院。
仆人们点燃蜡烛，把整个大堂照亮。
姜唐看了看门口，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向身后的婆子。
“把这些端下去，热一热。”
婆子看了看这已经热了三遍的饭菜，恭声提醒。
“主子，这菜再热一遍，就不好吃了，不如倒了，奴婢再准备一桌。”
倒了？
姜唐拧眉，不悦的摇头。
“不用倒，给我装一碗饭，吃饭。”
等他个锤子，自己先吃饱再说。
狗男人，等他回来再说。
“主子……这都凉了。”
婆子有点看不透自己这个新主子了，以前她在普通商户做活，那些人都不会吃热了三次的饭食。而眼前这位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竟如此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