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方以智将建筑图纸画了出来,张力看了过后大加赞赏,立刻就拍板敲定了此事。
所有招工建筑的相关事务,都由方以智负责。开支也是直接找李夫子入账,安子那边取用即可。
看着方以智高兴地离开,张力心中也很是受用。
还是当boss好啊……唔,明天去找妹子聊天去!
翌日清晨,张力带着玄阳子道长,一大早便来到真如居士隐居的茅庐,然而却扑了个空。
看着玄阳子道长一脸焦虑之色,张力沉思片刻,道:‘恐怕是静萍小姐将真如居士接到雨花台的宅子去了。道长你想想,这里荒郊野岭的,安全堪忧呀!‘
安抚了玄阳子一番之后,两人便往雨花台走去。
来到雨花台附近的徐府一打听,果然真如居士被萍儿妹子接到了此处!
张力找门房通报之后,便和玄阳子在门口等候起来。
不多时,一名丫鬟出来,将张力和玄阳子迎了进去。
丫鬟将张力和玄阳子带到了花厅,原来徐静萍母女正在花厅闲聊。
真如居士见张力带这玄阳子来了,不由得眉头微蹙,开口道:‘小神医你来就是了,怎么还带他来?‘
张力早就想好了说辞,微微一笑,将有些尴尬的玄阳子拉到了花厅之中。
真如居士眉头蹙得更紧了,但是碍着张力的面子,又不好说。
张力何等人精?岂有不知的道理,不过这主意打的正是霸王硬上弓,先把玄阳子杵到她娘俩面前再说。
张力对着真如居士躬身一揖,道:‘真如居士有礼了!居士莫要责怪在下,我也是存着一番好意。‘
真如居士和徐静萍倒也还真不好不给张力面子,只得低头不语。
张力微微一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既然我带着玄阳子道长来了,咱们今天就聊聊他吧。‘
这话又是非常尖锐。徐静萍母女都不说话。
张力也不管这些,开口道:‘真如居士与玄阳子道长的恩恩怨怨,在下不好置评。我今天给静萍小姐来讲故事的,静萍小姐可有兴趣?‘
‘哦?‘徐静萍一声惊呼。显然张力这思维太跳跃了,让她有些吃惊。
张力看了众人一眼,朗声道:
‘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
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
玄阳子和真如居士都听不懂。一脸讶异之色。
只有徐静萍一听到这话,登时站了起来:‘张力,你……‘
张力微微一笑,心道:萍儿妹子既然在礼部尚书家长大,这句话肯定听得懂呀!
自己说的话,乃是出自《左转》,讲得是春秋时期的郑庄公,黄泉见母之事!
那郑庄公的母亲,不喜欢郑庄公,而是喜欢小儿子。支持小儿子叛乱。最后事败。郑庄公非常生气,说下了‘不到黄泉不想见‘的狠话。
不久郑庄公后悔了,然而君无戏言,如之奈何?
后来一个臣子建议,让郑庄公挖一条地道,也就是所谓的黄泉,在地道中与母亲相见,也算是不违背誓言了。
郑庄公采纳此言,最终和母亲在黄泉相见之时,郑庄公说了‘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的话,他母亲也很感概,说下了‘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的话。
徐静萍自然知道这个故事。开口道:‘张力,你是在劝我?可是你也知道,当年他把我母亲害得好苦……‘
真如居士虽然不知道张力那话的意思,但是听女儿这么说,也就知道了张力是在说玄阳子和自己母女二人的关系,于是眉头又蹙了起来。
张力朗声道:‘连不到黄泉不相见的郑庄公。最终都还是母子相认了。静萍小姐和真如居士,又何必纠缠于这些执念。‘
张力又对徐静萍道:‘佛说,一切皆是因果。父母当初纵有千般不是,他都做了一件大事,就是让你得了人身。否则,我们只能投鬼胎,投畜生胎了。父母再怎么样,我们只能感恩!‘
张力的话落地,花厅之中雅雀无声……
良久之后,徐静萍流着泪看向母亲!
真如居士一声长叹:‘罢了。正如小神医所言,一切皆是因果。当年之事,我又何尝没有过错?在计较这些,又有何用?‘
玄阳子也是老泪纵横,颤声道:‘真如……‘
张力抓住时机,小声地对徐静萍道:‘静萍小姐,居士和道长恐怕有很多话要说,我们还是回避一二……‘
徐静萍点点头,带着张力来到了另一个院子。
这里有一处荷花池,不过现在乃是春天,满池只有荷叶,并没有荷花。
徐静萍让丫鬟们取来一张小案几,两把椅子,两人便坐了下来。
见徐静萍没有说话,张力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知道何故,自己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感觉。
拘谨!
柳如是自不必说,即使在高贵的若晨面前,自己也从来没有这样……
张力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满池荷叶,情不自禁地吟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静萍小姐微微一笑,终于开口道:‘你也喜欢荷花?‘
张力收敛住心神,叹了口气:‘我远不如荷花。‘
静萍小姐睫毛一眨,道:‘哦?‘
张力淡淡一笑:‘我只是凡夫俗子罢了。‘
忽然之间,张力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累了……
张力怔怔地说道:‘我终究不是圣人,做不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静萍小姐看着张力,笑道:‘先前我看你惩恶扬善,打击了恶霸;而且你的医馆据我所知,收老百姓的诊金也是最低的……‘
张力很快收敛住心神,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自己刚才确实有些走神了,还是打听打听恩科的事比较靠谱。
张力看了静萍小姐一眼,道:‘我前两日去查邸报,没有查到恩科的消息。‘
静萍小姐点点头,道:‘现在道路不靖,正式消息恐怕是要慢一些。这一期的恩科,应该实在五六月间吧。‘
张力听到了具体时间,开始暗自琢磨起来。
现在是二月底,也就是说恩科还有两三个月时间,这时间很紧迫呀!
读书是肯定排除了的,不可能!
要走捷径,该走哪一条呢?
礼部尚书徐光启据自己所知,乃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官儿,尼玛行贿作弊这肯定是走不通了……
东林党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先前在山东还得罪了他们,更是不可能……
哎,原本以为下一科是两年后,那么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布局。结果现在马上就要开恩科,急切间,又如何着手?
正在张力苦思对策的时候,徐静萍开口了。
徐静萍笑着道:‘看来这次恩科,你没什么把握呀?‘
张力哈哈一笑,道:‘在下当然是有几分把握的,静萍小姐请拭目以待!‘
卧槽,妹子面前又岂可服软?牛皮先吹出去再说!
徐静萍见张力如此笃定,倒也不好追问,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张力这才告辞而出。
真如居士算是接纳玄阳子道长了,故而道长留在了徐府,虽说是独自住在一处,不过玄阳子道长也是非常高兴!
张力也不好打扰,自个儿回了城。
回城的路上,张力再三权衡,终究觉得这一科恩科实在是太紧迫了一些,自己并没有什么金手指可以过关,还是不去想它,挣钱才是王道啊!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可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当张力在憧憬着自己美好人生的时候,知府程大人也收到了张力买地的消息。
许秀才前次吃了那么大的亏,真真是脸面全都丢光了。
痛定思痛之后,许秀才凭借着三千两银子开道,勾搭上了程知府。
先前找齐大人出面,只送了八百两,结果事没办成不说,自己还挨了打。
齐大人终究没有什么实权,比不得应天府知府程大人。
此刻知府内宅书房中,许秀才一脸恭敬之色,立于下首。
程知府坐在太师椅上,微眯着眼睛,十指轻轻敲动着桌子。
半晌之后,程知府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也就是那张力得罪了全城的医馆?‘
许秀才这次送给程大人的三千两银子,只有一千两是自己掏的腰包,其余的都是从其他医馆募集而来,目的自然是抱团取暖……
许秀才一脸愤愤不平:‘那张力的医馆大打价格战,这个月全城有好几家医馆都关门大吉了,若是长久下去,恐怕我们都得关门啊!‘
顿了一顿,许秀才一脸哀怨地道:‘知府大人您也知道,小人向来懂事,逢年过节都有孝敬。那张力对大人甚是不恭,肯定也是一毛不拔之辈……‘
程大人点点头,眉头皱了起来:‘唔……确实如此。不过他现在低价拉客源,本官也不好直接插手呀!若是寻常的举人倒也好办,他毕竟上面还有些关系,这明面上本官不可做得太过。‘
先前张力露了一手以后,确实像个刺猬一般,这些人深感无从下手!
许秀才眼巴巴地看着程知府,也不敢多嘴。
半晌过后,程知府阴阴一笑,道:‘那小子现在真是春风得意呀,不过人一得意,便会忘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