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晨浑身都有些发抖了,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灵儿姑娘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意,蹙眉道:‘小神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先前小姐求了大少爷好几日,大少爷昨日终于点头啦。这事以后再说,小姐的意思,你先避一避!‘
张力一听灵儿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对着若晨躬身一揖:‘多谢若晨小姐成全在这一点儿孝顺之心!娘亲在金州卫受苦,我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是寝食难安……‘
若晨打断了张力的话,一把拉着张力的衣袖,蹙眉道:‘我知道你孝顺,不过现在不是说这的时候!事态紧急,你跟我走!先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张力反应很快,一反手轻轻握住了若晨的柔荑小手,嘴里笑道:‘是非之地?‘
若晨还是第一次被张力捉住小手,立刻耳朵根子都红了,很快便挣脱开来,退后两步,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你要气死我吗?‘
若晨这句话声音很大,周围高元良、方以智等人都渐渐围了过来。
张力转头对大伙儿道:‘哎!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许往这边看!更不许过来!‘
众人一听张力这话,悻悻地收住脚步,退到二三十步外,悄悄地往这边张望。
张力淡定地又上前两步,走到了若晨跟前,小声道:‘我昨夜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若晨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昨夜?‘
张力点点头,将那潘霸天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若晨不听还好,一听心里更是悬了起来:‘啊?太祖皇帝的农田禁令?程知府他们居然用这个对付你?‘
若晨眉头蹙得更深,很快便有了主意!
若晨看着张力,一字一句地道:‘现在开始你听必须我的!你成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这种事情我也保不住你!我先带你走,我们去苏州,那边有我们家的一处别院!‘
张力的心情可想而知,妹子。你倒是听我说完呀!
然而若晨并不给张力这个机会,若晨接着道:‘等安顿好了以后,我去求大哥,让他去彻查这件事情!到时候必要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张力摇摇头道:‘世子以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身份查案。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程知府打起太极来,世子也无可奈何。‘
若晨显然也知道自己说讨个公道之言,纯粹是安慰张力。以大哥的性子,多半不会掺和进来。毕竟是官场之事,锦衣卫牵扯起来有很多麻烦。
没曾想张力这般直截了当,若晨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你走不走?你先躲起来,一切容后再议!‘
张力正要详细解释的时候,忽然远处又是一辆马驶了过来,车还没停稳,柳如是便跳下车来!
柳如是看见若晨和张力站在一起,原本小跑的脚步停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道:‘少……少爷!若……若晨姐姐……‘
若晨看见柳如是这副表情,心里微微有些酸。不过脸上却半点也没有流露出来,大声道:‘柳妹妹,快来劝劝张力,此地不宜就留!程知府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柳如是先前见到若晨和张力,有些手足无措,这会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对张力道:‘少爷!城里今天乱糟糟的,很多人都往这边赶过来,大伙儿都说南郊有热闹看……‘
忽然,远处开始出现黑影。慢慢地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视线之中!
柳如是一声惊呼:‘少爷,城里来了好多人!你看,来了,都来了!‘
若晨急了。大喊道:‘张力,你走不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张力摸了摸鼻子,淡定地对若晨和柳如是道:‘我昨天就收到了消息,若是想跑路的话,昨天就跑了,何必等到现在?‘
张力轻轻地笑着。眼神坚定,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若晨暗自心惊,都什么时候了,张力还这般优哉游哉?
柳如是则是完全惊呆了,少爷这表情自己见过,上次医馆开业被踢馆的时候,也是这表情!
难道少爷有办法应对?
先前二女所有注意力全在张力身上,根本没往其他地方看,这会若晨首先偏头看了看营地里面!
只见大门口搭建起了一处法坛,玄阳子道长一身道袍,坐在法坛上闭目养神,似乎是在等待一出大戏的开幕……
工地里面,并不见喧哗,只有少量工人席地而坐,似乎是在休息。
若晨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其他工人呢?‘
很快张力那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若晨的耳畔:‘昨天忙了一个通宵,多数工人都在宿舍睡觉。‘
若晨和柳如是齐声惊呼:‘通宵?‘
张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点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自有应对之策。‘
话一说完,张力回头对着高元良大呼一声:‘元良,过来!‘
高元良快步走了过来,张力开口道:‘等下外面肯定热闹,你将若晨和如是带走--‘
高元良应了声喏,走到若晨身边,行过礼数之后,道:‘若晨小姐,请上马车。‘
若晨眉头深蹙,看着张力的眼睛,缓缓地道:‘你有把握?‘
张力点点头道:‘正是!‘
若晨微微一笑,对高元良摆了摆手,回头对灵儿道:‘灵儿,将马车开进营地!‘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灵儿更是不可思议地道:‘小姐,这里很危险啊!‘
若晨并不解释,声音大了几分:‘灵儿,我说的话你不听吗?‘
灵儿咂了咂舌头,吩咐车夫将马车赶了过来。
若晨快步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径直驶进了大营,找了个空地停了下来。
张力默默地看着若晨的马车,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若晨小姐这意思,肯定是与自己共进退了。
若是事有不谐,自己可以上她的马车!
自己就算众目睽睽之下,上了国公府大小姐的马车,南京城中任何人都不敢上她的车搜人!
这,便是堂堂英国公府的身份和地位!
公爵若按官位来说,乃是超品!
目前大明朝文官系统最高职位--内阁首辅--周延儒,在他一大堆官位之中,最高品级的不过是从一品的太子太保!
也就是说,英国公府这种勋贵世家,虽然朝廷权力被文官压制得很死,但是身份地位可以甩文官十条街!
简单地说,若晨这种勋贵世家的人,不掌握权力,但是却无人敢动他们。
只要勋贵不来争夺权力,文官集团很乐意敬而远之,当菩萨一样将勋贵供奉起来。
所以,若晨无法插手程知府‘审理案件‘之类的政务,但是绝对可以强行将张力带走,无人敢拦!
张力再次权衡了一下局势,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张力对柳如是道:‘如是妹子,你也进到工地里面去,外面等会非常危险。‘
‘不!我就在这……‘柳如是一脸的不乐意,不过看见张力的表情,最后还是选择了乖乖地听话。
高元良将柳如是所乘的马车也带进了工地,张力略略松了一口气。
工地外面,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很多人,不过他们距离都比较远,约摸隔着四五十步意外,便停了了下来。
南郊这块地势十分开阔,不比城内,只营地大门外面的开阔地,足以容纳万人。
越来越多的人从北边城内方向汇集过来,嘈杂之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第一拨先期到达的人,都是金陵结义帮联络的人,约摸有两三千人。
昨天潘霸天被人劫走以后,陈三爷和许秀才连夜去了应天府衙。
不管是陈三爷也好,还是许秀也罢,都没想到潘霸天是张力劫走的,只当是潘霸天的余党救的人。
由于今天便要开始南郊工地这件大事,潘霸天那事儿自然先暂时放在一边。
原本按照程知府的意思,这次的事是要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比张力医馆开业那次人更多才行!
不过后来情况有了变化,一是原本是计划的等工地建成以后才发难,二是英国公府的大小姐和世子都来了南京!
特别是第二点,若是程知府大闹一番的话,恐怕英国公府面上不好看。
所以程知府只让许秀才组织个几千人来围观就行了,不必做得太过火。
因为程知府手中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礼部尚书徐光启也来了南京,这位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
陈三爷带着金陵结义帮的人来到工地外面以后,并没有仓促行事,而是保持着几十步远的距离,耐心等待着程知府等人的到来。
就在工地内外气氛相当诡异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张力凝神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通过极目之术,张力看见了好几顶轿子。
等到轿子停在工地大门口时,第一顶轿子上所下来的人正是程知府!
程知府看了一眼张力,很快便走到了最后一定轿子跟前。
那轿子走下来一个青年公子哥儿,张力定睛一看,正是成国公世子朱永安!
张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位主儿怎么也来南京了?
恐怕今日之局,很难善了啊!
余者轿子上下来的分别是老熟人齐大人和顾大人,不过他们显然不是主力,两人毕恭毕敬地站在朱永安身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