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苍穹如墨。
云王府,书房。
摇曳的烛火下,少年仙姿如月,静静的坐在桌案前,手里,拿着一本书,良久,都没有翻过一页,而他,眉眼轻垂,浅色的唇角,上扬着一抹可疑的弧度,明灭的烛火之下,若有似无。
蓦然,空气中,一抹细碎的风声划过,少年墨玉般清雅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抬头看向门外,而,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在少年抬头的瞬间,湮灭在风中,化作飞雪薄冰般的清冷。
“尊主。”
一道黑影出现在书房,单膝跪地,离少年身前五步之遥。
“她可到家了?”少年淡淡开口,玉碎薄冰般的嗓音带着飞雪般的清凉,而他,风华倾世的容颜之上,亦是如风雪般淡漠清冷。
“回尊主,九小姐现在已经回府,但,途中,九小姐跟踪兵部尚书去了一处山谷……”
“山谷?”少年,如墨渲染的眉,几不可察的轻蹙了一下,夜色已深,她不回去睡觉,去山谷做什么?
“是通过一条密道去的,那山谷之中,甚是诡异,具体情况,属下还未查清。”
黑衣人简明扼要的将山谷中所见的情形描述了一遍之后,继续开口。
“慕容正德与山谷中人密谋,准备与三日之后对九小姐不利,他们……”说道此处,那黑衣人微微顿住,言辞之间似有迟疑。
少年,淡若玄月清风般的眼眸中,蓦然乍现一抹冷意,似飞雪薄冰般冷凝,暗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
“说。”淡淡清冷的一个字,不锋芒慑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
清晰地感受着空气之中弥漫着的凉意,黑衣人心口一窒,再无迟疑,沉声开口。
“属下得知,慕容正德与那奸人密谋,欲毁了九小姐的清白,再让她……”
黑衣人话未说完,便被空气中蓦然乍然惊现的杀意惊住,毁天灭地,带着冰封万里的寒意,漫天罩下,让他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尊主……”黑衣人开口轻唤了一声,声音中,有着无法压抑的轻颤。
那一瞬间,自尊主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太过慑人,如有实质般侵袭着他所有的感官,让他的身体,一阵轻颤与紧绷,额头之上,不觉间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依稀之间,只觉得那股威压,将空气都撕裂了!
尊主从来都是云淡风轻之间淡看浮世喧嚣,渺若长风,冷若飞雪,何曾有过这般激烈的情绪?十丈之内,都能感受到那股从尊主身上散发的寒意与杀气,依稀之间,隐着一股滔天的怒意!
怒气?
当这个词闪过脑中时,黑衣人不由得顿了顿,他一度以为,如尊主这般清贵无暇的人,是不会有喜怒哀乐的七情六欲的,如今,因为九小姐之事……
心中,正惊疑不定间,耳边,蓦然飘来少年如寒潭落雪般冷凝的嗓音,依稀之间,隐着无尽杀气与漫天寒凉。
“一个时辰之内,查清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以及,那个山谷。”
闻言,黑衣人微微怔了怔,追谁多年,他听得出那浅淡薄凉的嗓音背后,暗敛的无尽杀机,尊主他是想?
一阵车辙转动的声响从耳边传来,蓦然惊醒黑衣人的沉思,这才惊觉,那白衣胜雪,纤尘不染的少年,已经转动着轮椅从他身边经过,出了书房。
月影清斜,淡淡星光明灭,那一道仙姿如月的背影,孤寒夜色之下,透着一股慑人的冷意。
“轰……”一阵诡异的声响自身后传来,暗夜之中,分外清晰,黑衣人猛然回头看去,看着那个完好无损的桌案,在顷刻之间四分五裂,化作一地碎屑,黑衣人微微张大了双眼,额头之上,滑落一层冷汗。
镇国公府,染心阁。
南宫璃,躺在屋顶上,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头顶之上那一轮明月,很是郁闷。
“哎……我的宝贝琴,难得见到了你,怎么就忘了把你抱回来呢?”
众里寻琴千百度,蓦然回首,那琴,就在她眼前,可惜,她却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哎……美色害人不浅啊!”
居然,看到了美人忘了宝贝!
天哪!她怎么会犯这么二的错?太有损她的一世英名了!
“哎……本来是想挖个坑把他给埋了的……呜呜……结果,把自己给埋了……呜呜……”
怎么脑袋一热,就英名尽毁了呢?
“哎……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我欺呀!本姑娘,怎么就一不小心花痴了呢……”
哎!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花痴,可是,那也是一个情操高尚的花痴!花痴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秒钟!
“你可是看了我足足半柱香的时辰。”
鬼使神差的,脑海中,又回响起少年清雅如月的嗓音,恍惚之间,她又看到了那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如墨玉般清滟的眼眸,眼底那一抹恍若沉醉了漫天星河的华光,以及,那倾世无双,美到天怒人怨,天理不容的绝美容颜……
“哎呀!要死啦!”
一声满是挫败的鬼叫,某人,扭曲着一张小脸,手中的苹果毫不犹豫的砸上了自己的脑门,一副恨不得用苹果砸晕自己的模样。
“可恶!没事生得那么美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很祸国殃民吗?真是天理不容,天怒人怨!哼!也不知道已经祸害了多少无辜少女了!哼!祸水!”
“长得这么好看,府中真的没有一个美人吗?冰雕的情报,不会有误吧?”眨了眨眼睛,南宫璃一脸的想不明白。
如此祸国殃民的美人,怎么说,也不至于没有一个姑娘喜欢他呀?他年纪也不小了!一般的王孙公子像他这么大,早就妻妾成群,儿女成双了!
“不会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吧?”
狠狠的眨了眨眼睛,努力的回想着紫竹林中的画面,似乎,从始自终,他都是坐在那里的……
蓦然,脑中灵光一闪,南宫璃,微微瞪大了双眼,漂亮的小脸之上,满是震惊。
现在才想起来,他坐的是轮椅!
原来,他不仅是久病缠身,而且,还是不良于行!
心,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了一下,沉沉的,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依稀之间,还隐着一丝愤怒,一丝心痛,一丝怜惜,千丝万缕,错综复杂,是,语言所无法描摹的情绪。
南宫璃,紧皱着眉头,伸手覆上了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抽痛,那种痛,像是一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痛,尘封经年,从不曾触及,时光荏苒中,相安无事,可是,却在这一刻,被触动,唤醒了灵魂深处沉睡的意识,一发而不可收拾。
“奇怪!我又不认识他,为何,心会这么痛?”
只要一想到,那样一个风华倾世的少年,要永远困在一个小小的轮椅上,连三岁孩童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却不能做,心,就会痛到无法呼吸。
那样一个,如九天仙灵般清贵无暇的少年,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让一个小小的轮椅,成为他一生的梦魇,困顿了他所有的自有!
那个,将他害到如斯地步的人,真的应该挫骨扬灰,永不超生!
一股滔天的怒气,蓦然自心底升起,那双琉璃般晶亮的眼眸中,一瞬间乍现的杀气,让人心惊胆颤。
“老,妖,婆!”一字一顿的嗓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声音不大,可是,那声音之中暗敛的杀机却是深重而慑人。
这是第一次,南宫璃恨上了一个人。
以往,对于那些讨厌的人,她只是愤怒或者不屑,还从未有过憎恨,可如今,心口弥漫的那种情绪,如此强烈,竟让她,恨不得将音夙玉抓过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抽筋剥皮,挫骨扬灰!都无法消她心头之恨!
被愤怒与恨意冲昏了头脑的某人,扭曲着一张小脸,满心想着如何将音夙玉抽筋剥皮,却,未曾意识到,她竟对着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少年,产生了这样强烈的情绪。
或许,那不过是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情绪,无意间,被唤醒了而已。
翌日一早,风都长街。
天刚刚亮,帝都最繁华的西市长街之上,就已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而此刻,上千名百姓围成了一个圈,手指着地上一物,满脸唏嘘不已的高声热议着,一片哗然。
“这人是谁呀?真是伤风败俗啊!”
“哎……世风日下呀!身无寸缕也敢趴在大街上睡觉?”
“哎呀!看他那一身的伤,不会是欠了赌债被人追杀吧?”
“赶快去报官吧!”
一阵指手画脚之后,有人去衙门报了案,很快,京城府尹南宫惊天带着一队皇城禁军赶了过来。
“吵什么吵?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惊天,面色郁郁,对着围观的百姓便是一声断喝。
人群纷纷退让开,那个面朝大地趴在地上的人,也就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身无寸缕,一身伤痕!样子,狼狈不堪至极。
“去看看,死了没?”南宫惊天的眼中划过一抹明显的厌恶,对着身后的官兵摆了摆手,立刻有两人上前,将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翻转了过来。
顿时,慕容正德那张老脸闯入了众人的视线中。
人群,顿时传来一阵抽气声,百姓们,纷纷瞪大了双眼,表情,极度震惊,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伤风败化的裸男,居然就是他们权倾朝野,德高望重的尚书大人!
这……
南宫惊天,也是愣在当场,看着慕容正德那张脸,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人,这……尚书大人好像受了重伤需及时医治!”一名官兵对着怔愣中的南宫惊天,恭声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将尚书大人抬回去!”南宫惊天一惊之下,迅速回神,一声断喝,挥退了四周的人群,而后,命人将慕容正德抬了起来,一路朝着尚书府急行而去。
慕容大人怎么会这个样子倒在大街上?只怕会名誉尽毁呀!幸好发现的早,为今之计,只希望,这些百姓不要四处张扬出去!
慕容正德虽然被抬走了,可是,那狼狈不堪,有伤风化的形象已经深入了百姓们的心中,官兵离开之后,散开的人群,再次聚集到一起,交头接耳,满脸唏嘘的议论着,只因他们,实在是太过震惊!一朝尚书,掌管着风澜帝国将近一半的兵权,又是太子太傅出身,这般身份在风澜,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会这个样子昏迷在大街上?怎能,不让人震惊好奇?
古语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到一个时辰,整个风都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百姓们,震惊之余,无不唏嘘猜测着,慕容正德为何会这么惨状出现在大街上?是遇到了仇杀?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亦或是,他是因为长子变成了傻子,所以,受了刺激,伤心过度,也神智失常了?
一时间,猜测不断,各种各样的版本,层出不穷。
长乐宫。
音夙玉用完早膳之后,便在院中漫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修建着院中的花儿,红月站在她身后。
“也不知道慕容正德那边怎么样了?昨晚,也不见他来向哀家汇报。”音夙玉,微微拧着眉头,神情中,掠过一抹沉思。
以往,若是她有什么命令发下,慕容正德都会及时回禀,昨天交代的事情,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回音?
“太后娘娘稍安勿躁,尚书大人做事,向来谨慎周密,许是,昨日太晚,就没有来打扰娘娘。”红月,想了想,轻声回道。
“说的倒也在理,只是哀家,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音夙玉抬手揉了揉胸口,一副心闷的模样。
“太后娘娘,您没事……”见状,红月目光一紧,下意识的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转头看去,一群家仆在后面跟着,冲在最前面的,可不正是慕容婷。
见到她的身影,音夙玉的脸上,缓缓浮起一抹笑意。
“婷婷,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哀家?”说话间,音夙玉将手中的剪刀递给红月,自己,便走了过去。
“太后娘娘……”
谁知,慕容婷见到了她之后,尽是小脸一垮,哭了起来,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见此,音夙玉的脸色,微微一变,紧走几步,接住了扑过来了慕容婷,满脸的担忧与紧张。
“太后娘娘……呜呜……你快点派王御医去看看爹……呜呜……爹他……”慕容婷,整个人扑倒在音夙玉的怀中,双手抓着她的衣袖,小脸之上,尽是泪痕,看得音夙玉,一阵心疼。
“你爹他怎么了?病了么?别着急,慢慢说!”
“呜呜……爹他出事了……哇啊啊……”一语落地,慕容婷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然,她的话却让音夙玉蓦然一惊,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几变,目光,忽明忽暗,晦涩难明。
“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爹他,昨日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会出事的?”
“呜呜……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南宫大哥抬着爹回来……他就一直昏迷不醒……呜呜……全身都是伤……呜呜……府中的医师说,爹浑身多处骨折,五脏六腑受到严重创伤……若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有性命之忧……呜呜呜……”
哭哭啼啼,总算是将大致的意思说了出来,音夙玉也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件事。
昨夜,慕容正德出事了!伤的,还不轻!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将他打成重伤?”一瞬间,那双幽光明灭的丹凤眼中,闪烁着如毒蛇般幽冷凶残的光芒,而她浑身上下,也弥漫着一股阴冷至极的诡异气息,就连,那一直在她怀中嚎哭的慕容婷,都被那股阴森可怖的气息惊到,愣愣的张着嘴巴看着她,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看着慕容婷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音夙玉也不好发作,阴沉着脸转过身去,对院中侍立的宫人低喝。
“来人!宣王御医,张御医,刘御医前往尚书府!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尚书大人!否则,全部诛灭九族!”
“是……是!太后娘娘……”那股阴森幽暗的气息,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让宫人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金銮殿上,一众官员等在那里,早朝,还未开始。风君翔,也还未到。
官员们,三五成群的聚到一起,低声议论着。
“尚书大人,平日里是最早到的,今日,怎么还没来呢?”
“不知道!兴许是,告假了吧?”
“恩!有可能!王御史,怎么也还没到?平日里,他不是也很积极的么?”
“奇怪!刘大人也没到,今儿,这是怎么了?不是都踏青去了吧?”
“就胡说!踏青也得提前告个假呀!而且,这一下子少了十几个人,像什么话呀?”
“……”
“皇上驾到……”
尖细的嗓音自殿外传来,百官瞬间禁了声,一个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百官们的高呼声中,风君翔,面色微沉的坐上了金龙宝座,双眼,在大殿中扫了一圈,脸色,愈发阴沉了几分。
“怎么缺了这么多人?都干什么去了?”
一声地和,满满的都是怒气。
风君翔一语落,百官,瞬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样子,看得风君翔一阵火起。
“全都哑巴了?”
“呃……回、回皇上……臣等也不知道诸位大人因何故迟迟未来……”
南宫靖宇上前一步,恭声回答,双眼,却将殿中搜寻了一番,发现,竟有十五位大小官员未到!其中还包括兵部尚书慕容正德以及刑部尚书苏青阳!上朝缺了这么多人,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不知道?”听了众人的回答,风君翔心中怒火更甚,对着殿中侍立的御林军断喝了一声。
“来人!去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都想告老还乡了!”
百官闻言,不由得将头低了几分,免得,触了皇帝的眉头。
御林军领命,刚欲离去,却见一名金刀侍卫快步而来,神情凝重。
“回禀皇上,大事不好,京城共有十三位官员昨夜于家中死于非命,并且,每个案发现场还发现了一本详细记录该位官员贪赃枉法的各种罪行!现,刑部尚书苏大人已经着手彻查此案!”
那侍卫一番话说下来,顿时,惊了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众人,纷纷变色,脸上的神情,震惊而惶恐。
“你、你说什么?十三位官员被、被杀?这、这都是真的?”风君翔,竟是一下子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看着那个侍卫,颤抖着声音开口。
“回皇上,此事千真万确!仵作已经赶赴现场查证,十三位官员俱是一剑封喉,死不瞑目!”
“嘶——”侍卫一语落地,大殿之上瞬间传来一阵抽气声,百官,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让他们,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这是何人所为?竟敢如此大胆!反了!真是反了!”风君翔的脸色,忽明忽暗,变幻不定,眼底的神色,愤怒之中,又带着一丝深深的恐惧。
一夜之间,屠戮十三位朝廷官员,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直到今日早上,才被人发现!而且,都是一剑封喉!还有一本记录官员贪赃枉法的小册子!这……
蓦然,脑中灵光一闪,风君翔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声开口。
“尚书大人何在?他可有事?”
闻言,百官瞬间将视线转向了那名侍卫,神情紧张。
今日早朝,共计缺席了十五位官员,苏大人在审案,其余十三位,死于非命,那尚书大人会不会也凶多吉少了?
接收到百官询问的视线,那侍卫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有些奇怪,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回皇上,尚书大人被发现重伤昏迷在大街上,形容狼狈……”想了好一会,那侍卫,还是没有说出实情,宫里当差的人,自然深知,谨言慎行,祸从口出的道理。
“重伤?昏迷?”殿中,又是一片哗然,百官于心中,猜疑不定,看那侍卫支支吾吾的神色,事实的真相,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恩!下了朝之后,定要去打探打探!
朝中,发生了这等大事,风君翔哪里还有心思早朝?当即,挥退了百官,直奔长乐宫而去。
长乐宫中,音夙玉已经得知了慕容正德的丑事,知道了他身无寸缕的昏睡的帝都长街之上,被百姓围观,此刻,正在宫中,大发雷霆。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如此羞辱朝廷命官!简直不把朝廷放在眼中!”怒吼声中,音夙玉随手抓起了桌上的花瓶,狠狠的丢了出去。
“太后娘娘息怒!凤体要紧!”红月在一旁,面色沉重,慕容大人,昨夜奉太后娘娘之命,去了拜月山,今早,就被人发现衣衫不整的昏迷在大街上,难道,是他们的计划败露了么?
“息怒?哀家如何息怒?贼人如此猖狂,天子脚下竟敢做出这等事来,根本就是目无王法!”
一想到,方才打探来的,那些贱民们争相传说的版本,她就怒不可遏!
有人说,他是因为慕容飞变成了傻子,一时间,打击过大,心智失常,故而,有半夜裸奔的习惯,谁知,昨夜阴气比较重,遇见了凶煞不干净的东西,就变成了这幅惨样!
也有版本说,他是夜半去青楼,结果,可能是梦游,衣服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众说纷纭,而且,一种比一种离谱,一种比一种难听。
音夙玉正怒火中烧着,便见风君翔从远处而来,当即阴沉着连,怒斥了一声。
“你怎么没上早朝?”
“母后!大事不好!天大的事情啊!儿臣哪还有心思早朝?”对音夙玉阴沉的脸色视而不见,风君翔,一边大步朝院中走来,一边,满脸唏嘘的说着。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都已经是一国之君了!有什么话,慢慢说!”
许是音夙玉的心情实在是差到了极点,看到风君翔这样大惊失色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又甚了几分。
“母后!十万火急的大事啊!儿臣哪里镇定的了?”说话间,风君翔已经走到了音夙玉的面前,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快速的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这、这些都是真的?”听到了那个震惊的消息之后,音夙玉也是轰然变色,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风君翔,急声问道。
“千真万确!案发现场还有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的小册子!”
风君翔,眉头紧锁,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手?而且,连那么详尽的犯罪名册都拿得出!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若是,他们有意对朝廷不利的话,那可真是大事不妙啊!
“被杀的,都是哪些官员?”音夙玉,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邪心底的震惊,阴沉着嗓音问道。
慕容正德被奸人所害,重伤昏迷,且名誉扫地,是在昨夜,京城,大小十三名官员被屠,亦是昨夜,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母后,他们分别是王御史,刘大人……”
风君翔,凭着记忆,一口气说出了那些官员的名字,却将音夙玉惊得连退了数步。
“母后,你没事吧?”风君翔,满脸紧张的看着她,担忧的开口。
刚刚还说他是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现在,连母后自己不都是大惊失色么?
“你、你说什么?这些、这些官员……全部都……”音夙玉,一手扶着胸口,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心口发悸,就连声音之中,都带着一丝明显的的颤抖。
看着她反常的样子,风君翔,微微皱了皱眉,为何感觉,母后比他还要震惊?母后向来,不都是镇定的让人痛恨的么?
“共计十三位官员,全部死于一剑封喉!苏青阳正在全力彻查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过了好一会儿,音夙玉才稍稍平息了内心的波涛汹涌,看向风君翔,沉声问道。
“可知道凶手是谁?作案现场,可曾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面色,虽然依旧恢复了平静,可是,音夙玉的心底,正翻涌着惊涛骇浪。
那些官员,全部是她的心腹之臣!绝对忠心于她!这,也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朝中,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若说一人遇害,还可算作巧合,可如今,十三人一起遇害,这,绝非巧合!这,并不是针对那十三位官员,而是,针对她的!这,根本就是一个警告!一个,血淋淋的警告!
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操控着这一切?与她作对的人,倒也不少,可是,能在一夜之间,尽屠十三位朝廷命官的人,绝不多!况且,连罪证,都准备的如此天衣无缝!
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开,竟让她,下意识的笼紧了衣领。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都不容小觑!
“方才侍卫禀报,在案发现场,都留下了一片黑色的雪花……”风君翔,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方开口道,心想,这凶手还真是奇怪,生怕别人查不到他是谁么?还故意留下些线索,真是蠢死了!
“什么?黑色的雪花?”音夙玉闻言,却是微微变色,猛地抬头看向风君翔,惊问出声。
“对啊!就是黑色的雪花。母后,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看着音夙玉再次变色的脸,风君翔,不由得一阵好奇,今日,一定是母后变脸最多的一天了!
“那雪花是不是少了一瓣,只有七瓣?”没有理会他的问题,音夙玉再次开口,急声追问。
“好像是的,是比正常的雪花少了一瓣!”
风君翔一语落地,音夙玉的脸色,再次阴沉了几分。
“母后,这雪花,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么?”
只不过是比正常的雪花少了一瓣而已,母后,至于如此,大惊失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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