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明媚轻暖,镇国公府大门外,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帝都百姓聚集在府门外的长街两侧,一个个满脸唏嘘,哗然低议。
中央宽阔的长街上,绵延三百米,皆是滚着金边的红松木大箱子,一眼望去,不下百只!每一个红松木箱,都有四名身着银甲的侍卫护着,他们身姿如松,面色肃然。
“这么大的排场,这是老夫人要过寿辰吗?”围观的人群中,一人满眼惊叹的看着那些红松木箱子,疑惑开口,问着身边的人,眼睛,却没有从那些箱子上移开。
“没听说老夫人过寿啊!况且,即便是寿礼,也不可能这么大排场啊!”一人,看了看那如长龙般绵延不绝的仪队,脸上的神情,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困惑。
“也是!如此隆重盛大,倒像是迎亲的队伍!只是,这也不是迎亲啊!”
“呀!我知道了!最有可能的,就是聘礼!可是,这么盛大恢宏的聘礼,就连皇上与皇后大婚时,也没这么气派的场面啊!”一人,凝眉苦思了半天,终于激动的开口,可是,说到后来,却又满脸困惑。
“权当是聘礼吧!可是,这京城之中,会有谁这么大手笔?”
“难道,是皇上又要迎娶镇国公府的哪位小姐进宫?”
“咦?那不是重莲公子吗?”蓦然,一人低呼出声,手指着队伍中央一处,满脸惊疑,“难道,这是重莲公子要迎娶镇国公府小姐?”
“有可能!毕竟,这样盛大的排场,不是谁都拿得出手的!”
在百姓们唏嘘不已,哗然议论的时候,早有人前去通报了镇国公夫人。
当,一百多只红松木箱几乎堵死了镇国公大门的时候,镇国公夫人终于领着一众人等,缓缓到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众人皆是愣了愣,镇国公夫人,微微凝眉,看向那悠然立于仪队中央的红衣男子。
“重莲公子,这是何意?”
妖孽横生的脸上,挂着一抹慵懒笑意,桃花眼轻转,扫了一眼那些红松木箱,微一挑眉:“这些自然是聘礼!”
重莲一语落,丞相夫人与如夫人等,皆是微微一愣,神情中划过明显的惊疑。
“聘礼?重莲公子,还请说清楚些。”镇国公夫人,蹙眉扫过那些多的不像话的红松木箱,沉声道。
闻言,重莲勾唇一笑,手里,摇着一把华丽魅惑的孔雀翎羽扇,好不惬意。
“其实也没必要与老夫人说,这些聘礼,与你也没什么关系。”
就差没有直接说,这些聘礼又不是给你的了!
重莲话音落地,果然见镇国公夫人脸色一变,目光微微暗沉。
然,到底是活了一甲子的人,微微一变之后,便恢复如常。
“难道这些聘礼不是给我府中小姐?既如此,老身便管得着!”
闻言,重莲抬手,理了理额前的一缕墨发,就好像没听到镇国公夫人的话一般,见状,丞相夫人微微上前一步,温婉一笑,有礼道。
“重莲公子,不知这些聘礼是给府中哪位小姐?又是何人所下?”
难道,这是重莲公子看上了南宫若瑶?如此丰厚的聘礼,真是让人眼红!为何,她的雪儿就要如此命苦?思及此,丞相夫人心中恨意更甚,眼角的余光狠狠的刨了一眼南宫若瑶,但见她,正双颊绯红的看着重莲,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丞相夫人心中一阵暗骂,耳边,却飘来重莲散漫慵懒的嗓音。
“跟你也没关系。”
闻言,丞相夫人微微一顿,脸色有些挂不住,目光一转,就看到旁边如夫人明朝暗讽的眼神,心中,又是一股怒气上涌。
“重莲公子什么都不肯说,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堵着门?”
“爷只是懒得跟你们说而已。”意兴阑珊的摇着那把孔雀翎的扇子,微微眯着的桃花眼,却时不时地朝人群之外的长街瞥去。
“你……重莲公子这话何意?你既是来下聘的,便不该是这样态度!”丞相夫人,脸色一阵变幻,眼中也多了几分明显的怒气。
“南宫元帅回来了!”
恰此时,人群之中传来一阵哗然,四周围观的百姓,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众人抬眼望去,便见南宫浩天缓步自人群中走来,步伐如风,身姿如松。
重莲,一改之前的散漫乖张,理了理衣袖,走到南宫浩天的面前,像模像样的施了一礼。
“南宫元帅。”
南宫浩天亦回了一礼,看着重莲,坦然开口。
“昨日之事,还未登门拜谢重莲公子。”
“元帅言重了!在下今日此来,是为它们!”微微一笑,伸手指向那些聘礼,这模样,若非,那眼角眉梢掩不尽的风情媚惑,还真像是温文有礼的谦谦君子,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南宫浩天目光扫过那些聘礼,疑惑之色,一闪而过。
“这些是?”
“这些,是云王殿下给九小姐的聘礼!”
“轰——”
重莲一语落地,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
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满脸错愣与震惊的看着那些红松木箱子,一阵哗然低呼。
“天哪!这些聘礼居然是云王府的?”
“这……这怎么可能!”
云王,向来深居简出,行事低调,世人,鲜少有人见过他,但,传闻云王,也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落魄皇子罢了!手中,并无半点权势,而且,又是病魔缠身,随时都会……
若非前段时间,那一道赐婚的圣旨昭告天下,他们,几乎都会忘记,风澜帝国还有一位云王殿下!
只是,潜意识中认定,这云王府必是穷酸潦倒,落魄清寒,断然,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如今,见了这空前绝后的聘礼,压根就没想过,那会是出自云王府!
最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云王府为了个痴傻废物小姐,居然拿出了这么丰厚的聘礼!这风头,早就盖过了皇帝和皇后大婚的排场啊!这不是让皇帝难堪么?
百姓们唏嘘哗然的时候,镇国公府的那些人们,也是一脸的震惊,满目错愣。
“这、这……这怎么可能……那个废物……她何德何能……”
丞相夫人,面色一阵白,一阵红,微微低着头,喃喃自语着。
“娘……这些居然……居然是那个病皇子给那个废物的……这……凭什么呀……”南宫若瑶,抓着如夫人的衣袖,眼中,是无法掩饰的羡慕嫉妒恨,然,一双眼睛,在说话的时候,却没有离开过重莲的身影,眼中的痴迷与恋慕,那般明显。
“凭什么?我也不知道凭什么……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吧!”如夫人,面色还算平静,只是,眼中却是幽光暗影,闪烁不定。
“娘……”南宫若瑶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她的胳膊,一脸的憋屈郁闷之色。
“兴许,这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一个落魄皇子,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珍宝?可能那云王是想要撑些场面,毕竟,娶了个名满天下的疯癫废物,早已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这样做,无非是垂死挣扎,为自己挣回些面子罢了!”目光扫过那些精致不失华丽的红松木箱子,如夫人的唇边浮着一抹笑,却是讥诮而嘲讽。
“娘,你的意思是……这、这些箱子都是空的?”南宫若瑶,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才一脸恍然大悟的看着如夫人,低声惊呼。
“到也未必!”
“啊?”闻言,南宫若瑶脸上的神情愈发困惑,不是说空壳子吗?
“这箱子,都是封死的,里面装了些什么破烂寒酸废品,谁也不知道啊!”一声冷笑,眼中的嘲讽和鄙夷之色更胜。
不过是个没权没势无名皇子罢了!又是病入膏肓之人,娶了个人人嫌恶的傻子,也算是相得益彰,安安分分,低调做人不是很好?非要弄得如此招摇!
若真是有招摇的本钱也便罢了,明明就是个落魄潦倒,清寒没落的病秧子!真是可怜!
这边,众人各怀心事,那边,在王城百姓们迫切热烈的目光下,重莲,已经命人打开了这一百多只大箱子。
瞬间,一阵抽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像一阵狂涌的海浪,在万千人海之中掀起,经久不息。
如夫人的脸色,骤然变了几变,眼中的鄙夷与不屑,早已被惊愣取代。
“天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首饰!”
“老朽祖上世代烧瓷,也没能烧出真正的白瓷!这些白瓷,居然件件白璧无瑕!且造型如此精美!真是平生仅见啊!”
“天!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大的夜明珠!居然还是五颜六色的!居然,还是这么多颗!”
“……”
人们的惊叹声,如一层层的热浪掀来,恍若沸水般无法平息,更多的人,都是满目惊奇的指着那些东西问,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
王城百姓,自诩个人见地天下翘楚,可,这其中的很多东西,都是他们穷其一生也未曾见到过的!
重莲一个手势,八名银甲侍卫瞬间抬着两个大箱子上前,停在了南宫浩天的身边。
日光倾城处,那箱子里,装得竟都是宝剑!
饶是,隐在剑鞘之中,亦能感受到那磅礴而发的森然剑气!只有,旷世的名剑,才会拥有这样的气息!
南宫浩天看着那些剑,眼中,浮起一抹灼然光彩,尚武之人,从来好剑,正如英雄,爱马,爱酒,爱美人!
“噌——”长剑出鞘之声,铮铮入耳,一道银光,乍现虚空,映着万丈阳光,灼然刺目。
南宫浩天随手舞了两招,阵阵清啸之声,恍若龙吟。
“果然好剑!”收剑入鞘,南宫浩天的脸上,多了几分明显的赞许。
“名剑赠英雄!实至名归!”重莲,亦是一笑,桃花眼中,光影迷离。
这把剑,可是名列云苍大陆十大神兵的云天剑!多少人倾尽一生求而不得!尊主他,还真是舍得啊!
随即,桃花眼一转,看向那些雕像般杵在大门口的一家人,魅惑一笑,挑眉道。
“麻烦诸位门神让一让!”
重莲一语落,镇国公夫人等人的脸色,又是一阵阴晴不定的变幻,丞相夫人,强忍住心中的怒气,冷笑一声,看向重莲。
“这云王殿下的聘礼,果真是经天纬地,包罗万象,小至女儿家的首饰,上至刀剑利器,真是应有尽有,当真,空前绝后,举世无双!”
任谁,都听得出那话中的明嘲暗讽吧?
只是,重莲,却似没有听出来一般,倾城绝艳的脸上,依旧笑得妖娆魅惑。
“那是自然!云王殿下说了,只有这般聘礼才配得上世间独一无二的九小姐!”
闻言,丞相夫人似乎被噎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晦暗幽光,冷笑着开口。
“云王殿下的面子还真是大!居然能够请得动名动天下的重莲公子为他亲自押送聘礼!” “爷很乐意!不过,丞相夫人你,肯定是没有这样的面子!”依旧是那雷打不动的慵懒浅笑,桃花眼中,光影迷离,魅惑之中,却暗敛着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危险。
丞相夫人本是怒极,可是,乍然对上那眼中暗敛的慑人锋芒,呼吸蓦然一窒,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神情肃然的银甲卫队,抬着聘礼浩浩荡荡的入了镇国公府,一路前行,直奔染心阁而去,轰动了整个府中的下人。
很多人,忘了手中的活计,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一路目送者聘礼进了染心阁的院子,脸上的神情,还有些回不过味来。
“想不到这个云王殿下出手如此阔错!对个废物小姐,居然如此舍得!”
“是啊!五小姐嫁给皇上的时候,也没有这般丰厚的聘礼啊!”
“真是世事难料!这废物小姐居然如此……”
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下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她们议论最多的,也就是南宫璃!无非就是在感叹着,小麻雀也能一跃枝头变凤凰之类!
而,此刻,已经成为整个镇国公府,甚至整个风都百姓们,争相热议之焦点人物的南宫璃,正翻着一双白眼,面容极度扭曲的看着眼前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聘礼,头晕,心慌,眼花,气短!
南宫浩天与风行,站在院中,正低声交谈着什么,重莲,一边摇着那把招摇的扇子,一边,慢条斯理的指挥着银甲卫队将庞大繁多的聘礼,抬进大殿,摆放整齐。
“妹妹,这里居然还有一箱全是吃的呢!居然,都是你平日喜欢吃的!这个云王,也太贴心了吧?”
彼时,南宫焰正用他那只没有吊着绷带的手,扒拉着箱子里的东西,满脸唏嘘之色的开口。
闻言,南宫璃本就扭曲的不成样子的小脸,愈发扭曲了几分。
“吃、的?”狠狠的磨了磨牙,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
“对啊!好多呢!有些是见过的,有些,居然连见多识广的本哥哥也没见过!”说着,南宫焰从箱子里抓起了一个包装精致的锦盒,皱着眉头,一副细细研究的神情。
“聘礼居然还送吃的?真把本姑娘当吃货了吗?”恨恨的盯着那一大箱子的美味特产,南宫璃,眼角抽搐,额上黑线如瀑。
“妹妹本来就是……呃……呵呵!妹妹当然不是吃货!这个云王,准是自己喜欢吃……”
接收到那杀气腾腾的小眼神,南宫焰努力让自己笑得灿烂点,再灿烂点,心中,却是唏嘘不已,差点就说漏嘴了!幸好,他反应比较及时啊!
“南宫元帅,既然聘礼已经送到,婚书也已经呈上,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恰此时,风行对着南宫浩天一抱拳,沉声说道,神色甚是恭敬。
“如此,风总管慢走。”南宫浩天,回了一礼,便欲送风行离开。
南宫璃见状,瞬间鬼叫一声,一阵风似的卷到了南宫浩天的身边,小爪子一伸,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爹爹……人家不要嫁人……你让他们把这些东西全部抬回去……”
闻言,风行的脚步蓦然一顿,转头看向南宫璃,正对上一张杀气腾腾的小脸,目光闪了闪,一脸求救的看向南宫浩天。
“元帅,这个……”
见状,南宫浩天轻咳一声,伸手摸了摸南宫璃的脑袋,一脸慈爱的开口,语气轻柔至极。
“璃儿乖!这聘礼呀,既然收下了,怎么能再退回去呢?你看,这里有很多吃的都是你最爱吃的!还有那些玩具,不都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吗?”
听着自家老爹哄小孩一般轻柔的话语,南宫璃,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一阵狂跳!不是激动的,是气得!
这个阴险狡诈的黑心小人!他是没常识?还是特立独行?或者,根本就是故意的?
聘礼送吃的已经是人神共愤!他居然,还送了她那么多的玩具!这不是红果果的在鄙视着她的智商么?哼!简直就是天怒人怨!天理不容!太可恶了!还真把她当成傻妞弱智一枚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我又没有答应嫁给他……”
“呃……璃儿,这个,婚书,爹爹都已经收下了,聘礼,爹爹也已经收下了……你看这……”
闻言,南宫璃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感情,自家老爹这意思,已经全权为她做了主?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正郁闷着,耳边,就飘来了南宫焰霸气飞扬且带着明显笑意的嗓音。
“对啊!妹妹,老爹可是一言九鼎,万马难追!他都已经答应了下来,而且,这云王又是如此细心入微之人……”
“既然如此,那哥哥去嫁给他好啦!”
未等南宫焰说完,某人,便白眼一翻,凉飕飕的开口。
“呃……”后面没有来得及说完的一大堆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南宫焰,嘴角微僵,眼角抽搐,俊脸之上,一片古怪之色,就那样看着某个下巴高扬,鼻孔朝天的小人儿,在风中不断的凌乱,风化……
南宫浩天,亦是满脸错愣,看看自家女儿,又看看南宫焰,一时间,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风行,愣在那里,看着南宫璃,神情有些僵硬。
“哈哈哈哈……”安静的院子里,那一声放肆且夸张的大笑声,甚是惹人注意。
众人,僵硬的转动着脖子,就看到,那妖孽般的男子,正笑得前俯后仰,乱没形象。
“这个提议好!爷赞同!哈哈……”
“又不是让他嫁给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看着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某人,南宫璃,一记白眼飞去,满满的都是鄙夷。
南宫焰,也在此时清醒过来,顿时,一记吃人般的眼神杀向重莲。
被这一鄙视,一凶狠两道视线盯着,重莲,难得抽了抽嘴角,半眯了桃花眼,斜向南宫焰,妖孽脸上,神情夸张。
“干嘛一副死色胚见了小美人的眼神盯着爷?不知道这样很慎人么?”
“……”闻言,南宫焰的俊脸,顿时黑如锅底,而后,抬起那只没吊绷带的手,对着重莲勾了勾小拇指。
“来吧!单挑!本将军让你一只手!”
“……爷不喜欢暴力!”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滑落满头黑线。
这边,两人眉来眼去,杀得不亦乐乎,那边,南宫璃还在为聘礼的事头疼。
“爹爹……你看我们家这么点地方,都被这些大箱子填满了……让他们搬回去吧!”
拽着南宫浩天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南宫浩天,一手摸着南宫璃的脑袋,安抚她,一边,对着风行使了个眼色,风行立刻会意,手一挥,领着那些银甲卫士们一溜烟的消失在染心阁中。
“爹爹……难道,你舍得女儿嫁人吗?”
不是没发现那些人偷偷离开,只是,她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是拿把刀架在这些人的脖子上,让他们把聘礼抬回去,他们也不可能照办的!
最后的结果,肯定是逼得他们以死谢罪!哎!何苦来哉!
“当然舍不得啊!”
“那爹爹还要收下这些聘礼,收下婚书……”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南宫浩天,满满的,都是控诉。
南宫浩天心头一软,揉了揉南宫璃的额头,轻声道。
“这……虽然爹爹舍不得,可是,璃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那也不一定非要嫁给那个云什么王的呀!”
“云王殿下,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将璃儿交给他,爹很放心,璃儿你,日后便会明白!”说起云王时,南宫浩天脸上的神情微微变幻了几许,而他眼中,光影轻闪,漫过几分赞许,依稀间,还有一丝隐在深处的动容。
看着南宫浩天鲜少外露的情绪波动,南宫璃,深深的蹙起眉头,心思百转,猜疑不定。
有一种感觉很强烈,爹爹他,一定见过风凌夜!而且,他们之间似乎还发生过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爹爹怎么就知道他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呢?”
心思转动之间,南宫璃微微扬起脸,一脸茫然与困惑的表情看着南宫浩天。
南宫浩天,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轻笑道。
“爹爹一生,阅人无数,自信,是不会看错的!”
南宫璃苦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继续追问。
“那爹爹是见过他喽?”
“恩!见过。”南宫浩天一怔,却如实回道。
果然如此!
“那爹爹,好像很喜欢他?”
“确实不错!”南宫浩天的眼中,又浮现出那种赞许的笑意,还带着丝丝满意。
呃?确实不错?
看着自家老爹一副满意又满意的模样,南宫璃的小心脏颤了颤,心中磨牙霍霍,感情,那个阴险的小人,是去走后门了?
就说,为嘛老爹刚开始还很反对他们的婚事,几日之后,竟开始旁敲测听她的意思,且言辞之中,对那阴险小人甚是赞赏!而今,这么容易就收下了人家的婚书和聘礼……
我去!这个阴险腹黑的家伙!居然背着她去勾搭她家老爹!
“既然爹爹如此喜欢他……那让哥哥嫁给他好啦!”
半晌后,南宫璃抽了抽僵硬的嘴角,从牙缝中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呃……这个……”闻言。南宫浩天再次怔愣当场,看着那个一脸大义凛然之色的小人儿,颇有些,哭笑不得。
一旁,南宫焰嘴角抽搐了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万般委屈与无奈的看着南宫璃,僵硬的开口。
“妹妹……哥哥是男子!怎么能嫁人?这样是不对的……”
“那就让他嫁给哥哥好啦!”
“……”哎!妹妹心思单纯,肯定是不懂这些嫁娶之事的!
思及此,南宫焰一脸疼惜的表情看着南宫璃,耐心解释。
“妹妹,男子和男子之间呢,是不能成婚的!若是成了婚,那就是断袖了……”
“什么是断袖?”未等南宫焰说完,便被南宫璃一脸好奇的打断。
闻言,南宫焰顿了顿,颇有些为难的拧起眉头,该怎么和妹妹解释这个深奥的问题,她才会听明白呢?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那一袭红衣,招摇惹眼的妖孽男子,顿时,星眸之中乍现一抹璀璨亮光。
“所谓断袖呢,就是像他一样,没事的时候,穿得一身红艳艳的,跟朵花儿似的!没事的时候,还摇着一把满是羽毛的破扇子,跟的老鸨似的!没事的时候,总是笑得那么闷骚……恩!是的!就这样,在人妖和死变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一去不复返……”
当南宫一脸虔诚的表情,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完这段话的时候,院中的几人,早已经石化当场,风中凌乱了!
南宫璃,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自家哥哥,小脸之上一片扭曲,嘴角,亦是狂抽不止。
至于重莲,一双桃花眼,几乎已经眨到了抽筋,手上,还保持着轻摇羽扇的慵懒姿势,扇子上的羽毛,却是半天都没动一下。
看了一眼呆滞的众人,南宫焰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开口。
“咳咳!所以,妹妹,为了不让哥哥变得和这个死变态一样,千万不能再让哥哥嫁人或者把云王娶回来!”
闻言,南宫璃愣愣的点了点头,神情依旧呆滞茫然。
南宫焰,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真乖!”
一旁,重莲自‘悲痛’中回魂,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南宫焰,一副被人抛弃了的怨妇模样,凄凄惨惨戚戚的指控着。
“你个天杀的!居然拿爷做反面教材?简直就是惨无人道……太不人道……不能人道……”
“……”闻言,南宫焰的俊脸,瞬间一阵扭曲,几秒钟之后,彻底的黑如锅底。
“你这个杀……”重莲,以手捧心,再接再厉,就差声泪俱下。
“你个死变态!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将军现在就把你人道了!”
一声怒吼,恍若龙吟虎啸,震彻长风。
随即,风中‘嗖’的一声响,重莲飞了!
看着那个眨眼间就飞过了染心阁屋顶的红艳艳身影,南宫璃,呆了呆。
话说,这绝对不是她干的!
莫非,哥哥也学会了她一脚飞之的绝学?
思及此,悄悄抬眼,看向南宫焰,却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盯着重莲飞出去的身影发呆。
呃……怎么回事?难道,是在梦游中把人给飞了?
“为了保住爷的清白,爷还是决定先飞一步!恩!飞飞更健康!”
恰此时,风中,飘来魔音一缕,绕院三十圈,不绝于耳!
半晌后,南宫璃与南宫焰对视一眼,相当默契的异口同声。
“原来他是自己飞的!”
是夜,风轻云淡,月色如水。
疏影别苑。
院中的藤椅上,南宫璃左手拿着个红彤彤的苹果,右手举着一杯葡萄美酒,咬一口苹果,喝一口美酒,这般良辰美景之下,本该是件赏心悦目的事,可,她那一脸郁闷的表情,着实让人费解!
云画,端着一盘荔枝走来,轻轻的放在一旁的竹桌上,看了那自斟自饮的某人一眼。
“小姐,你今日怎么如此雅兴,都这么晚了还在饮酒赏月?”
闻言,南宫璃抬了抬眼皮,瞥了她一眼,撇撇嘴,道:“姐喝的不是酒,是郁闷!”
“哦?为什么郁闷呀?说来听听!”说话间,云画就着竹桌坐下,拿起荔枝开始剥皮,另一边,还放了个干净的空盘子。
“说出来更是郁闷……”叹了一声之后,某人举杯,看了一眼头顶的月亮,再次饮下一口酒。
“哦?那不如,我来猜猜看……”云画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柔柔的笑意。
“你这般愁眉紧缩,夜不能寐,应该是为了云王殿下吧?”
“噗——咳咳——”
一口美酒,就这么浪费了!
南宫璃一边咳嗽着,一边,拿眼神秒杀着云画。
说的这是什么话!真是!什么叫为了他愁眉紧缩,夜不能寐?说得好像她有多思念他似的!
“看来,我是猜对了?”
半晌之后,南宫璃止住咳声,一脸扭曲之色的瞪着云画,咬牙恨恨道。
“还没睡觉就开始说梦话!大半夜的,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么?”
“没关系!反正小姐你胆大包天!肯定是吓不倒的!”
“……”南宫璃抽了抽嘴角,默默地拿起苹果,狠狠的咬一口。
“说来,这云王殿下还真是舍得啊!今日这聘礼,可是惊吓了整个风都百姓啊!”
“……这你都知道啊?越来越博才多学了!”听到那聘礼,南宫璃的表情瞬间僵了僵,咬咬牙,恶狠狠的瞪着云画开口。
接收到某人杀气腾腾的眼神,云画,耸了耸肩,笑得颇为无辜。
“如此声势浩大,整个王城百姓都知道了!我想不知道,也很难吧?”
话落,将一盘剥好的荔枝推到了南宫璃的面前。
“其实呢,云王殿下也挺好的!至少,对小姐是很好!嫁给他也不是什么坏……”
“打住打住!今日不谈私事!”未等云画说完,便被南宫璃急急打断。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样了?”
“呃……”见状,云画难得的抽了抽嘴角,柔若清水的眸子里,划过几许无奈笑意。
“小姐吩咐的事情,自然是赴汤蹈火也要办妥!”
“小画儿,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会贫嘴了!”
“呃……”对上那副似笑非笑,吊儿郎当的神情,云画心里一咯噔,顿时,正襟危坐。
“已经查清楚了,那姑娘名叫卫云鸾,是安国公的嫡亲孙女,从小游历江湖,武功不弱,侠义心肠……安国公,有三子,但,全都战死沙场,如今,膝下只有……”
云画,娓娓道来,神情中,也颇为动容。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良久之后,南宫璃,一声感叹,仰头喝下了一杯酒。
或许,她该庆幸,至少,爹爹和哥哥都还安然的在她身边,一家人,还可以这样和乐安宁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自从昨晚,爹爹看了那密函之后,便有些不对劲,昨夜,书房的灯,亮到很晚,今日一早,爹爹便又出门。
也不知道,那密函之中,究竟写了什么?
南宫璃正思考间,耳边,再次飘来云画的嗓音。
“小姐,还有之前你吩咐的事情,我也查了,谷主他,除了有一个女儿之外,的确还有一个儿子,只是,在二十多年前,便坠崖身亡了,坠崖时,他并未成亲,孑然一身,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子嗣……”
“还有一子?不曾留下子嗣?”
峨眉轻蹙,南宫璃盯着眼前的荔枝,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若真是没有子嗣留下,那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和爷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他这年纪,断不可能是儿子!
如此,还真是让人费解!
那会不会,在那人坠崖之后,其实并没死?后来,成亲生子?如此,似乎便可说得通!
可,转念一想,还没舒展开的眉头,便又拧到了一起去。
若那人真是坠崖没死,没有理由不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啊!
“小姐,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件事情?难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难道,谷主的儿子,并没有死?”南宫璃的思绪被打断,抬头,就看到神情微微激动的云画。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在爷爷面前提及!”
“恩!我明白……”云画,缓缓点了点头,眼脸轻垂,低声开口,“谷主他,半生中都在苦苦寻找自己的女儿……可是,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或许,如今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还有个儿子……如此伤感的事情,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看着眼前有些伤感的云画,南宫璃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琉璃杯,即便是为了爷爷,她也要查清楚!
她不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会长得如此相像!
看来,一切,都要从西风陌的身上着手,或者,必要时,还要探一探西凉!
抬头,望了一眼天边明月,冷月星辉,映着那双琉璃瞳眸,光华璀璨,丝丝坚决。
“对了,这么多天都不见彩雀,她去哪了?”
“啊?……彩雀她回西域去了。”乍然闻言,云画愣了好一会,才回道。
“哦……原来如此!”眸中异色一闪而过,南宫璃飞快的站起身,脚下一动,便要离去,却被云画及时开口叫住。
“小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
“月黑风高夜,当然是出去敛点小财,放点小火,顺便排遣一下郁闷心情!”冲着云画眨眨眼睛,诡秘一笑,下一瞬,眼前光影一闪,南宫璃的身影已在数丈开外。
子时三刻,沉浸在睡梦中的王城百姓,被一场漫天的火光惊醒。
惊惧之下,推窗远望,瞬间冷汗如雨,那火光燃起的方向,竟是皇宫!
果然,不多时,便有禁卫军逐一敲开了各家民宅大门,满城搜捕刺客!扰的百姓们,个个提心吊胆,那一夜,根本无法安睡,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皇宫上空燃起的大火,整整烧了两个时辰!
翌日,整个皇城都沸腾了!却,并不只是为昨夜的大火!
虽然,上面已经极力的封锁消息,可,不知为何,此事还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皇城大街小巷!
原来,昨夜不仅皇宫失火,国库居然也被盗!
且,这胆大包天的盗匪,居然就是闻名遐迩却从未有人见过的飞天大盗!此次,他将国库大肆洗劫了一番,据说,失窃珍品之中,还包括柔然刚刚进贡的雪山玉麒麟,七彩玲珑塔等无价至宝!
除却国库惨遭洗劫之事,那一场整整燃烧了两个时辰的大火,竟然是发生在清玉宫!
清玉宫,乃是公主的寝宫,而,整个风澜帝国,仅风雅一位公主,身份,自是尊崇无比。
此番大火之后,据说,清玉宫已化作一片废墟!
而,风雅公主,虽然被侍卫冒死救出,可是,却被坍塌的房梁,砸断了双腿!
御医会诊的结果是,这双腿,只怕从今之后,只能废了!
音夙玉盛怒之下,连斩了七名御医,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风雅已成残废的事实!
悲痛交加的太后,当即下令,纵是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也定要将那飞天大盗造出来,凌迟处死!
百姓们,一边唏嘘感叹着,世事风云变幻,实在难测,一边又暗自佩服起那飞天大盗,居然可以在重兵把守的禁宫中,劫财纵火之后,逃之夭夭!并且,一夜过去了,禁卫军满城搜索,居然连半点线索都没有!就像是突然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般。
而,此刻已成为万众瞩目之焦点的飞天大盗,正乱没形象的坐在明月楼的大厅中,翘着二郎腿,捧着一壶酒,听着众人愈演愈烈的议论,神情散漫,惬意慵懒。
“依我看,那个飞天大盗,他根本就不是人!”一番热议下来,一人,满脸的郑重之色,斩钉截铁道。
“噗——咳咳……”
可怜某人,许是太过激动,上好的美酒,就这么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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