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宫女就带着清河郡主来到了阮棠所在的凉亭。
阮棠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这个姐姐,只见清河郡主今日一身紫色华服,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
“参见皇后娘娘,打扰娘娘逛花园了。”
清河郡主一见了她就笑盈盈的行了一礼,阮棠微微一笑,抬了抬手柔声道:
“姐姐不必多礼,快请坐,今日天气不错,正好出来走走,难得姐姐进宫看我。”
清河郡主也不客气,坐到她身侧边的石凳上,接过阿月递来的茶,她这才细细观察着妹妹。
见她神色从容,清河郡主眼神微动,含笑打趣道:
“听说皇上最近大刀阔斧的在朝中改革,娘娘身为皇后,也终于能轻快些了。”
阮棠将面前的一碟点心推到清河郡主面前,听她如此说,心中有些无语。
她这个姐姐之前可从来不会和她说这些客套话,都说权力能改变人,她这也变的太快了吧!
“阿毓能在朝中放开手脚做事,还不是因为宇文护死了,这位野心勃勃的太师一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说着阮棠微微一顿,看着清河郡主柔声问道:
“善儿如何了,我听说姐姐竟然带善儿回太师府了,我还以为姐姐不想在和宇文护有什么牵扯了呢,毕竟他死的也不光彩!”
清河郡主一怔,神色有些不自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善儿终究是宇文护儿子,他是世子,我希望善儿能继承宇文护留下的东西,总不能让外人得了去!”
清河郡主有些复杂,为了儿子的未来,若是继承了宇文护留下的东西,那以后她的儿子最起码也是个王爷。
可元父的劝诫却让她明白,若是她掺和进这摊子纷争中,很可能会粉身碎骨。
清河郡主有些犹豫的看着妹妹,试探的问道:
“我只希望善儿能继续宇文护的王爷之位,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清越,你觉得这事可行吗?”
阮棠看着清河郡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这姐姐胃口倒是不小!
这可是王爷之位,宇文善不过还是个孩子,就算给他,他就能守得住吗?
宇文邕还是王爷呢,之前不也被宇文觉欺辱,甚至还被赶出了都城,还不因为手中没有权利吗!
清河郡主见她沉默,心中有些打鼓,她这妹妹现在毕竟是皇后,她可不敢将她当成那个疼爱的小妹妹。
“姐姐,你应该知道,宇文护之前可是想要谋权篡位的,善儿若是继承王位,以后宇文护的仇家也知道该找谁报复了,效忠宇文护的人,他们会忠心一个孩子吗?”
阮棠冷静的指出了其中的问题,在她看来,清河郡主太过贪心,宇文护留下的财富就足够多了。
竟然还想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继承王位!
她也知道,清河郡主能有如此想法,估计是觉得她是皇后,只要能向着元家,这事就能成!
可她不是原身清越郡主,她可做不到一心一意的为了娘家要好处!
都说听话听音,清河郡主听了她的话后,就明白妹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宇文护有仇家这事,让她心中顿时急了,她是希望儿子以后能荣华富贵,可不想让宇文护的仇家来寻仇,她赶紧问道:
“那你说此事该如何,宇文护可是有不少庶出的儿子呢,若是善儿不争,拿到要将太师府拱手让给那些庶子吗!”
清河郡主想到她的的儿子什么都得不到,反而便宜庶子,就一肚子火气。
她是和宇文护和离了,可她的儿子却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凭什么要让给别人!
“我会劝说陛下,让善儿继承太师府,但王位就不要想了,再有权势,也得有命去享受,宇文护多威风啊,还不是个短命鬼,姐姐好好教导善儿吧,莫要学他父亲!”
阮棠也懒得再继续扯下去,她这个姐姐就是贪心不足,她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清河郡主面色一僵,浮躁的心终于沉了下来,半晌,她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如此的话,姐姐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导善儿,让他长大后好好为陛下做事。”
清河郡主不是个愚笨的人,她一时间被权利和地位迷了眼,想到自己的妹妹是皇后,怎么说也得照顾一下自己人。
见阮棠不打算通融,她顿时被一盆冷水浇下,她就这一个儿子,总不能拿儿子冒险。
等清河郡主离开后,阿月重新上了杯热茶,她自然也听到了清河郡主的话,有些犹豫的说道:
“皇后娘娘不如以后让夫人少进宫吧,奴婢瞧着清河夫人有些过于天真了,竟然将此事当成儿戏一般。”
她身为一个奴婢,都知道宇文护想要篡位的野心,这位清河夫人竟然还想要儿子继承宇文护的王位。
这就差没有继承宇文护的遗志了!
也不知道这位夫人是怎么想的,她难道都不知道皇上对宇文护有多忌惮吗!
阮棠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她知道阿月是忠心,点了点头,柔声道:
“你下午出宫去一趟元家吧,将今日的事情告诉我父亲,让老爷子知道知道,他自然会管教女儿的。”
她毕竟不是原身,既然她这姐姐就如此眼界,也不准备在和她多来往。
抬起手抚上小腹,阮棠眼中闪过柔色,这个孩子才是她最亲的人,是她血脉的延续。
晚上宇文毓和哥舒一起回来用膳,自从宇文护去了后,哥舒几乎常住在宫中。
朝中之人也都知道了,这位太师心腹倒向了皇上,深得皇上的信任。
毕竟一般的臣子可不能在宫中久留!
他们这一家三口正一起用膳,阮棠说起了清河郡主的来意,听的宇文毓皱起了眉头。
哥舒更是冷哼一声,神情有些不屑的说道:
“她以为自己几斤几两,也敢掺和宇文护这摊子事,宇文护之前和独孤般若在一起时,清河郡主怀疑宇文护外面有人,竟然还想抓奸,若她不是元家的郡主,能保住性命才怪了!”
阮棠还不知道有这档子事,她来到这里后,清河郡主一向对她很好,有这层滤镜在,她一向觉得清河郡主是个温柔的人。
宇文毓举筷为阮棠夹了一筷子清炒虾仁,见她吃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温声叮嘱道:
“哥舒说的不错,这就是贪心不足,难保她以后不会被人蛊惑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