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你哭起来的样子,可就不那么美了。”
萧刹见慧才人将自己的话入了心,轻扯薄唇安慰道。
慧才人忙又拭了下眼角。
羞涩解释道:“嫔妾是高兴,嫔妾不哭了,谢谢皇上。”
“高兴就好。你住在这漪兰殿偏殿,兰妃性子有些任性,日后她难免会有所刁难你。”
“你能担待的,便担待些。担待不了的,记得告诉朕,朕定会为你作主。”
“谢谢皇上,嫔妾记下了。不过兰妃娘娘待嫔妾……一向还是挺好的,嫔妾想,她应该不会太过刁难嫔妾吧。”
“嗯,那便但愿如此吧。”
“对了,兰妃小产前,你是在漪兰殿何处当差?为何朕好像不大记得,你之前也在兰妃跟前?”
萧刹淡淡地瞟了低着头的慧才人一眼,装作随意地问道。
“回皇上,之前,兰妃娘娘需要嫔妾帮她梳发髻的时候,才会唤嫔妾到她跟前侍候。”
“其余时候,皆是在院子里做些粗使活儿。皇上每次过来漪兰殿时,定是注意不到嫔妾的。”
“原来如此。那兰妃生辰宴那晚,你便也是守在院子里了?”
“是,兰妃生辰宴那晚,嫔妾在院子里守了许久,一直守到亲眼看着您和穆公公离开漪兰殿。”
“难为你竟记得如此清楚。那你可还记得,朕和小穆子走后,可还有其他人进出过漪兰殿?”
萧刹问此话时,一双幽深的眸子直视着慧才人的脸。
不错过一丝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此刻,慧才人已意识到,萧刹是有意在向她打听兰妃生辰宴那晚的事。
她心中有些忐忑,不敢隐瞒。
随即如实回道:“回皇上,嫔妾记得,您和穆公公离开后,兰妃在里面大喊大叫,说让胡德海去给她找解药什么的?之后,胡德海便出了漪兰殿。”
“找解药?你确定兰妃是这么说?”
“别的嫔妾不敢太确定,但找解药三字,嫔妾确定,兰妃当晚确实说过。”
“好。那胡德海去找解药后,多久回漪兰殿的?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吗?”
“这个……因为那晚嫔妾在外面守得太久了,实在有些困,就……就偷偷打了下盹。”
“胡德海什么时候回来的,嫔妾……嫔妾没什么印象……不过,嫔妾在迷糊中隐约看到,好像很晚的时候,他和一个太监又出去了一趟。”
慧才人将头勾得低低的忐忑地回道,生怕萧刹会生气。
萧刹确实生气,不过,并非因为她。
他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继续细致地问道:“他和一个太监又出去了一趟?那个太监可是漪兰殿的?他们二人可是从正殿一起出来的?”
“嫔妾只隐约记得,那个太监跟在胡德海后面,个头比他高不少……估计能高一个头。他们二人……应是从正殿一起走出来的。”
“那漪兰殿的太监里,可有比胡德海高一个头的?”
“没有。漪兰殿的太监,个头都不高。”
“那就是说,那个太监并非是漪兰殿的人了?”
萧刹眸光充满一丝杀气的问道。
慧才人抬头偷偷瞥了一眼,身子顿时不由哆嗦了一下。
忐忑地回道:“回皇上,嫔妾这会子细细回想来,觉得那太监的确应不是漪兰殿的人。”
“好,此事你心里有数便罢,不可对外声张!”
“诺,嫔妾知道轻重。皇上对嫔妾说的所有话,嫔妾绝不会说与第二人听。”
“嗯,朕果然没看错你!不早了,伺候朕更衣吧。”
“诺。”
被皇上当成自己人,慧才人心里有几分隐隐的喜悦。
听他叫她帮他更衣,心里更是激动,羞涩,欣喜,也忐忑。
她虽是第一次为萧刹更衣。
不过之前一直做奴婢,习惯了做侍候人的活儿,更衣的动作要比良妃那晚要熟练上好几分。
只是,羞红着脸才将萧刹的腰带顺利解下来。
外面就传来小穆子急切的声音:“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萧刹随即抬手朝慧才人示意了一下,慧才人马上退后一步,站立在一旁。
停止了帮他继续更衣的动作。
萧刹随之朝门外扬声问道:“何事?”
“回皇上,宫人刚刚来报,合欢殿走水了!”
“合欢殿走水了?怎么回事?可有人受伤?”
“回皇上,还不知。不过宫人说,火势挺大,沈贵人住的偏殿烧着了不少,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帮不省心的!慧才人,朕得去合欢殿看看,你今夜先歇息吧,朕明日再过来看你。”
萧刹不悦地训斥了一句后,便准备离开。
“诺。”
慧才人面露些许窘迫地低头应了一声。
不得不帮萧刹,又将腰带重新妥贴地系在他腰上。
眸光含着一丝不舍地目送他匆匆离开。
后宫上下应皆知,今夜是她第一次侍寝,合欢殿却在这时走水。
这让慧才人不得不怀疑。
莫非是玉釆女为了报复她,故意在今夜纵火,让她没机会侍寝成功?
才第一日成为皇上的嫔妃,就马上面对这般勾心斗角。
慧才人不觉心里一阵凉意。
萧刹离开后,她一个人睡在漪兰殿西偏殿,始终辗转难眠。
为自己日后在后宫的日子感到阵阵堪忧……
萧刹一到合欢殿的院子,见一些宫人正在慌慌忙忙地提桶端盆打水扑火。
沈贵人像是受到惊吓般。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沾了一点黑灰,被紫鹃搀扶着缩着身子立在院子里。
萧刹忙走过去关切地问道:“沈贵人可有受伤?”
“奴婢见过皇上。”
“嫔妾见过皇上。皇上,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嫔妾没事,嫔妾刚刚就是被吓到了……”
沈贵人微微屈身行了一下礼。
红着眼眶,吸了下鼻子,声音带着几分后怕与委屈地回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行什么礼,人没事就好!可知是什么原因,怎么突然就走水了?”
“嫔妾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嫔妾正睡得迷糊中,隐约闻到一股焦味。然后紫鹃就急匆匆地进来告诉嫔妾,说走水了,拉着嫔妾就往外跑。”
“若不是紫鹃拉着嫔妾跑得快,嫔妾这会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在这儿见到皇上,呜呜呜……”
沈贵人面露一丝害怕地瞧了一眼,还在被火烧的自己所住的偏殿。
说罢,便委屈地掩着面,嘤嘤地低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