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秾秾听得这样肮脏的话,正想呸他一口,但不等她行动,一记铁拳已经挥上了他的脸,直把他打得跌了出去。
在场诸人,全都惊住了。
“哥……”
司兰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思绪唤回。
司落目光冰寒地看向辛剑。
辛剑竟然被他这么一盯,心下莫名一寒。
两人的武功不相伯仲,但这会儿却竟然被对方身上的气势所慑,不自觉地撤了架在温秾秾颈上的刀。
司落褪下身上的外袍,紧裹在温秾秾身上,然后冰冷地看着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顾衡,“君臣多年,今日便到此结束,日后你生也好,死也罢,皆与我无关。”
说着,牵过温秾秾和司兰的手,淡淡道:“我们走。”
司兰回过神来,看向地上的顾衡,犹豫地说:“哥,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
司落闻言,脚步顿了下,目光严厉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明白他这个人吗?顾衡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跟着他?”
司兰眸中闪过痛苦,“可是……”
“司兰,听你哥的吧,顾衡就是一个败类,你还那么年轻,何必将自己的大好人生,葬送到他手里?”温秾秾这会儿缓过神来,抹了抹脸上的酒渍,忍不住也劝了一句。
“你不明白,我自小仰慕他……”司兰咬着唇,伤心落寞地说。
“那时候你不了解他,会对他生出仰慕,也不怪你,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了解他吗?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狼心狗肺,他今日能对付顾临朝,到时候也会同你反目,到那时,你可就后悔都没有用了。”
温秾秾觉得司兰不坏,真心不希望她执迷不悟。
司落这次不再由着司兰,扯了她的手,带着温秾秾朝船头走去,然后解下一只小船,想将二人扶上去。
但这时,顾衡却带着辛剑追了过来。
“司落,你这是要背叛我?”
他的面容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楚他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谈不上背叛与否,我想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君臣之义到此结束,大家分道扬镳,各自安好。”司落语气很淡。
顾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司落,你不就是看上了温秾秾么?只要你愿意留下,我愿意割爱,将她给你。我们兄弟多年,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
司落瞥了眼温秾秾,示意她带司兰先上船。
温秾秾会意,扶了司兰的手,便跳上了小船。
顾衡握紧拳头,刚要说话,司落却忽然道:“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早就腻了为虎作伥,今日就此别过。”
“司落,我好声好气地挽留你,既然你不领情,那便不要怨我不留情面。辛剑,拦下他们,一个都别放走!”顾衡语气阴冷地下令。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温秾秾拿着船桨,在船身上用来一撑,整只船立即滑出好远,
与此同时,辛剑和船上的船工,都拔出了刀剑,砍向司落。
这些船工都是司落训练出来的人,司落了解他们的弱点,几下就将他们全撂倒了。
但还有一个难缠的辛剑。
两人打得有些难分难解。
从船头打到了舱顶上。
两人的武功确实不相伯仲。
但这会儿,司落已没了顾忌,所以看到一旁站着的顾衡时,他突然虚晃一招,举剑刺向他。
辛剑见状,立即飞身上前。
“噗!”
司落反手一剑,刺向他的胸膛。
在辛剑倒下前,他迅速拔了剑,又给他点了穴,替他止血,然后朝一旁面色骇然,跌倒在地的顾衡道:“虽然你对我不仁,但我不能对你不义,辛剑没有生命危险,你照顾好他,让他保护你。”说罢,纵身一跃,足尖轻点水面,几个起落间,便追上了温秾秾和司兰。
见他回来,二人都松了口气。
“你……没受伤吧?”温秾秾有些别扭地开口询问。
司落笑了下,摇头,“没事。”然后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你把手伸出来,我替你解掉锁链。”
温秾秾连忙伸出手。
司落从怀里取出钥匙,替她将锁链打开。
没了锁链的束缚,温秾秾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她转了转手腕,刚要重新划船,司落俯下身道:“给我吧,我来划。”
温秾秾乐得轻松,听他这么说,便没客气,将手里的船桨递给他。
司落将锁链收起,放到一旁,然后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划起了船。
司兰坐在船尾,看着越来越远的大船,整个人失魂落魄。
温秾秾取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肩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司兰愣了下,收回目光。
温秾秾原本不想多说什么的,毕竟两人并没有交情,但此时见她一脸苦涩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司兰,你还很年轻呢,人生也才将将开始而已,忘掉过去吧,重新开始。”
司兰强忍多时的眼泪,在这一刻决堤,迷茫地说:“我还能再开始吗?”
“当然可以的,你那么好,离了顾衡这样的败类,你的人生只会更好,相信我。”温秾秾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安慰。
司兰心里还是很疼,看着温秾秾温柔又关切的面容,她心防崩塌,忍不住靠在温秾秾肩上,大哭了一场。
几年的痴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温秾秾没有再说话,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无声给予安慰。
司落一直没有说话,这时见司兰的哭声小了,直至消失,这才放下心来。
他感激地看了眼温秾秾。
温秾秾对上他的眼睛,头一次对他露了笑脸。
司落心间一荡,不敢再看,侧过身去,假装划船的样子。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洒照下来的时候,相互依偎着睡着的温秾秾和司兰醒了。
二人茫然四望。
“我们到哪了?”
司落划了一夜的船,此时满脸倦容,见二人醒来,便道:“我听着前面好像挺热闹的,应该是到了某处码头,我们一会儿便靠岸,上去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温秾秾和司兰也听到了。
最高兴的,当属温秾秾,她直接站了起来,眺目远看,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隐隐能听到小贩吆喝的声音。
小船又向前划行了一段水路,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码头。
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停在那里,码头上有搬运的苦力和来往船商,更有卖吃食的小摊,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温秾秾喜出望外。
见司落动作慢下来,又一脸疲倦的样子,她直接上前从他手里夺过船桨,“你累了一晚上了,我来吧。”
司落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你行吗?”
“当然行,你坐着吧。”温秾秾直接推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