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东瀛武士乱七八糟的坐在衙门大门前,他们在大门前架起火堆,上面烤着不知是羊还是猪,几个人在那大吃大喝,不时还冲着衙门叫嚷,而衙门里却毫无动静。
看到这一幕,柳寒无来由的愤怒了!
这是侮辱!
柳寒回头看了眼魏豹,魏豹五人的脸色涨得通红,看到柳寒凶狠的目光,魏豹毫不迟疑,纵身而出,没等东瀛武士反应过来,便一脚将架上烤的羊或猪肉踢飞。
火星四溅!
这几个东瀛武士这几天嚣张到天了,在余杭四下横行,没人敢管他们,现在突然冒出个家伙,居然敢挑战他们的武力,顿时大怒,叫嚷着拔刀。
魏豹站在中间,轻蔑的看着他们,缓缓拔刀。
“八格!混蛋!”小野脸涨得通红,大步走过去,几个东瀛人显然认识他,看到他都不由一愣。
小野过去,对着面前的壮汉,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那家伙看上去比小野要壮实,可在小野抽他耳光时,却一动不敢动。
不但他不敢动,其他十几个东瀛武士也都不敢动,小野挨个过去,一个个打耳光,嘿依嘿依不绝。
柳寒冷冷的看着,小野打完之后,转身回来,在柳寒面前低头:“非常抱歉,我为我的族人的行为感到非常抱歉,还请大人原谅。”
十几个东瀛武士跪在地上,但却是扬头盯着柳寒他们,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轻蔑。
“原谅?”柳寒冷冷的说,抬脚上前,走到县衙门口,冲里面喝道:“姚苑,给我滚出来!”
先是从衙门里出来一个衙役探头看了看,然后飞快的缩回去,没一会,府衙大门敞开,一个戴着七品冠的中年人快步出来,身后有七八个衙役。
大晋没有官服,官员的品级以头冠区别,七品县令的头冠是朝天冠,知府则是进贤冠,朝中重臣则是以颜色区别的通天冠,比如太师尚书令潘链戴的便是紫色通天冠,现在的丞相蓬柱与他相同,但秋云便要低一等,是红色的通天冠。
姚苑一眼便看到柳寒手中的令牌,赶紧到柳寒面前,躬身施礼:“下官,余杭知县姚苑见过大人。”
柳寒上下左右的打量他,神色冰冷,姚苑神情十分紧张,身后的几个衙役也十分不安的低着头。
“这里是大晋余杭知县县府?”
“是,大人。”姚苑愈加不安。
“我还以为是菜市场!”柳寒沉声喝道:“你可知罪?!!”
“下官知罪,可大人,东瀛人无理取闹,下官手下就只有这十几个三班衙役,实力差距太大!”
“水师呢?为何不征调水师?”
“下官那调得动水师,再说了,水师主力已经被满桐将军带回吴县了,留下的水师,不过百余人,都是些骄兵悍将,下官调不动。”
“你这笨蛋,我大晋朝廷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柳寒喝骂道:“你等着听参吧!”
随后不再理会姚苑,喝道:“将这些在府衙前聚众闹事的东瀛人给我拿下!押入大牢,听候处理!有敢反抗者,杀无赦!”
东瀛武士大哗,好几个跳起来,正要拔刀,小野立刻喝止,上前一人一耳光,喝令他们跪下。
柳寒转身看着东瀛武士,最后停留在为首的东瀛武士身上,这人肤色黝黑,矮壮敦实,半跪在地上,昂首看着柳寒,右手扶刀。
“魏豹,敢拔刀者,杀无赦!”柳寒冷冷的下令。
魏豹五人就等这句话了,暴喝答应,刀光闪烁,五人与随同周顾两家的家将同时拔刀,将十几个东瀛武士包围在中间。
“大人!”小野真有些急了,连忙过来,龟尾十分紧张,手扶长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是你的族人!”柳寒盯着小野,小野不知该说什么:“你不是告诉我,你的族人没有参加作乱吗!”
小野无话可说,又气又急,衙役们迟疑着,柳寒冷冷的盯着他们:“怎么?不敢!不敢就把这身衣服脱了,滚回家,永远不准录用,穿上这身衣服,拿了朝廷俸禄,就要为朝廷出力,欺负百姓时,冲在前面,遇上外敌,就软蛋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柳寒骂得狠了,班头受不了了,冲上去,将半跪着东瀛武士枷上,那武士想要反抗,可看到小野的神情,便不敢乱动,任由捕头将他枷上。
班头得手,衙役们顿时受到鼓舞,上前将东瀛人全数押起来,个个兴奋不已。
“县丞何在?”柳寒问道,姚苑身后出来个矮小的中年人,中年人唇上有两撇胡子,一双小眼睛半睁半开。
“盖埙见过大人。”
“从现在起,你暂代县令之职,至于,姚县令,你停职待参。”
“大人!下官有何罪?”姚苑有些急了,高声质问。
“还不知罪,看看余杭成什么样了!不说为官一县,牧守一方了,他娘的,就算是个泥人,被打在脸上,也要红一下,你狗日的居然连半点惭愧都没有,朝廷要你作何用!”柳寒怒气冲冲,周瑟顾侗微微点头,魏豹等人则士气高涨,有舒心爽气之感。
看着暴怒的柳寒,姚苑有些害怕,可眼看乌纱帽不保,强行鼓起勇气分辩道:“大人,你无权免我之职!”
“无权!别说你了,就算冯胜,本官也免得了!”柳寒淡淡的说,这次到吴郡,他奉有宫里密令,接管吴郡所有权力,可以这样说,吴郡所有官员的官职,都由他一言而决,否则冯胜也不可能这样听话。
“县尉是谁?”柳寒又问,没有人应声,柳寒眉头微皱,县丞盖埙上前一步:“大人,县尉受伤了,在家养伤呢。”
“哦,受伤了,还不错,余杭还有条汉子,我以为都是些没卵子的软蛋!”
班头等衙役几乎无地自容。
在县府这一层,算得上朝廷的官的就这三个人,县令姚苑,县丞盖埙,县尉朱均;至于下面的师爷班头衙役什么的,不算朝廷官员,由县令县尉自己雇,薪水也是三人开,朝廷不管。
“这些人先押牢里。”柳寒下令,班头等衙役将东瀛人走,小野迟疑下依旧上前求情,希望能从轻发落。
“小野,你听清楚,”柳寒正色道:“水师误抄了你们的财物,杀了你们的人,该归还的,我还;该赔偿的,我赔;但这些,借机作乱,侵扰百姓,必须受到惩罚,我大晋的威严不可侵犯!”
这些话掷地有声,即便周瑟顾侗也频频点头,八百年大晋,威压四方,国民的荣耀感,民族自豪感,比之前世的老美要强多了。
魏豹等人兴奋异常,感觉跟对了人,这位长官够劲!
虎贲卫本就自视甚高,瞧不上地方官,现在自然就更瞧不上。
“那个山田在那?”柳寒问道。
县丞自觉上前一步:“山田占据了造船作坊一带,另外,他们还劫持了两条商船,大人来得太及时了,要再晚上两天,事情恐怕就更不好收拾了。”
柳寒冷笑一声,这山田太嚣张了,居然敢强占造船作坊,还敢赖着不动。
柳寒带着魏豹五人进县衙,换上虎贲卫官服,然后吩咐县丞派个人带路,告诉县丞,通告全城,凡是受东瀛武士侵害的,都到县衙登记。
县丞派了个书办和两个衙役带路,周瑟顾侗交换个眼色,也跟了上去,小野忧心忡忡的,也跟着。
半道上,龟尾以东瀛话低声问了小野几句,被小野低声呵斥后,退到一边。
造船作坊不在城内,在城东南的海边,从县衙出东门向南走三里路便到了。
留下的两个衙役沿途敲锣打鼓,告诉城里百姓,朝廷派人来了,有被东瀛人袭扰的,家里有财产损失的,一律到县衙登记。
城里百姓开始还将信将疑,随后看到柳寒等人,于是从家里蜂拥而出,有人甚至就在大街上,向柳寒喊冤。
到东门时,身后已经有了浩浩荡荡半城人。
出了东门,海上的波涛声愈发清晰,造船作坊占地很大,门口有一处栅栏门,门后便堆着几堆木材。
还没到门口,便听见飘来的东瀛歌声,显然东瀛武士在唱歌。
守在门口的几个东瀛武士远远的便看到一大群人过来,慌忙进去报告,没一会,歌声消失了,东瀛武士涌到门口。
柳寒在距离门口还有两三里的时候停下,告诉带路的书办和衙役,带百姓回城,要看热闹就到城头上去看。
“待会打起来,我可没时间管百姓。”柳寒提醒道。
书办和衙役连忙告诉百姓,百姓们听说可以在城头看,于是转身向城头奔去。
待百姓离去后,场中就剩下柳寒他们,柳寒的神识展开,周围数百米都在他掌控下。
小野忧心忡忡:“大人,这应该是个误会,山田过于莽撞,我先进去,劝他放下武器,这事可以谈判解决。”
“没有谈判,告诉他,无条件放下武器,接受我大晋法令审判!”柳寒冷冷的说道。
小野没有再争执,这一路上,他已经清楚了柳寒的底线,在什么地方可以商量,在那些地方半点不让。
小野带着龟尾过去了,东瀛人看到他们两人,有些诧异,低声议论起来,手中的刀慢慢低下来。
柳寒带着人就站在外面等着,看着小野进去,然后对周瑟说:“待会要打起来,你和你的人守住左边,顾老,你和你的人守住右边,剩下的交给我们办。”
周瑟顾侗自然不会拒绝,这次两人带的人也不多,周瑟带了三个家将,顾侗带了两个,不过,他们都是有武师修为的高手。
柳寒一点不着急,在他眼中,这些东瀛人压根不成气候,人多有什么用,全是囚犯。
小野在里面待了很久,柳寒好整以暇,魏豹却有些不耐了,小心的过来建议冲进去算了。
柳寒摇头,魏豹嘟哝道:“可我们也不能老等下去啊!你看看这日头,再等下去,就该吃晚饭了,咱们中饭可还没吃。”
“你这话倒是对的,不能无限期等下去。”柳寒点头,说完之后,魏豹便看见他嘴唇在动,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魏豹脸色陡变,随即想起这位上司的传说,不得不苦笑,他知道这门修为,千里传音,这比密语传声更利害,前者,需要强大的神识和内力修为,二者缺一不可。神识,控制方圆数里数十里,内力将声音传到对方耳中;后者则必须看见对方才能传声,这中间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是天上和底下的差距,简单的说,以他的修为可做到密语传声,可要说千里传音,压根不用想。